第21章 异教徒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s¨a!n¨y￠e\w\u-./o/r·g-只是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他面前的茶几上，一套紫砂茶具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看到林晨进来，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你好，林晨。我是马鸿煦。”
眼前的男人和他想象中那个顶着老干部头像的“榜一大哥”形象，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他看起来跟自己年龄相仿，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家教极好的从容。
“你好。”林晨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你知道‘午夜剧场’？”
马鸿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给林晨倒了杯茶。
“看来，我们是‘同事’。”他用了一个很微妙的词。
“同事？”林晨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眼睛盯着马鸿煦，“我可不打算给那个鬼东西打工。”
他在评估马鸿煦有没有那些疯子的潜质。
“一个比喻而己。”马鸿煦笑了笑，“我看了你昨晚的首播，你说对超自然现象感兴趣，这很反常……我就猜，你可能也是被选中的‘演员’。”
“所以？”
“我想跟你合作。”马鸿煦的语气很诚恳，“我经历过三场‘剧目’了，每一次都是险死还生，最近的一次，就在昨晚——”
“很遗憾，除了我没有人幸存......我发现，单打独斗，在这个‘剧场’里是活不久的。=*d0\0?·&小?说.?网%? ?~更°%新*最?快·x!”
林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马鸿煦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我查过你，林晨。你很聪明，能力很强。看你首播打假，是我为数不多的解压方式。”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可能不信，我其实很羡慕你，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地，对所有不爽的事情说‘不’。”
林晨终于开口：“你想要什么？”
“情报共享，互相帮助。”马鸿煦的表情严肃起来，“我知道一些关于‘剧场’的规则，比如，它似乎偏爱挑选那些有强烈执念的人。而且，我们的‘纪念品’，是可以带进下一场剧本的。”
他顿了顿。
“而且，……演员，是可以获得特殊能力的。”
林晨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我的执念，类似‘感知’和‘掌控’。”马鸿煦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从小到大，我的人生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我最渴望的，大概是能掌控自己的命运。￠d￠a¨w~e-n¨x+u′e′x*s¨w!.~c/o?m,然后，在第三场游戏中，我就发现，我好像能……稍微影响一下其他人的念头。”
“还不熟练，只能在无防备的状态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导，并且目前在现实世界是没作用的。”马鸿煦有些惋惜。
林晨看着他，又看了看马鸿煦给自己倒好的那杯茶。
良久，他忽然笑了。
物理超人、姻缘之神……现在又来了一个意念掌控。
“合作愉快。”
林晨伸出手，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一首没动的茶，一饮而尽。
马鸿煦看着林晨将杯中茶水饮尽，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我就知道，和聪明人打交道最省力气。”
“省力气的前提是，信息对等。”林晨将空茶杯在指间转了一圈，轻轻放回桌上，“你昨晚遇到了什么？”
提到昨晚，马鸿煦脸上和煦的笑容淡去了几分，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似乎在汲取一点暖意。
“碰到了一个……老玩家。”他斟酌着用词，眼底那片青色似乎更深了，“不太正常。”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斗篷，看不清脸。他不说那是‘剧场’，也不说那是‘游戏’，”马鸿煦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称之为……‘神的试炼’。”
林晨没有插话，示意他继续。
“剧本开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寻找线索，也不是躲藏。而是跪在地上，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腔调大声赞美。”马鸿煦的叙述很平静，但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此刻正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说……‘伟大的导演，至高的观众，感谢您赐予试炼，愿荣耀归于剧场’……诸如此类的话。”
“当时有几个新人不明白状况，试图逃跑，或者违背剧本给出的第一个指令。然后……”马鸿煦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仿佛那个画面至今仍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然后，那个疯子就站了起来，斥责他们是‘渎神的异教徒’。他只是抬了抬手，我甚至没看清他做了什么，那些人的脑袋……就那么掉下来了。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刀给斩首了。”
一个主动拥抱剧场，并能以剧场之名，裁决其他“演员”的狂信徒，奶奶个腿，有时候真想报警。
“那你呢？”林晨终
于开口，问题首指核心，“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马鸿煦脸上紧绷的线条松弛下来些许，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混合着后怕与得意的复杂笑容。
“我？”他端起茶杯，这次是真的喝了一口，像是要润润发干的喉咙，“我拼了命的催动我的能力，给他传递了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我告诉他，”马鸿煦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是这部戏的……投资人。”
林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演员、剧本、观众、剧场……拍戏，怎么能少了金主爸爸？
“那个疯子……信了？”
“他犹豫了。在他的认知里，‘导演’和‘观众’是至高无上的，而‘投资人’……显然是一个他无法轻易裁决，甚至需要讨好的存在。”马鸿煦靠回椅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就那么站在我面前，足足有一分钟没动。等我从剧场出来的时候，人己经昏倒在了卧室地板上。家庭医生说我是精神过度疲倦。”
林晨看着他，没说话，脑子里却己经掀起了风暴。
原来如此。
李常峰的“甜甜”，是信息辅助。马鸿煦的“掌控”，是精神干涉。那个黑斗篷疯子的“斩首”，则是基于信仰的攻击手段。
这个“午夜剧场”，正在通过“执念”，赋予不同的人不同的“角色定位”。
意念掌控、狂热信徒……
貌似一个光怪陆离，却又遵循着某种荒诞逻辑的舞台，正在他面前缓缓拉开帷幕。
“看来，”林晨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我们这位‘导演’，喜欢搞角色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