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 章 家族挂毯
小天狼星苦笑了一下，用手梳理着他乱蓬蓬的长发，“大概是因为我的父母，我的大部分亲戚……他们都认为爱和自由是玷污血脉的东西。他们痴迷于血脉的传承，觉得布莱克家族的人，天生就是高贵的……”
他说着又指向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和纳西莎·布莱克中间的一个焦痕，“这是我的堂姐安多米达。她因为嫁给了一个麻瓜，‘让家族蒙羞’，因此也被除名了。”
小天狼星的手指向上滑动，掠过几个神情倨傲的男男女女，最终狠狠点在一个名字上——西格纳斯·布莱克。
“我亲爱的舅舅。”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一个狂热的纯血统拥护者，坚信他亲爱的外甥女贝拉特里克斯嫁给莱斯特兰奇是‘为血统做了件大好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更低，“我曾经差点被强迫娶了他的女儿。”
哈利看着挂毯上那些古老的名字和日期，感到一阵寒意。
紧接着小天狼星的手指戳向上方一个枯槁傲慢的面孔。
“看这个，哈利，”他语气嘲弄，“这位，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最自大的老糊涂蛋。霍格沃茨曾经的校长——当然，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个。看见没，他连在画布里都皱着眉头，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个金加隆。”
“这个是阿拉明塔·梅利弗伦……我母亲的堂妹……试图强行通过一条魔法部法令，使捕杀麻瓜的行为合法化……是不是觉得她疯了？”
“还有这个，这个是我亲爱的埃拉朵拉婶婶……家养小精灵老得端不动盘子时就砍下他们的脑袋，这个家族传统就是她开创的……连我都觉得她有病！”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当然啦，家族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个还算正派的人，但每到这时候，他们就会急不可耐地与之断绝关系。”
他说着指了指那个代表自己的焦黑灼痕。
“你还有个弟弟？”
哈利突然开口，他指着焦痕旁边的一个年轻面孔，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生卒日期短暂得令人窒息。
“是啊！他曾经和我一样，住在这个房间里。”
小天狼星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挂毯上，而是投向哈利身后那间他此刻居住的卧室，眼神飘忽，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时候他的墙上挂满了斯莱特林的绿色银色，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哈利没有说话，他看着墙上的死亡日期，默默在心里算了算，发现对方大约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这整面墙，”小天狼星手臂一扬，将整个布莱克家族的历史都扫入怀中，又像掸灰尘一样把它们甩开，“都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纯血统的疯狂和腐朽。看看它，哈利，好好记住它。然后——”
他伸手，用力揽住哈利的肩膀，那动作温暖而坚实。
“——庆幸你不需要成为这其中的任何一部分。你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好得多的世界。”
在那片被烧灼的黑色痕迹旁，在无数双冰冷傲慢的丝线眼睛的注视下，哈利确实感到了庆幸。
并非因为他远离了这片腐朽，而是因为他身边站着这个从废墟里走出来，把温暖带给他的人。
“你的弟弟，是怎么死的？”哈利问。
“他加入了食死徒的行列，哈利，他走上了和我截然相反的路。”
“什么？”哈利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我说，哈利，你看了这所房子的情形，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家人都是什么样的巫师吗？”小天狼星失落地说。
“在家族绝大多数人的眼里，雷古勒斯要比我优秀的多，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加入了食死徒的队伍。”
“那他为什么会……死？他是被傲罗杀死的吗？”哈利不很确定地问。
“不是，哈利。”
小天狼星说，“不是傲罗。是伏地魔，或者更可能，是在他命令下被处决的。据我了解，他大概是陷得太深，之后又害怕了，想退出。”
他发出一声苦涩的笑，“但食死徒的队伍显然不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没法向伏地魔递交一份辞职报告就当作了结，要么卖命到底，要么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从角落的阴影里冲了出来！
是克利切，他之前一直在附近偷听，此刻再也无法忍受。
“不许你污蔑雷古勒斯少爷！”
家养小精灵尖声哭嚎，布满皱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疯狂地用脑袋去撞小天狼星的腿，“败家子！渣滓！你怎么敢说雷古勒斯少爷的坏话！他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他是高贵而勇敢的布莱克！”
“滚开，克利切！”小天狼星厌恶地呵斥，一脚将其踢开。
克利切呜咽了一声，从地上爬起，但依旧用那双充满巨大仇恨和痛苦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们，嘴里发出诅咒般的咕哝。
小天狼星没有理他，他现在挂毯前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说真的，我真想把这整块东西扔进火里。它不该挂在这里。”
他说着就举起魔杖，清晰地念出：
“火焰熊熊！”
火焰扑向挂毯，然而，在接触到的前一秒，挂毯表面浮现出一层微弱的光泽，火焰如同被水吞噬般瞬间熄灭，连一丝烟都没留下。
挂毯完好无损。
“意料之中。”小天狼星无所谓地笑了笑。
“真是忘恩负义的下流坯子，败家子。”克利切站在一旁嘀咕着，“还想烧掉挂毯，那张挂毯在那里七个世纪了，烧掉它只会伤透了女主人的心……”
“我母亲没有心，克利切，”小天狼星没好气地说，“她是靠怨恨维持生命的。”
“无论如何，克利切一定要保住挂毯，克利切绝不让败家子和小崽子把挂毯毁掉……”
小天狼星不屑地瘪了瘪嘴。
“它被施加了强效的‘水火不侵’，只有厉火才能摧毁它。”
萨格莱斯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平静地看着那张巨大的挂毯，“当然，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古老的家族常常会赋予象征其历史的物品以保护。这魔法与宅邸的根基相连，强行摧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比起摧毁，它或许更适合留在这里，作为一段历史的警示。”
小天狼星皱了皱眉，但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最终缓缓放下了魔杖。
“也许您是对的，教授。”他咕哝道，“让它提醒我永远别变成那样。”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三个人静静地望着巨大的挂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