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炮灰白月光20

潘源最近很头疼。


不知怎的,铺子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还常常有刁民来闹事,说穿了他家的衣裳,身上起了疹子,疼得满地打滚。


门前围满了闹事和看热闹的人,潘源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帽子还掉了,被人群踩在脚下。


掌柜的好言好语送走了来闹事的人,转身上楼去回潘源的话。


“这段时间究竟怎么回事?”潘源拍着桌子吼道,“没一日是消停的!”


掌柜的缩着脖子站在一边:“我命铺子里的师傅将退回的布料都检查了,确实是从我们这里卖出去的,但东家您是知道的,咱们潘家布这么多年,布料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潘源又拍了几下桌子:“那你说说,为何最近这么多人来闹事!”


掌柜的觑着他的脸色,斟酌道:“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潘源脸色一顿,头一个想起的就是刘家。


这刘家一直嫉妒他,先有儿女结亲那事,后有陆家铺子的事,如今恨上他,背地里使坏也不是没可能。


真是下作小人,自己当年也是看走了眼!


“你派人去查查这些来闹事的人,看是否与刘家有关。”


交代完这些,潘源面上的怒气渐渐消失,他在商场浸淫多年,什么腌臜的手段没见过,若查出来刘家做的,那就不要怪他不念往日情分了。


掌柜的应声退下,不一会儿又有下人来回禀,说是陆府的小公子命人送来一封信。


“陆景明的信?”


潘源几下拆开,信里说在上溪郡附近的崖底找到了一件破损的喜服和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请自己去府衙认一认,是否为当时九小姐出嫁时所带。


潘源嗤了一声,随手将信扔到一边,他现在可没功夫陪这位公子过家家:“你把这封信交给夫人,让她去安排。”


正在府中筹备嫡女婚事的倪锦自然也没空理会,可又不能不管。


她想了想,找了两个得力的仆妇,让她们陪着苏柔去府衙一趟。


“记着,把人好好收拾一下,在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得看着,别丢了府上的脸,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仆妇们领命下去,第二日便将苏柔带上马车,一行人到了府衙门前。


车停稳后,上面下来一位赢弱妇人,她的皮肤是久未见光的苍白,目光呆滞,瞧着不大正常。


两名仆妇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实则手下用了狠劲,担心她突然发病。


自九小姐死在出嫁路上的消息传回府里后,这位苏姨娘的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


先前只是说胡话,后面渐渐地走路也不大灵光了,有时一整日不动也不说话,有时又会突然暴起,伤了院里几个伺候的丫鬟。


府里再没有人愿意去伺候她,夫人也任她在院里自生自灭。


仆妇架着苏柔进了府衙的大堂,堂上坐着郡守大人,旁边还有一位公子。


其中一个仆妇行了个礼:“给大人请安了,这便是九小姐的生母,苏姨娘,您要有什么想问的,问她便是。”


“还不跪下见过大人。”另一个仆妇压着苏柔的肩膀往下按,她身上无力,膝盖猛地磕下去,一下子跪倒在地。


一旁的陆景明眼神冷冽,郡守开口道:“此事涉及山匪害人,由本官审理,询问证人时不得有闲杂人等在场,你们二人退下。”


两个仆妇面面相觑,夫人交代了她们要看着苏姨娘别乱说话,若是退下了,那怎么得了?


见二人不为所动,郡守冷下脸:“还不下去!误了本官审案,你们该当何罪?”


两个仆妇这才磕头如捣蒜,连忙退下了。


郡守看陆景明一眼,离开了大堂,将地方留给他。


陆景明垂眸,阿福快步上前将苏柔扶起,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她仍是无知无觉,唇色苍白,一双眸子无聚焦地散着。


阿福将盒子里的嫁衣取出,捧到她眼前:“这位夫人,请您看看这件衣裳,可认得?”


苏柔混沌的眼神在看到嫁衣的那一刻陡然清醒了过来,她伸手抓住嫁衣,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开合合,像是要说什么。


“是、是我女儿的嫁衣,她出嫁的时候穿着这个!”


她双手抓着衣裳,一点点抖开,大红的颜色映上她的脸,连空洞的眼眸都有了光泽。


苏柔记得女儿要嫁人的消息来得突然,可女儿告诉她,要嫁的是户好人家,她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苏柔便放下心来。


定下出嫁的日子没有多久了,可女儿的喜服还没有着落,苏柔特意打扮了一番,去潘源的书房找他,想要求他命府里的绣娘为女儿赶一套喜服。


可潘源那日并不在府里,苏柔等了一日又失魂落魄地回了院里。


正在院里忙活的女儿却告诉她,潘源早已让绣娘备好了喜服,都是按她的身形尺寸定做的,再合身不过了,苏柔脸上这才露出笑意。


很快到了出嫁那日,苏柔被允许在府门前观礼。


她站在最边上,看见女儿一袭红装,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不舍,擦干眼泪再抬头,却在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潘源。


他还是那般风姿出众,苏柔留恋地看了许久,再回神,花轿已经启程。


她下意识想要往前追,却被身边仆妇拦住,她万分焦急地看向花轿的方向,上轿的时候女儿是不是还有话与她说?她有没有看向自己?


门前人群渐渐散开,无人能够回答她。


苏柔将喜服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抱着她死去已久的女儿。


陆景明起身,缓步走到她身前:“苏夫人,节哀,九小姐也不愿看到夫人如此自苦。”


苏柔置若罔闻,抱着喜服哭得伤心欲绝。


陆景明同样神色悲戚,眼底尽是锥心刺骨的痛意。


“九小姐生前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她……”


那个雪夜后,陆景明被陆老爷送去了上溪郡,两人就此分离了十年,他对她这十年的生活已经一无所知。


陆景明痛苦地闭了闭眼:“她……生前可有什么喜欢的,爱做的?”


正在哭泣的苏柔停下来,眼中浮起怀念的神色,点点头:“她最爱吃甜的,喜欢读书习字,赏花喂鱼——”


突然,她像是被拔掉了舌头,发不出一点声音,接着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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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


不对!不对!


这些不是女儿喜欢的!是她喜欢的,是她以为潘源会喜欢的!


可潘源其实并不喜欢这些,她听得他说,不喜女子读书,喜女子温柔贤惠,性情和顺,便再不让女儿去读书,只是教她操持家务、下厨绣花。


苏柔这时才惊觉,她根本说不出女儿的喜好,一下子慌了神,眼神发直。


陆景明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苏柔却仿佛受惊一般,靠着椅子,将头一下一下往椅背上撞,口中念念有词,仿佛魔怔了一般。


“娘错了,娘不该打你,不该用你的伤去引你爹来看我们,不该那样对你……”


“娘错了……”


“娘真的错了……”


堂上诡异又安静,只有苏柔神志不清的话语。


在潘云璃死后,娘终于开始“爱”她。


陆景明离得近,将苏柔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还在持续地往椅背上撞,沉重的声音仿佛一下一下砸在了陆景明的心里,将他的心砸得四分五裂。


“这里面的人都好坏好坏,总是欺负我。”


那个脸上带伤的小女孩,指着身后的大院子这样对他说。


原来,这里面的人每一个都在欺负你。


“公子,这……”阿福没见过这般场景,结巴着问他该怎么做。


陆景明望向虚空,他嘴角挑起一抹讥诮的笑,神色分外凉薄:“自然好好是送回潘府去。”


阿福领命下去,在快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去:


公子仍站在原地,面上冷冷淡淡,可周身戾气翻滚,从未有过的阴沉骇人,像是随时会吞噬掉自己和周围的所有人。


*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阿离毫无睡意地坐在床边,掌心的朱砂痣已经变红许多,可还未有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传来。


想起陆景明近日反常的举动,她不由有些烦躁,难不成即使陆景明已经爱上了她,剧情仍会沿着原有的轨道发展吗?


是因为还爱得不够吗?


可她现在连陆景明的面都见不上,有力也无处使。


阿离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第一个世界里的贺之砚本来就对阿离有爱意,只是一直压抑着,所以阿离并未费太大心力就完成了任务,那么这时候即使剧情仍按原轨迹发展,对她来说也无甚影响。


可现在的陆景明虽然也爱上了她,但始终对她有怀疑和保留,且按剧情发展,他甚至还会毫不手软地利用她,伤害她,这样的情况下她要如何才能完成任务呢?


阿离对着人类的情情爱爱有些头大。


她以为自己在尘世间游荡了五百多年,早已对这些事了然于胸,不想做起来还是磕磕绊绊,不得章法。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眼逐渐坚定,下定决心般合上手掌,将那颗还未鲜红的朱砂痣握在掌心,抓起一早收拾好的行李出了门,往徐英家的方向跑去。


如果陆景明接下来真的按照书中所载去做,那么她就要好好利用最后的这个机会。


即使是注定的剧情,也必须由她亲笔来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