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惊魂夜老宝子
第484章 知青往事与鬼屋之约
小
大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三叉小说]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李宝手背时,他后颈的汗毛跟着竖了起来。虎符在衬衫下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这是自进入向阳村以来第三次异动——前两次分别是在村口老槐树下捡到刻着"文苑"的子弹壳,和昨夜经过王老六宅子时。
"手电筒。"施丽娅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指尖准确扣住钱一多发抖的手腕。
记者的职业本能让她压下心头的惊悸,可笔杆在笔记本上留下的字迹还是洇开了墨点。
她望着周大妈消失的巷口,那抹蓝布衫的影子早没了,可空气里还飘着股陈年老醋的酸腐味,和方才触到周大妈手背时的凉意重叠在一起。
赵婉儿突然攥住施丽娅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们听......"
婴儿啼哭混着狼嚎的声音又飘过来,这次更近了些。
钱一多的备用手电筒"咔嗒"亮起来,光晕扫过青石板路时,众人同时倒抽冷气——地面上分明落着两行湿漉漉的爪印,梅花形状,却比普通狼爪大了一圈。
李宝摸向腰间的虎符,触感从灼痛转为酥麻,像有电流顺着脊椎往上窜。
他想起三天前在省博古籍室查到的《乾陵异闻录》残卷:"白虎煞现,必应血光。"而虎符正是袁天罡当年镇煞之物,难道文苑的死......
"先回村委。"施丽娅扯了扯李宝衣角,目光扫过钱一多煞白的脸和赵婉儿泛红的眼尾。
她知道这几个城里记者里,只有李宝经历过真正的野外探险,但此刻连他眉峰都拧成了死结。
回村委的路上,没人再说话。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偶尔有野猫从墙头上窜过,都会惊得赵婉儿踉跄半步。
直到推开村委木门,看见王大福提前备好的蜂窝煤炉正"呼呼"吐着热气,众人才缓过神来。
"周婶子又跟你们说啥了?"王大福蹲在炉边拨火,铜烟杆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这位五十来岁的村长皮肤晒得黝黑,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泥灰,"我跟你们说,知青那档子事,能不挖就别挖。"
"可我们发现了子弹壳。"施丽娅把证物袋放在桌上,玻璃罩下的灯泡晃得金属泛着冷光,"刻着'文苑'的子弹壳,总不能是闹着玩的。"
王大福的烟杆突然停在半空。
他盯着证物袋看了足有半分钟,喉结动了动:"文苑啊......那姑娘是1974年来的知青,跟曲丽丽搭伴。"他划了根火柴点烟,火光映得脸上明暗不定,"长得俊,会唱***,村东头老李家小子能追着她跑二里地。"
"后来呢?"赵婉儿凑近了些,笔记本翻到新页。
"后来......"王大福的烟杆在桌沿敲出细碎的响,"1976年秋,她收到封电报。"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众人,"睡吧,明儿我带你们去文苑坟头烧柱香。
有些事,得对着坟头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大福媳妇端着热气腾腾的南瓜粥推门进来时,施丽娅正蹲在地上整理采访设备。"大妹子,"女人系着靛蓝围裙,手背上沾着灶灰,"昨儿听大福说你们要住知青旧屋?
那屋子空了五六年,夜里风大得能掀房瓦。"
"我们就想体验当年知青的生活。"施丽娅笑着接过粥碗,余光瞥见李宝站在窗边,正盯着院外老槐树的方向——那里有半截断墙,墙根下堆着些碎砖,像被什么重物撞开过。
"使不得!"王大福把海碗重重搁在桌上,粥花溅在粗瓷碗沿,"前儿周婶子家的狗在那屋门口转了三宿,直往门里龇牙。
上个月张猎户家小子喝醉了睡里头,说听见女人哭......"
"福哥。"院外突然传来周大妈的声音。
众人转头望去,她正扶着门框喘气,竹篮里装着新摘的黄瓜,"记者同志要体验生活,由着他们吧。
当年文苑和丽丽不也住那屋?"她的目光扫过李宝,又迅速挪开,"我帮着收拾收拾,总比空着强。"
王大福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成,我带你们去。"
知青旧屋在村北头,青瓦白墙的两间土坯房,门楣上"广阔天地"的红漆字早褪成了粉色。
推开门的瞬间,灰尘像雾似的腾起来,赵婉儿连打了三个喷嚏。
李宝摸出战术手电照向墙角,霉斑顺着墙根爬到梁上,窗台上堆着半瓶敌敌畏,玻璃上结着蛛网。
"当年文苑就睡靠窗那张床。"周大妈突然开口。
她正踮脚擦窗框,抹布在积灰上抹出条白痕,"她爱干净,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扫院子。"
施丽娅蹲下身,从床底抽出个铁盒。
盒盖锈死了,她用钢笔尖撬开时,几封泛黄的信笺滑落出来。
最上面那封的落款是"肖文军",字迹工整得像刻出来的:"文苑,我爸的问题查清了,组织上给平反了......"
"别看!"周大妈突然扑过来,铁盒"当啷"掉在地上。
她的手直抖,指甲盖泛着青,"那是......那是文苑的东西。"
"周大妈,"施丽娅按住她手背,触感依旧凉得惊人,"我们只是想还原历史。"
周大妈盯着地上的信笺,眼泪突然掉下来:"造孽啊......那姑娘收到肖家平反的信,当天就去村东头代销点买了农药。
她喝药前跟我说,肖家现在是高干,容不下她这个穷知青......"
"那曲丽丽呢?"李宝捡起信笺,虎符又开始震动,这次的麻痒顺着掌心窜到胳膊,"您之前提过的曲丽丽。"
周大妈突然站起来,竹篮"哐当"撞在桌角:"我得回去喂鸡了。"她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昨夜更快,蓝布衫下摆扫过门框时,带落了块墙皮。
王大福蹲下去捡信笺,指腹蹭过"平反"两个字:"曲丽丽啊,文苑出事半年后,她爹妈在牛棚里......"他喉结动了动,"她就这么消失了。
有人说看见她往狼山跑,有人说......"
"村长!"院外传来个男孩的喊叫声,"张猎户家的狗在狼山脚下叼到只鞋!"
王大福的话头突然断了。
他望着院外晃动的树影,烟杆在手里转了三圈:"走,先去文苑坟头。
有些事,得对着坟头说。"
文苑的坟在村后山坡上,周围种着几株野牡丹,花瓣红得像血。
施丽娅点燃三根香,烟雾缭绕中,她看见墓碑上的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只"曲文苑之墓"五个字还清晰。
"1976年9月15号。"王大福蹲在碑前,用枯枝拨弄着烧纸,"那天我在代销点打酱油,看见她攥着信跑进来,脸白得跟纸似的。
她说要两瓶敌敌畏,我不让,她就给我磕头......"
"后来呢?"赵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大福突然停住,枯枝"咔"地断成两截。
他望着山脚下的知青旧屋,那里的炊烟正缓缓升起,却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像条扭曲的蛇:"后来......后来狼山的狼嚎响了半宿。"
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野牡丹的花瓣簌簌落。
李宝摸向虎符,这次的震动里多了丝刺痛,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布料抓挠他的皮肤。
他望着王大福紧绷的后背,又看向远处的狼山——那里的雾气比昨天更浓了,隐约能看见片暗红色的影子,像朵巨大的牡丹。
"村长,"施丽娅把最后张烧纸塞进火里,"您还没说,文苑喝药前到底说了什么。"
王大福低头拨弄着灰烬,火星子溅在他手背上,烫出个小红点:"她说肖文军他爸......"他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土,"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众人往回走时,李宝落在最后。
他望着文苑坟前摇曳的野牡丹,想起周大妈擦窗框时说的话——文苑爱干净,每天天不亮就扫院子。
可刚才在旧屋床底,他分明看见床板下刻着一行小字:"丽丽,狼山的洞能藏信"。
山风卷着野牡丹的香气扑过来,李宝突然打了个寒颤。
虎符的震动越来越频繁,他甚至能听见金属表面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像有什么东西正从符文中苏醒。
前面传来施丽娅的笑声,她正和赵婉儿说着要把野牡丹的照片登在报上。
可李宝知道,他们离真相越近,危险就越近——就像周大妈后颈竖起的汗毛,就像虎符越来越烫的温度,就像王大福没说完的那句话里,藏着的那个能掀起血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