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滴水之刑!犯人招了
前厅内的各个重臣、国公们被一一分隔开来。
虽然没有被带往北镇抚司,但在含山公主府内就开始了审讯,确保不出现任何意外。
在这些重臣中,魏国公徐达第一个被释放出来。
作为陆羽的岳父。
他的嫌疑几乎为零。
随后,徐达离开公主府,直接领了军令,带着军队在洛阳新都内开始戒严。
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洛阳新都注定不会再有平静。
……
而在公主府内临时设立的审讯室里。
刘琏听到陆羽如今昏迷的消息,面色顿时一紧,连忙问道:“毛大人,先生当下情况如何?”
他直接站起身来,满脸焦急地发问。
“刘大人,先生并无大碍。
只是还请刘大人尽快配合调查,否则想要抓住幕后黑手可就难了。”
毛骧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明白。”
刘琏收起不该有的情绪,认真回答着毛骧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此时,相同的场景在其他审讯室里轮番上演。
……
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陆羽渐渐苏醒。
刚一醒来。
那股窒息般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喉咙微微发痒。
他下意识地不停咳嗽起来。
紧接着,一阵干涩感袭来,陆羽虚弱地喊道:“水……水……”
下一刻,湿润的液体送到嘴边。
他用舌尖接住。
顺着食管滑入体内,这才感觉身体好受了些。
陆羽慢慢睁开双眼,看到面前服侍自己的含山公主,下意识地唤道:“殿下……”
“夫君,是我。”
含山公主见陆羽醒来,最后一丝担忧也消散了。
语气一下子轻快起来。
“可算是醒了,知不知道咱除了给妹子守过夜,就连标儿那小子都没。
你小子啊,算是个有福气的。”
就在陆羽还沉浸在与含山公主的温馨氛围中时,一阵暴躁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陆羽无奈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看到是朱元璋。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撇过头去。
他当是谁这么没素质。
原来是朱老鬼,这倒也合情合理了。
……
见陆羽这副神态,朱元璋“啧”了一声,顿时像被点着了火似的,手指着陆羽正准备好好训斥几句。
可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朱元璋浓眉大眼一瞪,转头望去,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本的怒火一下子没了踪影。
原来是马皇后。
“陆羽如今可是病人,陛下难不成还要再责怪他?”
马皇后轻声说道。
这一说,朱元璋更像霜打的茄子,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生平头一次感觉这么憋屈。
实在没地方撒气。
他便把三分火气发泄到了几个儿子身上。
朱元璋瞪着朱棣和朱棡,拎着这两个小子就到了婚房之外。
不多时,房外便传来他教训儿子的声音:“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都不让咱省心!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还让咱白发人送黑发人?”
朱元璋嘟嘟囔囔的不满声传进屋子里,话里话外都有所指。
陆羽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心想这朱老鬼还是有点良心的,没完全不讲道理。
渐渐的,陆羽感觉身子好受了些。
他缓缓直起身,靠在床头,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没事的,就是昏迷了一会儿,醒了就好。”
可即便他这么说,床边的马皇后、含山公主、太子朱标等人依旧不停地嘘寒问暖,让陆羽哭笑不得。
在他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后,才总算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朱元璋正教训着朱棣和朱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见是陆羽,倒也不觉得意外。
陆羽昏迷的时候。
他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早就仔细检查过了,知道没什么大碍,醒了就好。
但他嘴上还是不饶人,带着怨气说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好歹也是个文人,要是让你就这么去查案,咱家妹子和标儿不得又怪咱?”
朱元璋这话说得口不对心。
陆羽赶忙解释了一番,表明自己确实没什么事。
朱元璋也没再阻拦,转头又恨恨地瞪了朱棣和朱棡一眼,说:“等会儿再收拾你们两个。”
两兄弟委屈得直喊冤:“关我们什么事?
要不是我们,先生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后宅出发,很快就来到了一间间审讯室。他们一间间经过。
终于找到了毛骧,这位此时全权负责此案的锦衣卫指挥使。
众人一到,毛骧连忙上前一一拜见。
朱元璋目光一眯,眼神中透着威严,问道:“可有线索了?”
毛骧吓得连忙低头,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说道:“微臣无能,尚未找到线索。”
朱元璋冷哼一声,脸色一沉。
还没等他继续发火,陆羽站了出来,替毛骧解围道:“毛大人,快请起。
那被生擒的女使和两位宫女现在何处?
麻烦毛大人在前带路。”
陆羽的声音沉稳有力。
毛骧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朱元璋,朱元璋立刻呵斥道:“没听到驸马爷的话吗?
耳朵聋了?”
“是,陛下!是,驸马爷!”
毛骧连连点头行礼,随后转身在前带路,将众人领到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摆放着不少刑具,老虎凳、镣铐、煤炭、辣椒水,还有沾着血、生了锈的钩子,各种奇形怪状、令人胆寒的东西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
单是看一眼,就让人心里直发毛。
更别说用在人身上了,简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羽走到绑在架子上的粗壮女使面前,看了看她的状态,实在是惨不忍睹。
她衣衫凌乱,沾满了血迹,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痕,有些地方还传来焦糊的味道,整个人几乎不成人形了。
负责审讯的锦衣卫知道陆羽的身份。
连忙放下手中的血鞭,恭敬地回答:“回驸马爷的话,该用的法子都用过了,可这娘们嘴巴太硬。
跟石头似的,什么都不肯说。”
“其他两个宫女?”
陆羽大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地继续追问。
锦衣卫苦笑着摇了摇头。
“废物!”
朱元璋忍不住呵斥道。
朱标站在陆羽和朱元璋身后,看着审讯室里的血腥场景,还能勉强承受。
马皇后早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虽然多年没再经历这些,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唯有含山公主,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心神不定,心境受到了很大影响,如今看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受到的冲击太大,身形摇摇欲坠,脸色变得雪白。
马皇后注意到了,连忙劝道:“含山,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先出去,今日这事你本就不该来。”
含山咬着下唇,面色坚定地说:“母后,我必须留下,我要亲眼看着这些人供出背后的凶手。
今日这事能发生一次,就能发生第二次。
这一次夫君是有神明保佑,还有四哥机敏,才躲过一劫。
可下一次呢?
天底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如今我和夫君虽还没圆房,但婚礼已办,我已是陆家的人,该是为夫君考虑才对。”
含山这番真挚的话让陆羽很是感动。
他张了张嘴。
原本想劝她出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在陆羽看来。
女子看似柔弱,但一旦遇到在意的人或事,就会展现出不一样的坚强。
女子如水,却也能成为具有强大破坏力的“王水”。
能冲破一切阻碍。
“辛苦娘子了。”
陆羽叹息一声。
“不妨事的。”
含山倔强地摇了摇头。
陆羽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含山留下来。
他转身对毛骧说:“烦请毛大人去准备一桶清水和毛巾。”
毛骧点头,没多问,转身去准备了。
很快。
他就拿着东西回来,把它们全放在了陆羽身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羽顺手拿起架子上的刑具,在木桶底部轻轻敲击,很快就敲出了一个极细的小孔。
他拿起木桶,小孔处开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
“再麻烦毛大人一下。”
陆羽把木桶放到毛骧手上,又看了看旁边的锦衣卫,说:“把这位女使平身躺下。”
锦衣卫照做了。
陆羽则一边用毛巾擦拭手上的水渍,用完后随手把毛巾丢到一旁,一边看着这一切。
很快,女使平躺好了。
木桶也按照陆羽的吩咐固定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一套独特的刑罚布置好了,水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女使额头的眉心处。
“这就完了?”
朱元璋大惑不解,狐疑的目光看向陆羽。
他平时对陆羽还是很信任的,所以刚才一直没说话,要是换作别人在他面前这么做。
他的耐心
早就没了。也只有陆羽,能让他如此容忍。
不仅朱元璋,一旁的太子朱标也面露茫然。
朱棣和朱棡也凑到陆羽身前,低声问道:“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这刑罚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朱棣倒没有立刻怀疑陆羽,而是在琢磨这其中的深意。
陆羽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朱棡没心没肺,没觉得有什么。
朱棣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以前也见过陆羽笑。
但这次陆羽如此和善的笑容,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即便他往后退了,陆羽也没放过他,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说:“接下来,还请燕王、晋王两位殿下在这木桶上方不停搅动。
让水滴落下的速度变得不一样,不要一直保持匀速。”
“哦。”
朱棡傻乎乎地点点头,走到木桶前,粗大的手掌在里面搅动起来。
陆羽没说要多大力气。
他就随意地搅着。
很快。
原本匀速滴落的水滴变得时快时慢,“滴答滴答滴答”地响着。
可即便这样,这刑罚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众人疑惑的目光再次投向陆羽。
粗壮的女使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说:“我还以为国子学祭酒先生、武英殿大学士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
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慢慢来,不急。”
陆羽对这种挑衅毫不在意。
他的脾气,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格外好。
眼前这一幕,被称为滴水之行。
一般人看到,可能会想到水滴石穿。
但实际上,皮肤的角质层再生能力很强,这么小范围的浸泡,几乎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对肉体来说不痛不痒。
但对精神方面,这绝对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尤其是现在这种水滴速度随机的情况,效果会直接加速,不用等太长时间。
因为匀速滴落的水滴会让人产生一定的适应性,从而可能失去惩罚的意义,这可不是陆羽想要的结果。
随着陆羽的动作。
审讯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一刻钟过去了。
粗壮女使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刚才被鞭打时好多了,苍白的脸色也明显好转。
她看着周围的人。
又忍不住出言嘲讽:“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就这手段?
有本事就杀了我!”
朱元璋眯了眯眼,看着这嚣张的女使,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但想到陆羽和背后的真相。
他强忍着怒火,实在不想再看这无聊的一幕,摆了摆手,带着马皇后和含山公主离开了审讯室。
“先生,这真的有用吗?”
朱标也开始怀疑了,尽管他很愿意相信陆羽。
“太子殿下,再等等。”
陆羽依旧保持着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奈之下。
朱标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继续等待。
又一刻钟过去了,粗壮女使表面上看起来还没什么异常,但毛骧,这位审讯过几百个犯人的锦衣卫指挥使。
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微微凑近陆羽,低声说:“大学士,您这手段好像起效了。
这女使此刻呼吸乱了,心神也开始不对劲。”
朱标一听,猛地回过神来。
他刚才一直盯着犯人,时间长了难免走神,没能一直保持专注。
但毛骧这么一说。
他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投来疑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