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音律协奏的雷穆斯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萨菲尔感觉到了空间的波动。
十分清晰，清晰到根本不需要她再利用蛇之七变来凝聚空间元素进行破开空间的操作就能打开一扇门。
她抬起右手微微握拳，一道深紫色的大门就在她的面前缓缓展开，这道大门的后方，就是那被隐藏起来的秘境了。
没有丝毫犹豫，萨菲尔抬脚走了进去。
雷内下意识想要跟上，却发现大门在萨菲尔走进去之后就开始抗拒其他人的进入。
察觉到这一点的萨菲尔微微皱眉，然后对雷内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进来了，这里还埋藏着许多秘密，你随便逛逛吧，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雷内知道，一个雷穆斯创造的秘境还奈何不了萨菲尔，便点了点头。
他是好学的，雷穆利亚遗迹保存完好，十分具有研究价值。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萨菲尔可以在秘境中待久一些，这样他就能多一些时间来研究雷穆利亚的文化了。
看雷内已经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萨菲尔收回了目光，向秘境深处缓缓走去。
漆黑的通道延伸出去很远，萨菲尔安静走着，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
这是她的习惯，在未知环境，她会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出现突发状况。
没走多久，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萨菲尔微微挑眉，看样子，这个秘境之中同样存在着生物？又或者，是依旧运行着的机关造物。
怎样都好，总比空无一物要强。
她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深处传来的声音也愈发清晰起来。
很快，她就听清楚了，那不是机械运转的嘈杂声，也不是人们交谈的呓语，更不是昆虫鸟兽行动的鸣叫与振翅声，而是乐声。
“音乐声？”萨菲尔驻足，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但也在情理之中。
雷穆斯建立雷穆利亚依靠的就是大乐章，在这个秘境中存在音乐声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萨菲尔不明白雷穆斯为什么要在这里演奏，还是说，他也如同迭卡拉庇安那样，迷失在自已的幻想之中了？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可能性不大，迭卡拉庇安是被推翻的王，直到死亡他都没能理解人们反抗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接受不了自已国度的毁灭是很正常的。
但是雷穆斯不同，他是眼看着自已的国度逐步建立，逐步强盛，最后又毁于一旦的。
他完整的见证了自已国度的每一个阶段，对于最后的毁灭也同样早有预料，可以说，雷穆利亚的灭亡在很大程度上是被雷穆斯默许的。
尽管他不愿，但在最后他也有所明悟，选择联合斯库拉再挣扎一下，其实在那个时候的雷穆斯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人，心中是不应该如迭卡拉庇安那样迷茫不安的。
就在萨菲尔思索的时候，音乐声从原本的平和变得逐渐激昂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变化，萨菲尔原本还不以为意，只当是演奏了另一曲乐谱，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激昂的乐章牵动着她的心神，让她忍不住将手按在了胸口。
并非是动人的乐声勾起回忆，而是这古怪的旋律正在试图同步她的心跳，这是一种攻击。
她几乎快忘记了自已有多久没有遇到过这种类型的敌人了，莫名其妙的敌意，莫名其妙的开战。
如果经验不足的话，可能连自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萨菲尔试图稳定自已的心跳，却听见乐声一滞，她顿时感觉心跳也漏了半拍，随后惊涛骇浪般的乐声又如潮水涌现，占据了她的耳膜。
如果只是平常的乐声，这样的突兀改变或许只会让人感觉不适，可这是能够控制人心跳的乐声，这样突兀的变化，带来的结果只有一个。
只见萨菲尔猛地咳出一口血，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已的胸口，那里，原本应该有力跳动着的心脏，被撕碎了。
少女的身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呼吸，与此同时，乐声也停歇了。
秘境深处，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湛蓝色的墙面以鎏金点缀，画出了一幅幅精美无比的壁画，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出来，这其中的每一幅画都对应了一位魔神。
有于空中凝聚龙卷摧毁一切的迭卡拉庇安，有征战无双动辄赤地千里的阿赫玛尔，有气质冷凝一个眼神就可止小儿夜啼的摩拉克斯，也有美貌与智慧并存气质温和的大慈树王…
这些并非都是提瓦特大陆称王称霸的王者，但都曾在浩如烟海的历史之中留下了自已的名字供后人瞻仰。
在壁画的前方，一个金色支架，以赤色布料包裹住的沙发上正坐着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男子手中还握着一把竖琴，刚才演奏的声音就是由这把竖琴发出的。
他有些无趣地将竖琴放到了一旁，幽幽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进来一个魔神，还能有点好戏看的，没想到居然如此弱小，真是…令人失望。
这样弱小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令人费解。”
对于萨菲尔如此轻易就被杀死，男子显然有些不屑，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战斗了，又或许他本就不擅长作战，见到目标倒下就认定了其已经死亡。
这时候，已经开始发表获胜感言了，话语中自然免不了一些自得和对萨菲尔的不屑。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隐藏在虚空中的身影正饶有兴致地观摩着眼前的壁画。
那是一名女子，月白长袍，大袖褙子，灰色的发丝随风飞扬，脸上挂着的是明媚的笑。
“无聊的获胜感言就到此为止吧，介于这幅画的还原度还算不错，我可以不追究你把我画在墙上的这个行为。”清冷的嗓音突然在大殿之中响起，男人整个身体都为之一僵。 他下意识就想要回头看，却听到少女再一次开口：“哦，不要回头，也不要去碰你的琴，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你的喉管割开。”
“你…到底是谁？”男人咽了一口唾沫，声音低沉。
萨菲尔轻笑一声：“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一个苟延残喘，突然闯入的弱小魔神。”
“开什么玩笑…”男人意识到自已完全被耍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弱小的魔神，相反，对方很强大，手段还非常诡异，诡异到他连对方是如何进入这座大殿的都不知道。
萨菲尔好好观摩了一下归终的壁画，然后扭头看向另一边画着的水蓝长发女子：“这是谁？”
“这是你爹。”维罗妮卡不满的声音在萨菲尔心底响起。
萨菲尔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这人有没有素质？张口就骂人？”
“哼…”维罗妮卡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萨菲尔被骂了，也失去了评头论足的兴趣，她终于转过身看向了依旧僵在原地的男人：“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萨菲尔，这个名字你或许会感到陌生，你也可以用‘哈根图斯’来称呼我，魔神名对你来说或许会更熟悉一些？”
“哈根图斯？”男人果然有了反应。
萨菲尔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却听男人嗤笑一声：“你冒充那位的名号，摩拉克斯知道吗？”
“哦？看不出来你个弱鸡还挺尊重人。”萨菲尔惊讶了，旋即她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对方，“你觉得我需要借用谁的名号？
还有，我向你介绍我的名号，是为了听到你同样告诉我你的底细，而不是问我冒充谁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形势啊？我跟你好好讲话你别给脸不要脸。”
“…”男人没想到萨菲尔性格如此乖张，一时间甚至忘了怎么回应，好在，他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很快就反应过来，冷声道，“我是雷穆斯，雷穆利亚的王。”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萨菲尔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是你。”
“…”雷穆斯又是一阵无语，这个秘境唯一的入口就是旧日之海的宫殿，这女人跑进来必然是经过那边的，而且还破解了法图纳的谜题。
如果她确实是不知道雷穆斯和雷穆利亚，那倒还可以理解，明明知道这个名字，她难道就没有想过这里头除了雷穆斯还能有谁吗？
必然没有别人了啊，还搁这儿问，好玩吗？
萨菲尔的答案是：好玩啊。不是为了好玩干嘛多此一举啊？
“据我所知，雷穆斯是须弥的魔神吧？我看你这边还有其他国家的魔神，你是怎么了解到这些魔神的？”萨菲尔比较关心这个问题，因为雷穆斯本不该与这些魔神有过交集。
毕竟，这里头连归终都有，她可不记得自已以前听说过雷穆斯这么一号魔神。
雷穆斯皱着眉斟酌了片刻，然后才开口：“是法图纳的喻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强大的生灵，他们分别代表着某种权柄，将这些权柄聚合起来，就会得到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聚合权柄？画几幅壁画供奉就能得到权柄了？”萨菲尔挑眉，得到力量可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这样就可以的话，她不介意回头在渊下宫建一座祠堂天天上香祭拜。
雷穆斯果然摇了摇头：“我所做的并非攫取权柄，只是通过他们的形象对相应权柄表示敬畏，仅此而已。”
“无聊…”萨菲尔失去了兴趣。
雷穆斯的这个做法并非毫无作用，这其实是信仰体系的雏形，如果可以深入研究下去，雷穆斯未来并非不能成为神性代言人之类的存在。
用个比较通俗的说法，就类似于树海宇宙的令使，与神明本身相比，力量层次确实存在差距，但比起普通人，这样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
只是…这样粗浅的信仰运用，萨菲尔看不上。
别说这个方式还只是个概念，就算真的研究出来了，萨菲尔也没什么兴趣。
因为这种供奉最终导向的就是神圣系的技能体系，没错，无论供奉的神明是谁，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神圣系。
因为这个体系比较特殊，它的力量不看供奉的神明，只看信仰纯粹，只要有信仰，就可以使用神圣技能，萨菲尔就曾见过抬手神圣系禁咒的骷髅法师，一个神圣系的亡灵生物，当时还真的让她吃了一惊。
萨菲尔炽天使模式的能力与这个同源，都是以信仰为生的，只是雷穆斯研究再多，最后能得到的也只是信徒对应能力，他永远成为不了神主。
原因也很简单，他没有信徒。
而萨菲尔的炽天使模式是绝对的神主系能力，雷姆斯的这个能力，对她毫无帮助。
对壁画失去了兴趣，萨菲尔又看向了雷穆斯放在一旁的竖琴，她走上前将竖琴拿起：“说起来，你的战斗方式有点特别啊。用音律杀人，想法不错，也是法图纳给你的灵感？”
看着被萨菲尔拿在手中的竖琴，雷穆斯缓缓点头：“大乐章可以用于庇护，自然可以用于攻伐。”
“原理是什么？”萨菲尔目光灼灼盯着雷穆斯。
雷穆斯蹙眉良久，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朝萨菲尔伸出手：“我说不清，但是可以演示。”
“噢！那你演示给我看看吧。”萨菲尔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满不在乎地将竖琴丢给了他。
抱着失而复得的竖琴，雷穆斯又有些犹豫了，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要么竭尽全力拼死一搏，尝试杀死萨菲尔，一旦失败，那就是个死。
要么…放弃抵抗，将自已的性命彻底交给对方。
其实这两种选择区别不大，无论哪一种，都是雷穆斯不能接受的，他好不容易给自已找到了一个栖身之所，并不想就这样放弃。
只是…
看着萨菲尔戏谑的神情，雷穆斯意识到，自已或许想多了，他根本没得选。
果然，看到雷穆斯的迟疑，萨菲尔叹息道：“怎么就对我动了恻隐之心呢？这样一来，你让我怎么毫无芥蒂地杀掉你啊…
在我进入这里的时候你就该明白的吧？你的生死已与枫丹的地脉封印，息息相关，要解除封印，只能让你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