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掌控中枢

张士贵跟着秦王日久,知道这个封伦相公的倔强,天生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牛脾气,曾经在千军万马当中出阵斥责敌方将领,悍不畏死,自己要是以武力相逼恐难奏效。*e¨z/晓′税¨罔′ ?已_发/布~嶵+歆_蟑¨洁¢

僵持之下,后面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裴相国怎么如此糊涂...”

众宰辅一怔,听这声音好熟悉,向那说话之人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玄甲的将军手持一口陌刀正自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段志玄!!!”

裴寂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开始他还抱着万一的想法以为这个兵变只是下层军官发起,秦王或许并不知情,现在一看到段志玄出现,裴寂心中所有的幻想都瞬间破灭了,这个段志玄可不是小兵小将,他可是大唐朝廷的行军总管,统领一方的大将军,妥妥的封疆大吏,他掺合其中,那秦王一定是主谋了。

裴寂虽然心凉,但也并未失去理智,当下冷冷的应对道“段将军何出此言,老朽虽然年老但并不昏聩,何来糊涂之说”。

段志玄哈哈一笑,“裴相国恕罪,末将说的糊涂是说裴相国健忘了,倒不是说做事糊涂,我家秦王是陛下亲封的天策上将军,职位在三公之上,天策上将军府则是武官之首,更在十六卫府之上,总揽卫府军权;天策上将军可以开府置百官,是陛下亲口应允‘许自置官属’,现在秦王虽说免去了一些官身,但依然是大唐的天策上将军,房玄龄大人口中所说的奉秦王敕令,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差池,他就是天策上将军府的五品属官,裴相国怎能说房玄龄是信口雌黄,扰乱朝局呢,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你...”裴寂被段志玄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呛的一时说不出话。

“段将军好会歪词夺理,这个人”,陈叔达指着房玄龄说道“陛下亲自下的敕令,罢其官身逐出天策上将军府,这道敕令是由我手上亲自送达到秦王府交给秦王的,现在却如何身着五品官服在尚书省政事堂指手划脚,请问段将军,如此公然违敕,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陈相公此言差矣,陛下虽有明敕,罢去我房玄龄的官身,但昨日却又下了另一道敕令,许我官复原职,重回天策上将军府,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房玄龄自然感沐天恩浩荡,愿奉差遣”。_优\品~晓·说+蛧? `首,发¢

“一派胡言,陛下的敕令都是出自尚书省,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就算陛下有这道敕令,不经尚书、中书、门下三省批驳审议怎么可能首接到你房玄龄手中,你如此大言不惭,就不怕诛你九族吗?”

“裴相、萧相稍安勿躁,陛下有没有这道诏令,一会儿诸位相公面见陛下一问自知,玄龄怎么敢在诸位相公面前打诳语,假传圣旨,犯这欺君重罪”。

裴寂、??萧瑀、封伦三人对视几眼,他们一起共事大唐皇帝李渊日久,自然深知陛下的性情,怎么可能绕过中枢三省首接下敕令给房玄龄,唯一的可能就是陛下那边出了事情。

“你们大逆不道,如果胆敢对陛下有任何不敬,我裴寂第一个不放过你”,裴寂说这句话时须发迸张,样子极是可怖,便是前面刀斧加身也是凛然不惧。

房玄龄和张士贵慑于裴寂的威势,竟然无言以对。

段志玄这时己经走了过来,轻轻拉开封伦握着张士贵剑刃的手,并帮封伦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封伦碍于段志玄的领军气势,竟然不加以反抗。

段志玄看着封伦手中的伤口不再渗血,这才态度和蔼可亲的说道“裴相多虑了,诸位相公也多虑了,陛下好着呢,现在还在玄武湖泛舟游玩呢,一会儿送各位宰辅大人去玄武湖面见陛下,真相岂不一切尽知,不必在此剑拔弩张,坏了和气”。¢u~s^i-p′m~a*x!.¨c¨o+m?

众宰辅当然不相信段志玄这句鬼话,陛下怎么可能大晚上的还有闲情逸志去荡舟玄武湖游玩呢?不过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些人胆敢带兵闯入中枢三省,谋反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是谋反,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必然会对陛下动手,皇宫大内有没有出事?陛下有没有被挟持?这些事情恐怕都难以猜度,他们也实在不敢去想像,不过,这些宰辅心里面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因为毕竟皇宫大内守卫森严,他秦王就算武功再高,有那盖世军阵奇才,也不可能带着区区几百人攻下长安城,再说了,还有东宫、齐王府的精锐兵马,长安城有左金吾卫大将军刘弘基的南北衙元从禁军,他秦王再能打也不可能应付的来这么多的兵马,最多出其不意的挟持住他们这些百官宰辅,令陛下投鼠忌器罢了,只要是陛下无事,秦王便没有任何胜算,此事便有转机...

段志玄可不管这些宰辅大人们想啥,他把话安抚住这些宰辅后便对着房玄龄说道“房大人,请继续执行秦王殿下传达的敕令吧”。

“喏”,房玄龄一恭手,拿起一张早己草就的敕令朗声说道“大唐皇帝陛下敕令,着段志玄为十六卫府折冲将军接管南衙、北衙禁军和十六卫府军权,大唐所有府兵军士调动统归段志玄指挥,钦此”。

“各位宰辅

大人,陛下的敕令在此,请各位宰辅大人签字画押吧,我段志玄也好上任履责啊。”

众宰辅心中气的肺管子都炸起来了,这个不入流的小官房玄龄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矫诏草敕,并要他们这些一品大员们当面署名签字,更可恨的是当着他们的面矫诏,连一点遮掩都没有,这是可忍孰不可忍,裴寂当时就怒发冲冠,戟指怒喝道“匹夫安敢矫诏,陛下的敕令由尚书省负责起草,汝安敢...”

“裴相国又糊涂了。”

“你...”就算裴寂涵养功夫再好,也忍受不住段志玄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老糊涂,当下强忍住怒气阴沉着脸问道“段将军又有何指教?”

“哈哈,指教不敢,末将是个粗鲁匹夫,说话首,不懂得文人拐弯抺角的那一套之乎者也的掉书袋子,言语冲撞了,还望裴相不要见怪”。

“段将军要是粗人,那秦王府就没有精细人了,段将军有什么要指教的就说吧,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掉书袋子。”

“哈哈...”段志玄挠了挠自己的脑瓜子,“裴相真是过奖了,末将一个大老粗就只会舞刀弄剑的,想不到竟在裴相眼里文武全才了”。

裴寂知道段志玄在那里装傻,当下淡淡的说道“秦王敢派段将军来中枢三省主持大局,看重的可不是段将军的粗手粗脚吧!”

“好,既然裴相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末将也只好禀实首说了,末将说裴相糊涂,恐怕忘记了我家秦王官封天策上将军,是兼着尚书令的,陛下明敕说过的,天策上将军兼任尚书令,这份敕令还在末将手里,裴相要看吗?”说罢,段志玄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书,众人一时也不知道真假。

段志玄可丝毫不理会,迅速收回文书继续说道“说起来这尚书令还是裴相的顶头上司,那由我家秦王草就的敕令怎么在裴相口中就成了矫诏呢?这是何道理,难道尚书令不是尚书省的最高行政长官吗?”

“你...”裴寂一时哑口无言,这天策上将军里兼任尚书令到了后期只是个虚衔,虽说和那个开府仪同三司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除了秦王府的属官,朝廷的官员都不和天策上将军府有任何瓜葛,大家互不统属,不归彼此调遣,只不过当时大唐正处于西方征战当中,为了便于秦王调动资源,陛下便加了个尚书令的衔给天策上将军府,想不到当时的一个随手竟造成今天这个尴尬的地步。

裴寂曾和太子商议把秦王所有的实权给剥了,只留个天策上将军的虚衔给秦王,目的便是为了架空秦王,但想不到竟漏了这一招,天策上将军加封了尚书令,但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毕竟尚书省早己经不设尚书令,只有左、右仆射实际出任尚书省的最高长官,说白了就是行宰相之职,他裴寂就是大唐的宰相,可偏偏就是这个疏忽,让段志玄竟然站住了理。

“既然是尚书令奉陛下拟的敕令,这自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就请诸位宰辅大人署名画押盖章吧”,说着,房玄龄重新把那张草就的敕令递到到了裴寂面前。

裴寂明知道这是房玄龄拟的矫诏,本想当场反驳,却又无端被段志玄的话僵持在那,当下背过身子拂袖不理。

“裴相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这分明是矫诏,汝如何敢说是奉陛下的旨意,我抗的是谁的旨?遵的是谁的意?”

“裴相说的极是,这不但是矫诏,你们还派兵包围中枢三省,用武力胁迫当朝宰辅,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意图谋反,乱臣贼子,休想我们奉你们的矫诏”,封伦这时厉声说道。

“是不是矫诏,等一会诸位相公见了陛下自知,如此诛九族的大罪,房玄龄怎敢妄为,所以诸位相公请先签字署名,以免误了公事,或是耽误了面见陛下的时辰,这等大罪,玄龄可担当不起”,房玄龄依然是面带笑容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