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梦境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怎么会记不起来了……”
顾谨川洗漱完出来，就看见苏以沫坐在床上低着头自言自语，“你醒了。”
苏以沫听到声音抬头，见顾谨川已经穿戴整齐，她一下子想起来昨晚打雷，她紧紧抱住他的画面。
她脸蛋迅速爬起一抹红晕，掩饰性的下床，低声说，“我很快洗漱完。”
顾谨川怎么会看不出来苏以沫是因为昨晚的事有些害羞，他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峰微扬。
苏以沫洗漱完，两人下了楼，就见司琛然一声黑色西服套装，穿戴格外的正式。
司琛然听到两人下楼的脚步声，抬眸望了过来，他的目光在苏以沫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她身旁的顾谨川，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谨川，你们起挺早？”
“准备好了？”顾谨川嗓音低沉。
司琛然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可以出发了。”
顾谨川微微颔首，迈步朝门口走去，白色的衬衣在灯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冷矜贵。
他伸手替苏以沫拉开了门，动作优雅而克制，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夜风微凉，吹起苏以沫的发丝，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抬头时，正对上司琛然投来的目光。
他淡淡开口，“外面冷，小心着凉。”
司琛然的语气虽然平淡，却莫名让人心头一暖，苏以沫轻声，“没事，不冷刚好。”
苏以沫和顾谨川一个车，司琛然一个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在清晨的公路上向墓园而去。
晨间晨光如薄纱般铺洒在公路上，苏以沫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放在腿上。
“怎么了？有心事？”顾谨川侧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紧绷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收回视线，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清晨的公路上车辆稀少，两旁的树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苏以沫从窗外收回视线，“没。”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着。
司琛然独自驾驶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车窗半开，清晨的凉风拂过他的脸庞。
他车内音响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那是小泡芙最喜欢的钢琴曲。苏以沫的目光落在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上，思绪却飘回了早上。
她总觉得她昨晚梦到的一切很重要，可是现在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心头总是觉得不对劲，落不到实处。
顾谨川看右边后视镜，不经意间察觉到苏以沫不对劲的情绪，他低沉的声音溢出薄唇，“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不是，我在想昨晚做的梦。”苏以沫看着他开车的侧颜。
顾谨川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头都没偏一下，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梦？”
苏以沫轻声说，“对。”
“什么梦让你这么心神不宁的，噩梦？”顾谨川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深夜里的一缕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以沫微微一怔，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应该不是噩梦。”
顾谨川侧眸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重新看向前方。
“梦里有什么？”他问，语气依旧低沉，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苏以沫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记不起来了，总觉得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梦。”
空气仿佛静了一瞬，顾谨川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真皮方向盘，直视着路况没有回头，变了个道后，才看向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也许不想反而能记起来。”
苏以沫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和窗外飞逝的树影，“嗯，你说的有道理。”
两架车走到了无人烟的陵园，车还没停下，老远就能看见山上一座座白色的墓碑，这里远离喧嚣，一驶入一股阴冷而孤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以沫和顾谨川下车，跟着司琛然一路往山上而去，走过长长的高高的阶梯，来到最后一排最中央的位置。
苏以沫站在墓园的青石板，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起她深蓝色的风衣下摆。
她手里捧着一束白色菊花，站在那块灰白色的墓碑前，眼神凝固。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大大的，笑容纯真得让人心疼。
苏以沫盯着那张照片，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司琛然的妹妹竟然去世的这么早吗？
“小泡芙，哥哥来看你了。”司琛然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对不起，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你会怪我吗？”
苏以沫听着“小泡芙”三个字，眼里并没有情绪，她知道这是司琛然妹妹的小名。她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心中隐隐有些难过起来，这么漂亮这么乖的小女孩，怎么会去世……
不看不觉得，细看下，小女孩的那双大大的杏仁眼，倒和她有几分相似。
苏以沫感到一阵眩晕，她猛地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以沫？你怎么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顾谨川，他双手从背后搂住她，以至于她才没有摔倒。
苏以沫转身，对他摇头微笑，"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打雷，有些没睡好。"
她转回头，却无法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这就是小泡芙吗？她为何……”
一旁站着的司琛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仿佛小泡芙的死不能任何人打探和提及。
苏以沫察觉到司琛然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她好像说错话了。
于是她立即向司琛然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司先生，我……”
司琛然垂眸盯着小泡芙的照片，从胸腔深处压出来的声音却是对着苏以沫说的，"你不用道歉。"
空气凝固了一瞬。
苏以沫心里一紧，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就在这时，司琛然的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苏以沫眸子一怔。
原来他刚才并不是在责怪她。
司琛然把拿在手里的雏菊轻轻的放在小泡芙的墓碑前，低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无比的悲伤，“关于小泡芙……我不想多言。”
苏以沫眸光微闪。
司琛然对小泡芙的死提都不能提及，可想而知，小泡芙生前一定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思及此，她的心不禁更加的难过起来，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小泡芙，可是她就是没来由的会心疼。
她朝身边的顾谨川望去，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跟司琛然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沉闷。
顾谨川盯着小泡芙的照片，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眸底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闪过，但很快恢复如常。
“小泡芙，这是你最喜欢的花，送给你。”顾谨川弯腰把手里的雏菊放在了墓碑前，直起身双眸静静的凝视着照片上的小泡芙再也没有说话。苏以沫从来没有感觉到顾谨川对谁情绪外露过，很显然，小泡芙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她突然有着好奇，对于顾谨川而言，小泡芙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小时候的玩伴，还是是藏在心底最柔软角落、无法言说的眷恋？
亦或是命运编织下，一段跨越时光也斩不断的深刻羁绊？
她望着顾谨川望向小泡芙的眼神，那目光里藏着太多情绪，像是一汪深潭，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潮涌动。
她很想知道，在顾谨川的记忆深处，小泡芙是那个一起在夏日蝉鸣中追逐嬉戏的伙伴。
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给予温暖慰藉的存在，还是一个承载着他童年梦想与懵懂情感的特殊符号。
每一种可能都像是一颗种子，在她的好奇中生根发芽，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寻真相。
司琛然手拍在顾谨川的肩膀上，“谨川，谢谢你能来看泡芙，我相信她一定很开心。”
顾谨川对上司琛然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那里面涌动着无尽的悲伤，他声音低沉的问，“琛然，你们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想要知道小泡芙好好的为什么会……为什么我每次问你，你都不告诉我？”
苏以沫听言惊讶不已，没想到司琛然竟然连顾谨川都没告诉，这让她更加的好奇和怀疑起来，小泡芙难道是死于非命吗？
司琛然听言深褐色的眸子一瞬间漆黑如墨，里面承载着各种情绪，周身的气息也变冷凝下来。
他神色悲凉的看着顾谨川，“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顾谨川听到司琛然这句话，右手不自觉地收紧，“琛然，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谨川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却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而是直直地盯着司琛然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答案，“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小泡芙根本就不是死于意外，而是……”
“不要再问了！”司琛然沉声打断顾谨川的话，整个人难受的仿佛随时就要倒下一般。
“琛然，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你更应该告诉我小泡芙的一切，我一定会替小泡芙报仇。”顾谨川沉声，一双眸子暗潮涌动。
“你报不了仇的。”说出这句话，司琛然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
顾谨川眉头紧蹙，“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