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到建安

与萧成衍及华若、华姝他们约好过两日同去夜市看傀儡戏后。


羽涅与众人闲谈至日头西斜,接着送他们离开。


路过前院,赵华姝看见梅年的身影,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羽涅察觉到她的目光,本想告知她顾相执生病的消息,思绪却被萧成衍陡然岔开的话头打断。


几人走到门外,萧成衍忽然开口问,侧身问:“我听冯常侍说,妹妹过几日要回宫,不知住处可曾选好?”


羽涅摇摇头。


萧成衍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一旦进了宫,很多事不易行动,她想要逃离建安恐怕也成了难事。


得知宫里还没给她定住的地方,萧成衍思量了下,脑海中想起太皇太后居所附近的显阳殿。


他道:“不如我去求陛下,让他将显阳殿赐予萋萋。那里景致清幽,环境雅致,最适合住人。”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显阳的‘阳’,刚好对应朔阳的‘阳’,也算是与萋萋你有缘分,住那儿最合适不过。况外外祖母总念叨着独居冷清,萋萋若住得近了,也好常去伴她左右,她老人家定会打心底里喜欢你这个孙女。”


“显阳殿?我不是应该回公主所?”她早些时候问过翠微,自己若回公主会住在哪里,翠微回答她,应该是公主所。


因而,她以为自己要是回去,肯定无法一人独居大殿。


这都由于,她跟翠微都不知,未出阁的公主,照例居于公主所,已婚的公主,皇帝偶会赐下府邸。


可如今新帝已登基,膝下已有五位公主,像华若、华姝以及她这般辈分年长一辈的公主,再住进公主所显然不合时宜。


先帝子嗣单薄,皇子不过五人,公主里头,除去已然出嫁的,便只剩她们三人。新帝登基后,已特意给华若、华姝分赐了昭阳殿与太平殿。


所以若她回宫,必定也会获赐新的殿宇,没有再住回公主所的道理。


听了萧成衍的提议,她心中直呼还是“不要了吧”,出口的话却是:“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好的,只是表兄不必特意为我求住处,皇兄正为国事操劳,这等琐碎小事,实在不必去扰他心神。”


她言语好不体贴。


萧成衍闻言,觉得她说得在理。适才他一心只想着要给她寻处最好的殿宇,忘了天子政务繁忙,实在不该因这点小事去叨扰。


他正想顺着她的意思应下来,一旁的华若却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萧成衍,你瞧瞧华晏姐姐这觉悟,再看看你,做事莽撞,真要是旁人也学你这般,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你这丫头……”萧成衍抬手刚指向她,又顾及羽涅在场,不再跟她斗嘴:“算了,我作为表哥,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罢,他转眸看向羽涅,神情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眼神骤然柔下来,亮得温润。


但或许是太在意他,华若纵然在大大咧咧,她一眼就看出了异样。


对上她的目光,他仅仅停留了一瞬,旋即慌忙敛眸:“时候不早,我跟华若以及华姝先回去。”


他挠了挠后颈,耳尖泛着不易察觉的红,语调故作轻松:“萋萋你现在不用去和亲,这建安城很大,你若是不嫌弃,我到时候陪你转转。”


眼前人眼底的真挚满载,几乎要漫出来。羽涅望着他,只接住了那份坦荡的热忱,却丝毫没留意到,面前人的眼眸里,正有蓬勃的情愫在悄然流动。


她回道:“好啊,那我先谢谢表兄好意。”


听她答应,萧成衍心中好不欢喜,英朗的面容上同样如此。


“一言为定。”


抱着雀跃的心,他接着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打扰了一下午,萋萋你也好好歇息。”


她“嗯”了声,转头继而向华若、华姝说了几句体己的话。


待看着几人上了车,她一刻不敢耽搁,转身快步往后院而去。


后院内,翠微已让人将种子仔细装好,见她进来快速迎了上来。


她不能亲自出面,只能攥着翠微的手嘱咐:“路上务必当心,切记避开随行的白直卫,要是有事及时回来告诉我。”


翠微郑重点头,眼角扫过不远处站着的两个白直卫,压低声音回:“公主放心,奴婢定会将种子安然交到桓大人手上。”


提及桓恂,她心头那种熟悉的滞涩感再次袭来。


萧成衍说他拒了婚事的话,此刻又清晰浮现在耳边。


她攥了攥掌心,将那点莫名的情绪强压下去,看向翠微道:“我托付你的东西,不要忘记交给他。”


她手按住翠微的手腕:“再帮我带句话……就说…多谢他相助。”


昨晚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该趁今日把所有事都了清。


谁知道哪天她突然被召进宫,到时见他更艰难,她最不喜欢欠人情分,他首当其冲。


翠微重重点头应下。


约定的时辰眼看就要到,羽涅知道再不能耽搁。


她又仔细叮嘱了翠微几句,才站在后院门外,望着他们一行人牵着马车往永兴寺方向而去。


一路行进顺畅,行至约定地点时,翠微借着歇息的由头,请随行的几个白直卫在一旁的茶馆饮茶。


几个白直卫一听有这样的好事,也不推诿,径直去了茶馆坐着。


卢近侍此时早已在附近候着,他悄悄拿出桓恂的令牌,向翠微示意。


瞥见巷子里的卢近侍,翠微先去安排好了白直卫,自己则说要看着种子,得去外头。


不过是几袋种子,白直卫不觉会有人来偷,说了句“劳累”,便任由翠微一个人在外。


瞅着马车附近只剩翠微一人,卢近侍挥了下手,他身后立刻蹿出两个戴斗笠的人,,走到马车前,麻利将翠微标记好的种子往巷里搬。


趁这空隙,翠微一边留意着茶馆里的白直卫,一边从袖中摸出羽涅给的方子。


她说了方子的用途,又取出羽涅交托的匣子,递给卢近侍:“这是我家公主赠予桓大人的礼物,说是多谢大人这几日照拂,她无以为报,只能以此略表心意。”


卢近侍看了翠微一眼,这礼物是给桓恂的,他自然没资格推辞,也没说多余的客套话,径直接了过来。


眼看种子快要调换完毕,茶馆里的白直卫也差不多要出来。


翠微没再与卢近侍多言,只递了个眼色,催他快些离开。


卢近侍会意,带着种子和礼物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未曾耽误,他装好种子,赶着马车,避人耳目从后门进了机衡府。


桓恂正在府中的靶场练习射箭。三箭齐齐射出,无一不中。


卢近侍不敢耽搁,快步上前将翠微的话复述一遍,连同那方子一同奉上。


桓恂瞥了眼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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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方形匣子,淡淡道:“打开。”


“是。”卢近侍连忙应声,小心翼翼打开了匣子。


桓恂余光扫去,只见一枚通透的和田玉玉韘,正静静卧在匣中。


*


翌日暮色西沉,从怀远到建安,琅羲和阿悔足足走了数十日,更别提他们还绕去靖远耽搁了几日。


好在金城郡的雨水被制止住,他们走水路还快了一些。


终于踏进建安城的一刹那,眼前铺展开的繁华盛景,是他们在怀远从未见过的场景。


只见青槐浓绿如盖,墙头探出来的花朵艳红似火,尽月河里画舫错落停泊。


酒旗迎风招展,男女多是珠冠翠袖,长街之上车水马龙,紫陌红尘翻涌,那满眼的奢华热闹,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这跟他们一路走来,在路上遇见的景象,完全不相同。


没有乞丐遍地,没有难民流离失所,处处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琅羲并非头一回到建安。


她的童年便是在此间度过的,直到五岁那年,家族遭士族构陷,才不得不举家迁回故乡。


如今重踏这片土地,建安的繁华已远胜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带着阿悔立在秘书省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那块字迹遒劲“典章垂训”的匾额。


未等她上前探问,两名守卫已闻声过来,目光在她们身上逡巡,沉声盘问:“二位道长来此有何贵干?”


琅羲语调温从容,询问道:“劳烦通禀,小道沈琅羲,乃秘书省著作局徐著作郎故友。今日特来寻他,有件要紧物事需当面交还。”


听闻她是来找徐景仰,两个守卫互相对视一眼,转而上下打量着她,又眯眼瞥了瞥一旁的阿悔。


其中一个守卫意味深长,回道:“徐著作郎已不在此当差。二位还是往别处打听打听罢。”


“其他地方?”琅羲与阿悔交换了个眼神,眸底皆是困惑。


她往前半步,语气更添几分恳切:“敢问小哥,徐著作郎调去了何处任职?还请小哥行个方便,透些消息给我们。”


守卫脸上像是不忍,又像是不耐,语气带着点警告的意味:“道长还是另寻他人打听吧,我这当差的,实在不好多说。但我劝道长,现下还是别先找徐著作郎的好,他要事缠身,恐是无法见二位。”


话音未落,守卫不等琅羲再开口,扬着手臂做势驱赶。


琅羲愣在原地,没料到会是这般结果。


她原还盘算着,只要能见到徐景仰,或许能托他设法见到羽涅,如今这念头刚冒头就被泼了盆冷水。


阿悔见她眉峰紧蹙,忙抬手比划起来:“小师姐莫急,徐大哥的弟弟不也在建安当差?咱们不如先去寻他问问?”


琅羲转头,目光落回秘书省敞开的大门里。


上个月收到的信里,徐景仰还说自己正埋首修撰国史,说怕是要耗上许多年。


怎么才过了不到一月,他连职位都变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宁。


再转回头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师弟说得是。只是今日天快黑了,先找家客栈歇下吧。明日一早,我去武卫营寻文集,看看景仰那边到底出了甚么事。”


文集是徐采的表字,她有时会这样叫他。


二人打定主意,接着并肩转身往城中客栈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