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鱼儿咬钩了!

接下来的两天,红星农场表面上风平浪静,建设的号子声、锤子钉钉子的敲击声、工人们的说笑声,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王小虎依旧是那个每天背着手,在工地上溜达来溜达去的九岁“神童场长”。

他会一本正经地跑到新建的牛棚,叉着腰,批评通风口的朝向偏了三度,会影响空气对流;也会蹲在孙木匠旁边,跟他探讨独轮车的滚珠轴承用什么油润滑才能更省力;甚至还会跑到猪圈,煞有介事地盯着每一头猪的屁股,判断它们的膘情长势。

工人们早就习惯了他们这位小场长的“老成”。

在他们这些淳朴的劳动人民眼里,王小虎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生来就什么都懂,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他。每当看到小场长那张严肃的小脸,他们心里就踏实。

只有王小虎自己知道,这两天,他几乎没有真正合过眼。

他的全部心神,都像一张无形无质的巨网,笼罩着整个农场,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和情绪起伏。

而这出请君入瓮大戏的另一位主角,马六,则彻底进入了“影帝”模式。

他那条被王小牛“一拳打断”的胳膊,用两块薄木板夹着,再用灰扑扑的布条牢牢地吊在胸前,成了他行走坐卧最好的道具。

他每天都耷拉着一张比驴还长的脸,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怨毒,像一头被逼到绝路、随时准备反咬一口的孤狼。

食堂开饭的时候,他总是最后一个去,领到自己的窝头和菜粥后,就找个最偏僻的角落,故意把搪瓷碗摔得“哐当”作响,引得所有人都朝他看。

干活的时候,他更是把磨洋工发挥到了极致。仗着自己是“伤员”,他就躲在工棚的阴影里,用那只好手慢吞吞地打磨一根木条,嘴里还骂骂咧咧,含沙射影。

“他娘的!旧社会的资本家都没这么黑心!老子给他干活,累死累活,摔断了胳膊,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什么狗屁神童场长,就是一个小兔崽子!别看现在威风,不知道哪天就得栽个大跟头!”

这些话,他不敢扯着嗓子喊,但总能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的音量说出来。

工人们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一些老实巴交的,觉得马六这人确实可怜,好端端摔断了胳膊,小场长也不说给点补偿,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他们看马六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有时候打饭还会偷偷把自己碗里的干货拨一点给他。

而一些心思活络、见识多点的,则觉得马六这人不对劲。平日里看着挺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受了伤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股子怨气,不像是摔伤了胳膊,倒像是被人刨了祖坟。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多了几分警惕,下意识地离他远点。

王小虎甚至还亲自下场,陪着这位“影帝”演了一出对手戏。

这天下午,王小虎巡视到工地,正好看到马六又在角落里偷懒打盹。

他立刻板起那张稚嫩的小脸,迈着八字步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马六的腿,厉声呵斥:“马六!你不想干就给老子滚蛋!农场不养闲人!别以为断了条胳膊,就能在这儿倚老卖老!”

这番话,说得又刻薄又无情,完全符合一个“年少得志、冷酷无情”的小领导形象。

马六被骂得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梗着脖子,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的“怨恨”和“屈辱”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他终究不敢真的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王小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然后转身拿起工具,叮叮当当地对着一块无辜的木头乱敲一气,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一场完美的“职场霸凌”戏码,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

躲在农场外围,某个隐蔽角落里用望远镜观察的眼睛,想必会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夜深人静,王小虎确认弟弟妹妹都睡熟之后,心念一动,便进入了灵草空间。

那个从马六手里拿到的油纸包,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灵田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周围的灵植都下意识地远离了它,仿佛它是什么不祥之物。

王小虎用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

他的精神感知,瞬间被一股阴冷、歹毒的气息所包裹。

在他的“视野”里,这包黑色的粉末不再是普通的粉末。他能清晰地“看”到,其中混杂着至少七八种剧毒植物提取液凝固后的结晶体,它们的分子结构扭曲而充满了破坏性。

而更可怕的,是在这些剧毒结晶的缝隙中,潜伏着亿万个正在休眠的、细微到肉眼无法看见的生命体——一种经过特殊培养的厌氧菌。

王小虎能感觉到它们沉睡中的生物本能:一旦进入温热湿润的生物体内,它们就会立刻苏醒,以几何级数疯狂繁殖,吞噬血肉,释放毒素,造成大出血和组织坏死。

而当宿主死亡后,它们又会通过尸体的腐烂,污染水源和土壤,形成一场持久的、难以根除的瘟疫。

“好歹毒的心思。”王小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这不是简单的破坏,这是要让整个西山,都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这是要从根子上,毁掉新政权和苏联合作的希望。

他没有销毁这包毒药。

他要用它,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

凭借“悟性逆天”的能力,结合脑海中远超这个时代的生物学和化学知识,王小虎几乎在瞬间就推导出了这种复合毒素的所有成分和分子结构。

解毒,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他信步走到药田,从里面采摘了几种具有特殊净化和解毒功效的灵草。一片叶子散发着柔和蓝光,一片根茎流淌着生命气息。他将这些灵草投入灵泉之中,以自身灵力为火,泉水为鼎,不过片刻,就炼出了一小瓶碧绿如翡翠的解毒剂。

接着,他又坏笑着忙活起来。

他从药田里挑了几种气味最刺鼻、颜色最骇人,但实际上完全无毒的草药,又从灵兽的养殖区里刮了点粪便,混合在一起,用一种特殊的手法进行研磨、烘焙。

很快,一包全新的“高仿”毒药就出炉了。

这包“毒药”,无论是从油乎乎的外观、黑中带绿的颜色,还是那股刺鼻的恶臭上,都与真品有着九成九的相似。

唯一的区别是,这玩意儿吃下去,顶多就是闹个肚子,拉几天稀而已。

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就在第三天的下午,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负责修建牛棚的孙木匠,是个热心肠的实在人,也是整个农场里,除了王小虎之外,手艺最好、威望最高的工人。

他下午收工后,拎着水桶去场院中央的水井打水,准备回去擦擦身子。

正好撞见马六鬼鬼祟祟地在井边徘徊。

那家伙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眼神闪烁不定,一只手还揣在怀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孙木匠本就觉得马六这几天不对劲,这下更是起了疑心。一个断了胳膊的人,跑到井边来干啥?不是打水,也不是歇脚,那眼神活像个偷鸡的黄鼠狼。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下毒!

孙木匠手里的水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当即就想大吼一声,扑上去抓住马六,把他扭送到小场长那里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孙大爷,忙活完啦?”

王小虎像是碰巧路过,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场……场长!”孙木匠看见王小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也顾不上捡水桶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王小虎跟前,指着已经快步走远的马六的背影,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场长,那小子有问题!我刚才瞅得真真的,他想往井里下毒!”

王小虎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眼神却变得无比深邃,他不动声色地对孙木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拉着孙木匠走到墙根的阴影下,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孙大爷,我信你。但我也更信我的眼睛。”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几个头的壮实汉子,目光沉静而又锐利,完全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

“你看木头,一眼就能看出哪块是做梁,哪块是做柱。我看人,也差不多。有些人,你现在不能动他,你得让他跳,让他可劲儿地跳,让他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只有跳得越高,他才会摔得越惨,才能把他背后的东西,也一起给拽出来。”

王小虎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孙大爷,你帮我个忙,就当今天下午,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行吗?算我王小虎,欠你个人情。”

孙木匠被王小虎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还没自己腰高的小场长,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片星空,让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大将军。那种自信和从容,让他不由自主地就选择了相信。

“……好。场长,俺听你的。”孙木匠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水桶,扛起工具,闷着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王小虎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松了口气。

计划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任何纰漏。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第三天,黄昏。

天色阴沉得可怕,厚重的乌云像是融化的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压在西山的山头,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而压抑。

狂风卷着沙石,开始在山谷间呼啸,穿过农场,吹得刚刚糊好的窗户纸“哗啦啦”作响,像是有无数鬼魂在哭嚎。

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即将来临。

这是个杀人夜,也是个抓捕夜。

晚饭后,王小虎像往常一样,给弟弟妹妹讲了睡前故事,看着他们安然入睡,然后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他没有去任何一个提前布置好的监视点,而是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农场后山的一处断崖上。

这里是整个农场的最高点,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农场内的一切动静。

他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磅礴的灵力以他为中心,如水银泻地般,瞬间覆盖了整个红星农场。

风的流动,草的摇曳,虫的鸣叫,都在他的感知中纤毫毕现。

他能“听”到,工棚里,那些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声。

他能“听”到,牛棚里,那些被他救回来的牛犊子们安详的反刍声。

他甚至能“听”到,在某个角落的工棚里,一颗属于马六的心脏,正在“砰、砰、砰”地剧烈跳动,充满了恐惧、期待和疯狂。

此刻,他就是这片黑夜的眼睛,是这场大戏唯一的导演。

子时,到了。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如天神的利剑,猛地劈开厚重的夜幕,将整个天地照得一片煞白。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都撕裂。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就连成了线,汇成了雨幕。

大雨,倾盆而下。

就在这狂风暴雨和惊雷的掩护之下,一个瘦削的人影,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纸包,像一只受惊的老鼠,从工棚的角落里溜了出来。

是马六。

他的脸在雨中一片煞白,分不清上面流淌的是雨水还是冷汗。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土地,朝着牛棚旁边的水井,一步步摸去。

而在他身后,在农场的四面八方,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在雨幕的掩护下,数十个早已潜伏多时的身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无声无息地,缓缓收紧了包围圈。

西山驻地的精锐,已经全部到位。

断崖之上,王小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鱼儿,终于开始咬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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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大戏开场!鱼儿咬钩,钓鱼人也现身了!

这隐藏在幕后的“毒蛇”究竟是谁?

明天同一时间,咱们揭晓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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