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颗任意球[足球]天竺葵女士
30. Ch.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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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赫罗纳，空气里弥漫着仲春的甜意。
奥尼亚河在城区中蜿蜒穿行，水面倒映着两岸的彩色排屋，绚丽的色彩在波光中荡漾，如同神明的孩子午睡时分的幻梦。
整座小城如同油画一般，徐徐铺陈在眼前，安静而迷人。
他们从老城区的圣菲利教堂一路走到埃菲尔桥。
那是古斯塔夫·埃菲尔在巴黎铁塔之前设计出的红色钢架桥，线条犀利，色彩张扬，在古朴的中世纪小城间显得特立独行，却又在漫长岁月的冲刷下变得异常和谐。
艾托站在桥中央，偏头看向齐清佳，眼角眉梢满载着笑意：“你是第一次来赫罗纳吗？”
她点了点头，静静地望着桥下的水流，喃喃道：“原来真的有这么迷人的城市。”
这里既不沿海，也没有什么知名的景点，却格外令人着迷，让人只想沿着河岸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河流的尽头。
“我十六岁第一次来这里踢客场比赛。”艾托将双臂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悠悠下落的夕阳，陷入回忆，“那时候我们住在老城外的酒店，我晚上睡不着觉，一个人借了酒店的自行车，偷偷跑出来，绕城骑了很久很久。”
“这里明明离巴塞罗那很近，却那么不同，就像两个世界。”
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如同溪流在耳边流淌。
齐清佳收回视线，侧头去看他，夕阳的余辉笼罩在他身上。
一切都那么、那么温柔。
不是满足，或者幸福，就只是温柔。
她久久地出神，直到他好奇地望向她，目光撞入她迷蒙的双眼。
齐清佳急忙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那些过分矫饰的情绪总有些难以言喻的羞耻。
她清了清嗓子，稍显刻意地调侃：“看来你小时候很不守纪律啊？”
“你现在才发现吗？”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风从河岸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她的发丝。
他伸手替她拢起那些恼人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然后重新执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独立广场旁有一家名叫LaBombonera的冰淇淋店，据说是当地人常去的店铺，周末的生意格外好。
两人排了半天队，才终于买到。
艾托选了蜂蜜开心果味，齐清佳听从了店员的热情推荐，买了牛奶覆盆子味。
他将自己的冰淇淋递过去，“你先尝尝。”
齐清佳凑上去咬了一小口，“好甜。”
艾托看着她，抬手帮她擦去唇角残留的奶油，轻声说：“我也觉得。”
她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闭上双眼，鼻尖萦绕着他脖颈间淡淡的香水味道，像雪松，或者白檀木。
夕阳的余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慷慨地温暖着全部的身与心。
她不知道，人生中究竟会有多少个这样的瞬间，哪怕时间在此静止，一切自此消亡，好像也完全足够了。
艾托不动声色地牵过她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个字符。
“Q？”她好奇地睁开眼睛，却被阳光晃得微微眯起。
他叼着冰淇淋筒，笑得天真，口中含糊不清地念了声：“Querida（亲爱的）。”
她没说话，只是重新闭上眼睛，靠他更近了些。
晚风轻轻柔柔地吹遍独立广场，拂过恋人的心房，扰得苦楝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
赫罗纳的主场蒙蒂利维球场位于城市南部的一片缓坡上，地势开阔，远离老城区的喧闹。
齐清佳和艾托在卡雷拉大道下了车，跟随一群球迷沿着坡道缓步而行。
沿街的咖啡馆和街角小酒吧里坐满了身穿主队球衣的球迷；空气中混杂着炸鸡、啤酒和香料的浓烈气味；不时有歌声从人群中传出，悠扬的口哨声此起彼伏，街头巷尾充斥着节日般的热烈氛围。
沿着主路往上走，还不及看到球场，远处一排排红白队旗就率先闯入视野，在湛蓝的天空下高高飘荡，热烈、自由、恣意张扬。
路边种满了法国梧桐，春芽抽新，枝叶幼嫩，夕阳在其间穿梭，投下斑驳的树影。
转过坡口，蒙蒂利维球场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球场不大，外观简洁大方，几乎没有任何冗杂的装饰。
主看台外人头攒动，红白队旗在人群之间穿梭起落。
球迷的呼喊、欢歌与鼓点汇成一片，像潮水一般冲刷着平日里静谧的蒙蒂利维社区。
齐清佳和艾托绕过人群，来到主看台入口的接待处，出示了米歇尔先前发来的邀请函。
工作人员确认了身份后，领着两人穿过一侧的贵宾通道，搭乘电梯直上三层。
电梯门打开，是铺着地毯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编号的包厢。
他们被带入其中一间不大的包厢，视野却正对球场中线，毫无疑问的顶级。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让球场一览无遗——球员通道、教练席、替补席……每一个角落尽收眼底。
此时距离开球还有一段时间，但球场灯光早已全数亮起，球迷正陆续入座，场边的工作人员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赛前检查。
空气中弥漫着比赛将启前特有的躁动不安。
齐清佳站在窗前俯瞰球场，身后艾托走来，轻轻搂住她的肩。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你一起看比赛。”她喃喃道，“有点不习惯。”
过去的几年里，她始终站在场边，而他总是奔跑在场上。
他们之间似乎始终隔着咫尺的距离。
“我也是。”他凑近她耳边轻声回应。
他的气息弄得她耳根一阵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打扰一下。”
齐清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推开艾托。
艾托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循声看去。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深色西装、身形匀称的中年男子，正是赫罗纳现任主教练，米歇尔·桑切斯。
他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眼神沉静，笑容温和。
“很高兴见到你们，欢迎来到赫罗纳。”他说着，上前与两人握手，“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比赛日总是有些混乱。”
“完全理解。”齐清佳笑着回应，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米歇尔的情景。
米歇尔刚要再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起。
他扫了一眼屏幕，满脸歉意地看向两人，“抱歉，我得接个电话。”
“没问题。”齐清佳礼貌地颔首示意。
米歇尔走到门口，边接通电话边回头道：“等我三分钟，我很快回来。”
“您快去吧。”齐清佳不等他开口致歉，抢先开口调侃，“我们两个自己看比赛就好，总不至于还要主教练亲自讲解战术。”
米歇尔失笑，随即点了点头，“那赛后我们再聊。”
“当然，乐意之至。”齐清佳欣然答应。
话毕，米歇尔转身离开，包厢重新归于安静，玻璃窗外的喧哗却愈发激昂。
*
七点半，双方球员从球员通道依次出场。
此时，红白相间的看台早已座无虚席，球迷们举着围巾，高唱队歌。
赫罗纳虽然只是一支西乙球队，但球迷的热情丝毫不逊色于任何顶级俱乐部。
不多时，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马拉加率先开球，一上来就试图抢占先机。
他们将阵型快速压上，边路连续发动传中，前场逼抢非常积极，试图在体力最充沛的阶段压住赫罗纳的控球节奏。
对于马拉加这样的球队而言，如果不能在赫罗纳的主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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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开局，快速破门，那么被对方拖进自己的节奏只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如今的赫罗纳最擅长的就是掌握局势。
果然，赫罗纳的应对显得沉稳且有条不紊。
他们没有因为马拉加的高位压迫自乱阵脚，而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从中后场开始耐心传导，后卫间多次回敲，把比赛节奏一点点拉回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如既往的四后卫体系站位紧凑，两个边后卫拉边站位，支撑起整个纵深；贝尔纳多与米格尔·古铁雷斯配合默契，堪称赫罗纳防线上的定海神针。
中场核心阿莱士·加西亚调度沉稳，稳稳把球分配到场上各个节奏节点。
第五分钟，马拉加前锋制造了一次威胁射门，但皮球被门将胡安·卡洛斯稳稳抱住。
而这脚射门，竟然是他们开场高位压迫的终结。
仅仅五分钟，高压渐渐失效，马拉加的整体阵型也开始拉长。
赫罗纳立刻掌控场面。
左边锋里克尔梅几次带球推进极具威胁，速度快、节奏突然，令马拉加右路防线疲于奔命，边后卫已经数次回头呼叫队友协防。
比赛进行到第三十分钟，僵局终于由赫罗纳率先打破。
一次看似平常的中场回传突然加速——阿莱士·加西亚中路起脚，直塞穿越马拉加两条防线；斯图亚尼回撤接应，在禁区前沿巧妙地脚后跟一磕，将球顺势传给从肋部插上的萨穆·赛斯。
萨穆没有做任何停顿，直接起脚，贴地斩打向球门远角。
皮球穿过两名防守球员的间隙，飞速钻入球门左下死角。
球场瞬间沸腾。
“好球！”艾托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闪耀着光芒。
齐清佳转头看着他，那一瞬间，她觉得仿佛又看见了赛场上的他。
那种全然的热情，是任何高超的演技都模仿不出的真情流露。
第四十三分钟，马拉加一度将球打进，但边裁延迟举旗，示意越位。
最终视频回放确认进球无效，现场响起赫罗纳球迷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嘘声。
中场哨响，赫罗纳1:0领先。
下半场伊始，马拉加再次试图在开局阶段发动一波猛攻，几乎是复刻上半场的进球套路——边路斜传、后点包抄、低平球回敲——但赫罗纳后防线协同移动极其迅速，造越位成功，边裁再度准确举旗，断绝了对方的希望。
他们竟然真的在造越位！
而这无疑需要后防线高度的组织纪律性，和超乎寻常的默契。
西乙的球队里，能打出这种防线的球队，恐怕真就只此一家。
第六十七分钟，赫罗纳再下一城。
这一次是来自前场的高位逼抢。
里克尔梅在右路断球后直接推进，禁区前沿观察到门将站位靠前，一脚挑射越过头顶，落点精准、节奏刁钻。
2:0——胜利的天平倾斜得更明显。
伤停补时阶段，赫罗纳在反击中再度取得进球。
替补登场的小将巴列接应长传，单刀面对门将冷静推射，完成锦上添花的一击。
最终比分定格在3:0。
哨声响起，全场掌声雷动，球迷的欢呼如同山呼海啸。
而这场比赛真正精彩的地方，甚至不在于胜利，而在于赫罗纳这样一支资源有限的球队能将比赛打得如此完整、成熟。
这无疑让所有人看到了一支有精神、更有智慧的球队，而这就正代表着无限的潜能。
球员们陆续回到通道，球迷也开始散场，而艾托却仍旧望着草坪出神，一动不动，神情专注得像一位正在分析比赛录像的主教练，又像是一个被某种难以言说的热忱深深吸引的孩子。
齐清佳没有打扰他。
她知道，他此刻看到的，远不只是刚刚过去的九十分钟那么简单。
奥尼亚河在城区中蜿蜒穿行，水面倒映着两岸的彩色排屋，绚丽的色彩在波光中荡漾，如同神明的孩子午睡时分的幻梦。
整座小城如同油画一般，徐徐铺陈在眼前，安静而迷人。
他们从老城区的圣菲利教堂一路走到埃菲尔桥。
那是古斯塔夫·埃菲尔在巴黎铁塔之前设计出的红色钢架桥，线条犀利，色彩张扬，在古朴的中世纪小城间显得特立独行，却又在漫长岁月的冲刷下变得异常和谐。
艾托站在桥中央，偏头看向齐清佳，眼角眉梢满载着笑意：“你是第一次来赫罗纳吗？”
她点了点头，静静地望着桥下的水流，喃喃道：“原来真的有这么迷人的城市。”
这里既不沿海，也没有什么知名的景点，却格外令人着迷，让人只想沿着河岸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河流的尽头。
“我十六岁第一次来这里踢客场比赛。”艾托将双臂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悠悠下落的夕阳，陷入回忆，“那时候我们住在老城外的酒店，我晚上睡不着觉，一个人借了酒店的自行车，偷偷跑出来，绕城骑了很久很久。”
“这里明明离巴塞罗那很近，却那么不同，就像两个世界。”
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如同溪流在耳边流淌。
齐清佳收回视线，侧头去看他，夕阳的余辉笼罩在他身上。
一切都那么、那么温柔。
不是满足，或者幸福，就只是温柔。
她久久地出神，直到他好奇地望向她，目光撞入她迷蒙的双眼。
齐清佳急忙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那些过分矫饰的情绪总有些难以言喻的羞耻。
她清了清嗓子，稍显刻意地调侃：“看来你小时候很不守纪律啊？”
“你现在才发现吗？”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风从河岸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她的发丝。
他伸手替她拢起那些恼人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然后重新执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独立广场旁有一家名叫LaBombonera的冰淇淋店，据说是当地人常去的店铺，周末的生意格外好。
两人排了半天队，才终于买到。
艾托选了蜂蜜开心果味，齐清佳听从了店员的热情推荐，买了牛奶覆盆子味。
他将自己的冰淇淋递过去，“你先尝尝。”
齐清佳凑上去咬了一小口，“好甜。”
艾托看着她，抬手帮她擦去唇角残留的奶油，轻声说：“我也觉得。”
她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闭上双眼，鼻尖萦绕着他脖颈间淡淡的香水味道，像雪松，或者白檀木。
夕阳的余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身上，慷慨地温暖着全部的身与心。
她不知道，人生中究竟会有多少个这样的瞬间，哪怕时间在此静止，一切自此消亡，好像也完全足够了。
艾托不动声色地牵过她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个字符。
“Q？”她好奇地睁开眼睛，却被阳光晃得微微眯起。
他叼着冰淇淋筒，笑得天真，口中含糊不清地念了声：“Querida（亲爱的）。”
她没说话，只是重新闭上眼睛，靠他更近了些。
晚风轻轻柔柔地吹遍独立广场，拂过恋人的心房，扰得苦楝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
赫罗纳的主场蒙蒂利维球场位于城市南部的一片缓坡上，地势开阔，远离老城区的喧闹。
齐清佳和艾托在卡雷拉大道下了车，跟随一群球迷沿着坡道缓步而行。
沿街的咖啡馆和街角小酒吧里坐满了身穿主队球衣的球迷；空气中混杂着炸鸡、啤酒和香料的浓烈气味；不时有歌声从人群中传出，悠扬的口哨声此起彼伏，街头巷尾充斥着节日般的热烈氛围。
沿着主路往上走，还不及看到球场，远处一排排红白队旗就率先闯入视野，在湛蓝的天空下高高飘荡，热烈、自由、恣意张扬。
路边种满了法国梧桐，春芽抽新，枝叶幼嫩，夕阳在其间穿梭，投下斑驳的树影。
转过坡口，蒙蒂利维球场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球场不大，外观简洁大方，几乎没有任何冗杂的装饰。
主看台外人头攒动，红白队旗在人群之间穿梭起落。
球迷的呼喊、欢歌与鼓点汇成一片，像潮水一般冲刷着平日里静谧的蒙蒂利维社区。
齐清佳和艾托绕过人群，来到主看台入口的接待处，出示了米歇尔先前发来的邀请函。
工作人员确认了身份后，领着两人穿过一侧的贵宾通道，搭乘电梯直上三层。
电梯门打开，是铺着地毯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编号的包厢。
他们被带入其中一间不大的包厢，视野却正对球场中线，毫无疑问的顶级。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让球场一览无遗——球员通道、教练席、替补席……每一个角落尽收眼底。
此时距离开球还有一段时间，但球场灯光早已全数亮起，球迷正陆续入座，场边的工作人员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赛前检查。
空气中弥漫着比赛将启前特有的躁动不安。
齐清佳站在窗前俯瞰球场，身后艾托走来，轻轻搂住她的肩。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你一起看比赛。”她喃喃道，“有点不习惯。”
过去的几年里，她始终站在场边，而他总是奔跑在场上。
他们之间似乎始终隔着咫尺的距离。
“我也是。”他凑近她耳边轻声回应。
他的气息弄得她耳根一阵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打扰一下。”
齐清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推开艾托。
艾托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循声看去。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深色西装、身形匀称的中年男子，正是赫罗纳现任主教练，米歇尔·桑切斯。
他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眼神沉静，笑容温和。
“很高兴见到你们，欢迎来到赫罗纳。”他说着，上前与两人握手，“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比赛日总是有些混乱。”
“完全理解。”齐清佳笑着回应，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米歇尔的情景。
米歇尔刚要再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起。
他扫了一眼屏幕，满脸歉意地看向两人，“抱歉，我得接个电话。”
“没问题。”齐清佳礼貌地颔首示意。
米歇尔走到门口，边接通电话边回头道：“等我三分钟，我很快回来。”
“您快去吧。”齐清佳不等他开口致歉，抢先开口调侃，“我们两个自己看比赛就好，总不至于还要主教练亲自讲解战术。”
米歇尔失笑，随即点了点头，“那赛后我们再聊。”
“当然，乐意之至。”齐清佳欣然答应。
话毕，米歇尔转身离开，包厢重新归于安静，玻璃窗外的喧哗却愈发激昂。
*
七点半，双方球员从球员通道依次出场。
此时，红白相间的看台早已座无虚席，球迷们举着围巾，高唱队歌。
赫罗纳虽然只是一支西乙球队，但球迷的热情丝毫不逊色于任何顶级俱乐部。
不多时，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马拉加率先开球，一上来就试图抢占先机。
他们将阵型快速压上，边路连续发动传中，前场逼抢非常积极，试图在体力最充沛的阶段压住赫罗纳的控球节奏。
对于马拉加这样的球队而言，如果不能在赫罗纳的主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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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如今的赫罗纳最擅长的就是掌握局势。
果然，赫罗纳的应对显得沉稳且有条不紊。
他们没有因为马拉加的高位压迫自乱阵脚，而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从中后场开始耐心传导，后卫间多次回敲，把比赛节奏一点点拉回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如既往的四后卫体系站位紧凑，两个边后卫拉边站位，支撑起整个纵深；贝尔纳多与米格尔·古铁雷斯配合默契，堪称赫罗纳防线上的定海神针。
中场核心阿莱士·加西亚调度沉稳，稳稳把球分配到场上各个节奏节点。
第五分钟，马拉加前锋制造了一次威胁射门，但皮球被门将胡安·卡洛斯稳稳抱住。
而这脚射门，竟然是他们开场高位压迫的终结。
仅仅五分钟，高压渐渐失效，马拉加的整体阵型也开始拉长。
赫罗纳立刻掌控场面。
左边锋里克尔梅几次带球推进极具威胁，速度快、节奏突然，令马拉加右路防线疲于奔命，边后卫已经数次回头呼叫队友协防。
比赛进行到第三十分钟，僵局终于由赫罗纳率先打破。
一次看似平常的中场回传突然加速——阿莱士·加西亚中路起脚，直塞穿越马拉加两条防线；斯图亚尼回撤接应，在禁区前沿巧妙地脚后跟一磕，将球顺势传给从肋部插上的萨穆·赛斯。
萨穆没有做任何停顿，直接起脚，贴地斩打向球门远角。
皮球穿过两名防守球员的间隙，飞速钻入球门左下死角。
球场瞬间沸腾。
“好球！”艾托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闪耀着光芒。
齐清佳转头看着他，那一瞬间，她觉得仿佛又看见了赛场上的他。
那种全然的热情，是任何高超的演技都模仿不出的真情流露。
第四十三分钟，马拉加一度将球打进，但边裁延迟举旗，示意越位。
最终视频回放确认进球无效，现场响起赫罗纳球迷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嘘声。
中场哨响，赫罗纳1:0领先。
下半场伊始，马拉加再次试图在开局阶段发动一波猛攻，几乎是复刻上半场的进球套路——边路斜传、后点包抄、低平球回敲——但赫罗纳后防线协同移动极其迅速，造越位成功，边裁再度准确举旗，断绝了对方的希望。
他们竟然真的在造越位！
而这无疑需要后防线高度的组织纪律性，和超乎寻常的默契。
西乙的球队里，能打出这种防线的球队，恐怕真就只此一家。
第六十七分钟，赫罗纳再下一城。
这一次是来自前场的高位逼抢。
里克尔梅在右路断球后直接推进，禁区前沿观察到门将站位靠前，一脚挑射越过头顶，落点精准、节奏刁钻。
2:0——胜利的天平倾斜得更明显。
伤停补时阶段，赫罗纳在反击中再度取得进球。
替补登场的小将巴列接应长传，单刀面对门将冷静推射，完成锦上添花的一击。
最终比分定格在3:0。
哨声响起，全场掌声雷动，球迷的欢呼如同山呼海啸。
而这场比赛真正精彩的地方，甚至不在于胜利，而在于赫罗纳这样一支资源有限的球队能将比赛打得如此完整、成熟。
这无疑让所有人看到了一支有精神、更有智慧的球队，而这就正代表着无限的潜能。
球员们陆续回到通道，球迷也开始散场，而艾托却仍旧望着草坪出神，一动不动，神情专注得像一位正在分析比赛录像的主教练，又像是一个被某种难以言说的热忱深深吸引的孩子。
齐清佳没有打扰他。
她知道，他此刻看到的，远不只是刚刚过去的九十分钟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