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确认死亡
艾吉尔的手下一路跟着玛德琳，来到了城西工业区的莱茵生物研究所。
这个已经荒无人烟，成了废弃的工业厂房。
就在一个拐角，玛德琳的身影倏地一闪，消失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之后。
跟踪者快步跟上，皮鞋踩过碎砾，在空旷的厂房里发出突兀的回响。
他侧身挤进门缝，眼前是更深的黑暗，只有高窗投下几缕灰白的光，照出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他停住脚步，屏息倾听。
远处传来滴水声，规律得令人心慌。
还有别的——一种极轻微的、湿滑的摩擦声，正从巨大的废弃反应罐后面传来。
他拔出枪，贴着冰冷的水泥墙缓缓靠近。
摩擦声越来越清晰，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断断续续的嘶气声，像某种生物在艰难地呼吸。
就在他即将探头的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死寂压了下来。
他猛地转身，枪口扫过空旷的区域——什么也没有。
下一秒，头顶传来金属弯曲的尖啸。
他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横梁上直坠而下，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狠狠掼倒在地。
枪脱手滑出老远。
他挣扎着想爬起，却被冰冷的、布满粘液触手般的东西紧紧缠住脖颈，勒得他眼球暴突，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玛德琳毫无表情的脸，和她身后隐在黑暗之中的高大阴影。
寂静的夜，玛德琳冰冷的声音格外的渗人，“谁派你来的？说！有什么目的？”
艾吉尔的手下窒息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意识，视野边缘开始模糊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失去知觉时，脖颈上的压力骤然减轻。
黏糊糊的东西微微松开了。
他大口喘着气，肺部火辣辣地疼，眼球仍因之前的压迫而阵阵鼓胀。
玛德琳的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那双蓝眼睛此刻空洞得令人胆寒。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嘶哑地挣扎道，声音破碎不堪。
玛德琳身后那高大的阴影动了一下。
一条滑腻的软鞭缓缓从他脖颈上抽离，却在下一秒猛地抽在他的脸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别浪费我的时间。”玛德琳的声音毫无起伏，冰冷得像手术刀，“你的枪有艾吉尔家族的标记，虽然很小，但我看见了，你是他派来抓我的？还是杀我的？”他的心猛地一沉。
艾吉尔确实在他出发前，暗中吩咐他监视玛德琳的一举一动，找准机会抓住她。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身边，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恐怖的人。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痛得厉害。
“不是……都不是……”他喘息着辩解，知道在眼前的情况下撒谎无异于自杀，但他不能背叛艾吉尔先生。
“不是？”玛德琳轻轻歪头，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笑意，“撒谎是吧？”
他感到脖颈上的压力骤然增加，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
身后那人的存在感如同实质的阴影，沉重得令人窒息。
“我没有！”他挤出声音，大脑飞速运转，“艾吉尔先生只是……想请你和他见一面而已。”
玛德琳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拙劣的笑话。“见一面？”
她向前迈了一步，鞋跟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叩击声，“用枪指着我的后脑勺，是他想要和我见一面的方式？”
话落，他脖子上的绳子骤然收力，将他狠狠拽向后方，缺氧的眩晕感瞬间袭来，视野边缘开始模糊。
临死前，他躲在背后的手，用尽全力给艾吉尔发出了最后一道消息。
玛德琳俯视着对方逐渐涣散的瞳孔，指尖在通讯器屏幕上轻轻一划。
那条刚刚发出的加密信息赫然显现。
“真是条忠犬。”她轻笑，鞋尖碾过对方无力垂落的手腕，“可惜跟错了主人。”
“我们走吧。”
——
此刻，另一边，艾吉尔盯着屏幕上那条简短的信息，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将通讯器捏碎。
【她已发现，我已死，勿来。】
冰冷的七个字，像一个嘲讽的句点，终结了他的计划，也宣告了他一名得力手下的终结。
震惊过后，一股被挑衅的暴怒瞬间冲上头顶，但旋即又被更冰冷的理智强行压下。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恒温系统微弱的风声。
他派去的是卡尔，不是最顶尖的，但也绝对是经验老到、心思缜密的好手，擅长情报套取和“温和”胁迫。
否则也不会派他去“跟踪”玛德琳。
他怎么会死？
正往城西去的苏以沫，收到了艾吉尔给她发来的消息。她瞳孔微缩，指尖悬停在屏幕上。
艾吉尔的信息同样简短，却透着前所未有的紧绷：【卡尔失联，确认死亡。】
短短三行字，信息量却爆炸般冲击着苏以沫的认知。
顾谨川敏锐地察觉到苏以沫的异样。
她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是瞬间进入了紧绷状态。
他放缓了车速，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和悬停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苏以沫没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爆炸性的信息强行压入心底。
然后，她将通讯屏幕转向顾谨川。
【卡尔失联，确认死亡。】
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帘，顾谨川的眉头瞬间锁紧。
“这是艾吉尔刚刚给我发来的消息。”苏以沫神色凝重的望着顾谨川。
要知道艾吉尔的手下可是精心挑选训练的，相当的全能，竟然悄无声息地死了？
“是玛德琳？”他沉声问，语气里已有了答案。
“只能是她。”苏以沫的声音有些发涩，她收回手，指尖快速敲击屏幕，给艾吉尔回信。
“艾吉尔那边收到的最后信息是卡尔发出的：‘她已发现，我已死，勿来。’”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车内陷入一种沉重的寂静。
只有引擎还在平稳地低吼，载着他们驶向已然变得扑朔迷离、危机四伏的城西。
“七个字……”顾谨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如刀，“这不像是一条绝命讯息，更像是一句……”
“警告。”苏以沫接上了他的话，眼底寒芒闪烁，“而且是精准地发给艾吉尔的警告。
她不仅发现了卡尔，处理了他，还明确地知道卡尔是谁的人，甚至有能力破解或者绕过卡尔通讯器的加密，用他的账号把这句话送回来。”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她在告诉我们——至少是告诉艾吉尔——她知道了，她不怕，而且她有能力反击。”
这绝非他们之前预估的那个仅仅有些狡猾、需要“跟踪”的目标。
玛德琳展现出的实力和冷酷，远超想象。
顾谨川猛地一打方向盘，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在一个原本计划外的路口骤然调头，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去哪？”苏以沫下意识抓住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