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章 尾声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和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博恩斯带着更多官员急匆匆地幻影显形到场。

福吉头上那顶标志性的圆顶礼帽歪戴着，胖乎乎的脸上布满油汗，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那张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燃烧的废墟、凝固的血迹、散落的残肢……以及那几个瘫软在地、形容枯槁的纯血家族成员。

埃弗里和克拉布那空洞绝望的眼神像尖针一样刺中了福吉。

他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微微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梅林啊，这比最坏的预想还要糟糕百倍！

这不仅是一场暴乱，更是一场针对纯血家族无法无天的屠杀！而执行者……

他的目光惊恐地转向那些沉默的身影，以及为首的萨格莱斯·格林格拉斯。

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福吉的心脏。

他既害怕这群手段酷烈的巫师，更害怕此事公开后纯血家族的滔天怒火和国际社会的指责。

“这……这真是……太不幸了……”

福吉的声音尖细而颤抖，他掏出一块手帕用力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巨大的悲剧……感谢梅林，暴徒似乎已经被……呃……控制住了。”

他完全无视了巴蒂·克劳奇铁青的脸色和傲罗们依旧举着的魔杖，也选择性忽略了萨格莱斯方才的行为，目光在萨格莱斯和克劳奇之间游移，试图找到一个能让他体面下台的借口。

“部长先生！”克劳奇厉声道，“他们——”

“——成功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是的，是的，我看见了，巴蒂！”

福吉急忙打断他，声音拔高，试图盖过克劳奇的话，他转向萨格莱斯，语气变得近乎谄媚，“格林格拉斯教授……以及各位……呃……英勇的先生们女士们，魔法部……感谢你们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保护了无辜的生命。”

阿米莉亚·博恩斯站在福吉身后，她的表情远比福吉冷静和严肃。

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战场，评估着伤亡情况，检查着被处理过的食死徒，眉头紧紧锁起。

她没有立刻发言，但紧抿的嘴唇显示她对眼前的一切，尤其是萨格莱斯的手段，抱有严重的保留态度。

“但是，”福吉话锋一转，搓着手，脸上堆满了为难的表情，“你看……这个……后续的处理，是不是应该交给我们魔法部的正规程序？我理解各位的……呃……义愤，但法律的尊严必须维护，一切都应该按照章程来办，不是吗？这几位……呃……嫌疑人，”

他指了指地上那些变成麻瓜的食死徒，仿佛没看见他们空洞的眼神，“应该被送往威森加摩接受审判……”

他试图捡起那已被萨格莱斯踩在脚下的“遮羞布”，小心翼翼地想要将事态重新纳入他所熟悉的，可以控制和妥协的官僚体系中。

萨格莱斯静静地看着福吉表演，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直到福吉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部长先生，”萨格莱斯语气平淡，“对于今夜这件事你有两个选择。”

他抬起手，阻止了想要插话的博恩斯司长。

“第一，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清理现场，安抚伤员，将这些失去魔力的暴徒关进阿兹卡班，当然也可以投入麻瓜的监狱——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是麻瓜了。”

他停顿了一下，“之后你可以对外宣布，一群身份不明的黑巫师制造了骚乱，但已经被及时处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

“第二，你可以尝试坚持你所谓的‘正规程序’。”

萨格莱斯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那也许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不仅仅是对他们，”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福吉苍白的脸上。

福吉僵在原地，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滚落。

他看看面无表情的萨格莱斯和他身后那群巫师，又看看地上那几个已经沦为麻瓜的纯血，最后看向脸色难看的博恩斯和克劳奇。

他知道，所谓的“正规程序”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对方根本不在乎魔法部的权威。

几经挣扎，对萨格莱斯手段的恐惧以及对局势失控的惧怕最终压倒了一切。

“……当然，”福吉的声音干涩无比，他避开了博恩斯投来的不赞同的目光，“当然……处理危机……有时需要……非常规手段。魔法部……感谢各位的协助。后续的……清理和安抚工作，就交由我们吧。”

他几乎是屈辱地说出了这番话，亲手扯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默许了萨格莱斯的行为，并选择掩盖真相。

阿米莉亚·博恩斯司长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严厉地看了一眼萨格莱斯，沉声对身后的手下下令：“傲罗小队，协助救治伤员，统计损失。禁止任何未经授权的言论流出！”

她选择了执行命令，但谁都看得出，这件事绝不会就此结束。

夜色更深，营地的喧嚣逐渐被一种压抑的寂静所取代。

魔法部的官员和傲罗们像工蚁一样清理着战场，将那些失去魔力的前食死徒用特殊的束缚咒捆起——尽管这看起来已是多余——并竭力安抚受惊的巫师，同时严厉告诫所有人不得对外泄露今晚的具体细节。

在远离主要废墟的一顶尚未被完全烧毁的豪华帐篷阴影里，两个身影短暂地会面了。

阿米莉亚·博恩斯找到了萨格莱斯。

她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复杂，混合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萨格莱斯。”

她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了之前在福吉面前公事公办的腔调。

“博恩斯司长。”

萨格莱斯微微颔首，算是跟这位以前的上司打过了招呼。

短暂的沉默。

阿米莉亚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仿佛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抽取魔力……永久性地。”

她终于说道，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这是极其危险的黑魔法啊，萨格莱斯。即使在最黑暗的年代，也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它的副作用，对施法者心智的侵蚀……”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阿米莉亚。”

萨格莱斯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平静，“比起他们用魔力所做的，这并非惩罚，而是‘矫正’。一劳永逸地解除威胁。”

“真的是这样吗？”

阿米莉亚逼近一步，目光如炬，“还是说，你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杀予夺、甚至比生死更甚的力量的感觉？今晚你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绝对的、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威。这很危险，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你自己。”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沉重：“我见过太多优秀的傲罗，在对抗黑暗的过程中，自身也被黑暗吞噬。他们最初都认为自己能控制住局面，控制住力量，更控制住自己，可结果呢？别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萨格莱斯。别失去控制。一旦你习惯了用这种极端手段‘解决问题’，你会发现自己脚下的路越来越窄，直到再无回头之日。”

萨格莱斯沉默地听着，灰色的瞳孔在阴影中看不出情绪。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如果现有的手段足以解决问题，我不会选择更极端的路径。但当法律和秩序失效时，总需要有人去做那些‘必要’的事。至于控制……”

他微微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而稳定的手指，“我从未失去过它。”

“我也从不畏惧审判，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为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那么我不会逃避……”

阿米莉亚深深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裂痕，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萨格莱斯。你走的是一条钢丝，而钢丝下面是无底深渊。”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