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茅坑捞宝,许大茂愁坏了!

“不——好——了——!铁疙瘩掉茅坑了!!”

许大茂那一声尖叫,凄厉得像一把破铜烂铁在水泥地上猛刮,硬生生撕开了九十五号院午后昏昏欲睡的宁静。

最先从屋里蹿出来的,果然是耳朵最尖、最爱凑热闹的阎埠贵。他趿拉着一双布鞋,几乎是小跑着从后院赶过来的,脸上挂着一副恰到好处的、关切又焦急的表情,活像自家丢了东西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大茂,出什么事了?”他嘴上问得那叫一个急切,可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在看到许大茂指着茅坑哭丧的脸时,眼底深处那点幸灾乐祸的光芒,怎么也藏不住。

‘出事了?好事儿啊!’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院里就数你们老许家最能折腾,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能出什么好事?我倒要看看。’

紧跟着,中院的刘海中也挺着他那标志性的肚子,迈着稳健的四方步,官威十足地赶了过来。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一开口就是领导训话的腔调:“嚷嚷什么呢?啊?大白天的,成何体统!是不是那堆废铁出问题了?”

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许富贵这个总负责人不在,我这个院里的管事干部就得把场面给镇住。这可是表现我能力和威信的好机会!’

很快,院里几个正在屋檐下纳凉或者在家里干活的邻居,也都被这一嗓子给吸引了过来,呼啦啦地围成一个圈,对着院子角落指指点点。

当他们顺着许大茂那根颤抖的手指,看到那个黑洞洞、正散发着浓烈“芬芳”的茅坑,再听许大茂哭哭啼啼、颠三倒四地把什么“黄大仙”偷宝贝,宝贝掉茅坑的荒唐经过一说,所有人的表情瞬间都变得异常精彩。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嫌弃、恶心,以及一丝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发自内心的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空气中那股冲天的恶臭,仿佛都因为这戏剧性的一幕,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哎哟喂!”阎埠贵捂着鼻子,动作夸张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都拔高了八度,“那……那可是你爹千叮咛万嘱咐的宝贝啊!怎么就……就掉茅坑里了?”

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活该!让你许富贵平时那么横,见谁都爱搭不理的!让你许大茂平时那么嚣张,跟个小公鸡似的!这下好了吧?宝贝疙瘩掉粪坑,我看你爹许富贵回来怎么收拾你!这事儿我可得记在小本本上,回头开全院大会的时候,这就是许富贵办事不力、教子无方的铁证!’

“这……这可怎么办啊?”刘海中皱着眉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茅坑也是一脸的嫌弃。他作为院里的管事干部,此刻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粪坑的挑战,必须得说点什么来挽回局面。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领导的派头,大手一挥:“大家不要慌!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这个……这个东西,是国家的财产,是咱们院集体捐献的,代表了咱们院的积极性,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一套一套的,脚底下却悄悄地又往后挪了半步,离那股直冲天灵盖的臭气又远了点。

“肯定得捞啊!必须得捞出来!那是我爸最看重的东西!”许大茂急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混在脸上,看着恶心又可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爹许富贵那张要是发起火来、满脸横肉乱颤的脸,好像已经提前感觉到了皮带抽在屁股上的那种火辣辣的滋味。

“捞?说得轻巧!”一个住在后院的邻居大妈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小声嘀咕道,“谁去捞啊?这茅坑……啧啧,你们瞧瞧那颜色,瞅瞅那质感……这味儿也太冲了!我今儿中午吃那点棒子面糊糊都能给熏出来!”

这话一出,像是在热油里泼了一勺冷水,围观的众人顿时“嗡”的一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后,又都心照不宣地挪开了。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信息:“你行你上,我可不去”。

谁也不愿意主动请缨当这个英雄。

开玩笑!那可是积年累月的老茅坑,里面沉淀了全院几十口人多少日夜的精华?别说伸手下去捞东西了,就是靠近点都觉得是在渡劫,多吸两口气都怕折寿。

就在这尴尬又难堪的沉默中,许大茂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扭头,指向刚闻讯从前院赶来、还一头雾水的傻柱。

“傻柱!对!傻柱力气大!让他去捞!”

在他看来,傻柱这种脑子不好使、浑身都是力气的傻大个,天生就是干这种脏活累活的命,简直是天经地义。

傻柱何雨柱本来还迷糊着呢,听明白情况后,再顺着众人的目光看看那个不断往外冒着恶臭气泡的黑洞,也是咧了咧嘴,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嫌弃。

“许大茂,你自个儿看丢的东西,凭什么让我去捞?”傻柱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以前少有的明显不满。

他心里正不痛快呢。那块铁疙瘩,本来是他砸核桃用的,被许富贵连蒙带骗地“劝捐”走了,他心里一直觉得憋屈。本来还觉得有点可惜,现在可好,那铁疙瘩直接掉茅坑里了,他心里反倒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感。

‘让你骗我!’傻柱心里暗道,‘这下好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你那宝贝疙瘩去粪坑里泡着吧!’

“你……你个傻子!你懂什么!”许大茂见傻柱居然敢当众顶撞他,顿时气急败坏地跳着脚,指着他鼻子骂道,“那也是给国家捐的!是咱们院的集体荣誉!你难道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吗?你还是不是咱们九十五号院的人了?”

他开始熟练地举起大旗,上纲上线,试图用大道理来压垮傻柱。

“那也是你给弄丢的!”傻柱脖子一梗,毫不示弱地回怼道。他想起了前几天王小虎教他的话,什么叫“有来有往”,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理。

‘小虎兄弟说得对,这种只知道占便宜、出了事就想让别人擦屁股的,搭理他都是浪费工夫!’傻柱心里有了底气,腰杆都挺直了几分,“谁弄丢的谁捞去!我可不干这恶心人的活儿!”

他虽然憨,但不傻。这事儿明摆着是许大茂自己的责任,凭什么让他去掏粪坑?沾一身臭回来,谁给他烧水洗澡?谁给他饭吃?

“你……你反了你了!”许大茂气得脸都紫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刘海中一看又要吵起来,影响他主持大局的形象,赶紧又出来打圆场,“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是解决问题的时候!傻柱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嘛!大茂,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得赶紧把东西弄出来啊!”

他虽然也嫌弃那茅坑,但毕竟许富贵是“总负责人”,东西真要是丢了,他这个院里的“副手”脸上也没光。

最终,在众人推三阻四,谁都不肯伸手的局面下,许大茂终于明白了,这事儿,除了他自己,谁也指望不上。

他哭丧着一张脸,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认命般地跑到墙角,找来了一根不知道是谁家晾衣服用的、顶端还带着个铁钩子的长竹竿。

他站在茅坑边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结果差点没被那股直冲天灵盖的、发酵了不知多少年的浓郁恶臭给当场熏得背过气去。

“呕……”他扶着墙干呕了两声,眼泪都下来了。

围观的众人见他真要自己动手,纷纷又心有灵犀地往后退了几大步,生怕被溅到什么不明的黄色液体。阎埠贵更是直接躲到了门柱子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许大茂顶着那熏天的臭气,咬着牙,把竹竿颤颤巍巍地伸进了那个黑洞洞的、充满了未知与恐怖的茅坑里。

“咕嘟……咕嘟……”

竹竿捅进去,带起了一串黄褐色的气泡,那味道,瞬间又浓烈了十倍。

许大茂的脸彻底绿了。

他紧紧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在里面胡乱地搅动、戳探。竹竿的另一头,传来的触感黏黏糊糊,时而柔软,时而又好像碰到了什么硬块,每一次搅动都像是在挑战他的心理和生理极限。他脑子里已经不敢去想那下面到底都有些什么了。

“找到了吗,大茂?”刘海中在安全距离外,用一种十分“关心”的语气问道。

“没……没有……太深了……”许大茂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

“哎!好像……好像碰到了!硬的!是硬的!”突然,许大茂感觉竹竿尖传来一阵坚实的触感,他顿时精神一振,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木头。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竹竿的角度,试图用竿头的铁钩子把那个铁疙瘩给“勾”住,然后“撬”上来。

可那茅坑里的“内容物”浮力太大,又异常粘稠,导致铁疙瘩在里面滑不溜手。他一用力,铁疙瘩就在下面猛地一滑,溅起一片黄褐色的水花。

“哎呀!”

“快躲开!”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惊呼,又齐刷刷地后退了一大步。

许大茂自己也没能躲开,几点温热的“液体”精准地溅到了他的裤腿和脸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那块布料和皮肤都在发烫,一股无法言喻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

“呕……”这次他是真的吐了,吐得昏天黑地。

斜对门的五十号院里,王小虎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更加强烈的懊悔、愤怒、屈辱、恶心等高质量的情绪,从许大茂身上疯狂涌出,被灵草空间尽数吸收。

‘爽!这可比单纯的负面情绪质量高多了。’王小虎心里美滋滋地想,‘这顿精神大餐,吃得舒坦。’

他拿起刚刚削好的木剑,递给一脸崇拜的小牛,然后又掰了一小块烤红薯,塞进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小花嘴里,悠然自得。

九十五号院的闹剧还在继续。

就这么折腾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许大茂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熏得头昏眼花,脸色煞白,有好几次都差点一头栽进去。

最后,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那铁疙瘩不规则的边角正好被铁钩给卡住了。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地一使劲,终于把那个黑不溜秋,沾满了、挂满了、滴滴答答淌着不可名状之物的铁疙瘩,给“勾搭”了上来。

“哐当”一声。

那块“宝贝”重重地掉在了茅坑边的青砖地上。

只是,此刻的它,已经完全换了一身金黄色的“涂装”,上面还点缀着一些不可描述的“固体”和“半固体”,散发着一股足以让方圆十里的苍蝇都绕道飞的、令人窒息的“芬芳”。

整个院子,好像都被这股终极的味道给彻底腌入味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鸦雀无声。

许大茂呆呆地看着这块“新鲜出炉”的宝贝,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哇”的一声,彻底哭了出来。

这玩意儿……别说拿去换大团结了,就是白送,怕是都没人敢伸手碰一下吧!

而且,他爹要是回来,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变成了这副鬼模样,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完了……这下全完了!

而就在许大茂抱着那块“茅坑限定版”宝贝,坐在地上绝望痛哭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胡同口传来一阵熟悉的、中气十足的咳嗽声,还有一个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嗓门由远及近地传来。

“我回来了!大茂!院里的废铁都收齐了吗?我让你看好的那块宝贝疙瘩呢,你可给老子看好了?!”

是许富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