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中心刻不容缓

140.旅行的意义

苏弗gehafr人:


在许久的沉寂后,我要向诸位道歉。我对自己生活的兴趣太过浓厚,根本没有心思关注网络,更别提静下心更新我的游记。今天的更新也只是百忙之中用碎片堆积起的感悟。还是那句话:如果不能接受过多的情绪输出、个人观点和思想倾向,请动动手指,离开我的“个人节点”。


来到彼斯·艾尔行星三十七个标准日,很震撼。寰宇封锁导致了巨大的文化断层,早年辉煌的行星尤其严重。底蕴几乎没有,原住民是工人,连特色食品都只有古姜子工作餐——古姜子面包配干蘑菇、熏火腿、老白菜和魔鸡油炖的汤。经典搭配,经典的难吃。


曾经的林场、工坊和赛佳尼矿业公司,都成为一片白地,太空钻井和英迪戈星核塔遍布它的地表,曾经的“宇宙中心”之一几乎成为了一具空壳。


目前唯一还允许停泊和入境的城市只有穆兮冠地。大部分人类都是因为贫女症才熟悉它,但是对于玩过《创世法案》的朋友们来说,被烧毁的墨狄拉大厅才是真正的快乐老家!金色大道里偷听白名单股东们谈话的那一幕,绝对是js游戏史上最经典的游戏开场。总之你们所有人都来玩《创世法案》好吗?你们来玩我什么都会做的!


旅行真是一件立刻就得出发的事,因为美景和遗迹不会永远在那里。对彼斯·艾尔的开发已经进入最终阶段,如果我晚几十年来,整颗行星都会成为某些政体的“库藏死星”,墨狄拉大厅也将不复存在,到时候我们只能在《创世法案》和“大宇宙”里和它见面了。


还是因为寰宇封锁,墨狄拉大厅严重缺乏维护,雕像砖头玻璃窗都被拿去建房和卖钱了。都兰联合进行了数次抢救性修缮,但是审美和古代差得太远了,我真心觉得不如不修。八座细塔尖端折断,只能用简单的封顶来掩盖,雕像也损毁严重,穹顶上还有多此一举的电灯。通往墨狄拉大厅正门的金色大道难以复现,逃过一劫,只剩下立柱和地基。


这合理吗?按照原来的建筑图重建很难吗?墨狄拉大厅本就是神学色彩浓厚的建筑,强调的就是“自然”的威能。大厅根本不需要灯,靠自然光就能保持明亮。就算是舞会,也只需要爆弹魔和伪星增添氛围。


不过我刚才想了想,感觉误会设计师了。可能它们以为墨狄拉大厅失火是因为那个时候可以宇宙探索,却没有发明电灯吧。


即便如此,我依然在大厅正中央震撼到说不出话。挑高的房梁和神像带给人的压迫感是无与伦比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相信世界上没有神。


参观完墨狄拉大厅,我在附近工人的餐馆喝水晶石榴酪,甜甜的很好喝,但是饭很难吃。吃完饭,餐馆送小贴纸,很多工人会集贴带回家。蹦恰恰店员给了我一张林场的贴纸,有个廉人要拿条纹蜂的跟我换,我喜欢她那张,我就换了。


最近正是宝冠券书繁殖的季节,工人深受其害,每天都要喷驱虫药。医院床位爆满,全都是得了贫女症厚疯疯癫癫的人。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贫女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它不是女性特有的疾病,可为什么在古代的史料里,女性的染病率这么高?在墨狄拉博物馆(快要拆除了)我得到了答案。


因为而宝冠券书擅长拟态成首饰,而古代女性可以继承的财产只有首饰,所以染病者以女性为主。


咋说呢,无语凝噎吧,感觉天灾变人祸。回旅馆要再把游戏里的白名单股东屠一遍。


带我走员工通道看博物馆的工人特别好,请我吃草籽蛋糕喝小酒。因为是蹦恰恰族的点心,所以很小一粒,还没我指甲盖大,我觉得挺好吃的,苦苦甜甜有嚼头。但是对于廉人来说,这东西还没她头皮屑大,能不能吃出味道还两说。


在两个店里,她都点了“稗官”。我喜欢和朋友点不同的小酒换着喝,但是“稗官”实在太经典了,我都没有换着喝的兴趣。


她说她在哪里都点“稗官”,因为是经典款,很难出错。很多店里甚至会直接把现成饮料倒进去。要是连“稗官”都做不好,这店也别开了。


我问她喝不喝“尖叫猫眼”,她说想试试但又怕喝到难喝的,我说我请,她就同意了。喝下第一口,她皱着眉头尝了一会儿,说:“我就怕这种事,满心期待地喝到一口汽油。”


她:不过有人请客,我就会开开心心地喝汽油。


旅行就是这一点好,能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很多风景,每一个人的思考方式都和我不一样,和不同的人聊天,就像获得了不同的人生。我获得了她的人生,她获得了酒,我们都没亏。


她问我明天还来不来,我说不来,我要去潜入星核塔吃员工餐。要是一直在一家店吃吃喝喝见同样的朋友,那我旅游干什么,我以家为圆心放假为时间轴,找朋友吃饭不就得了。


廉人问我就没想过买个房子?我说我有房子好不好。她说不是,就是稳定住下的房子。我说不行啊我过不了那种稳定生活。她问我稳定有啥不好。我说:不细想,一辈子就在稳定里过去了。但是只要想过,就没法忍受那种消磨。


………………


“刘女士别看了!”康烁影扯着嗓子,在颜阎的高歌里大叫,“寻呼机!寻呼机响了!”


刘征兰把公共讯传放回小圆桌上:“什么响了?”说完她就听到了,小圆桌上的寻呼机滴滴作响,还发着淡淡光芒。


康烁影已经起身,刘征兰把她按回去,让她接着和颜阎“身骑白马”:“我接!!!”


休息室有个三脚小圆桌,寻呼机和公共讯传都放在上面。公共讯传可以上网,没法通话,像是手机店里的陈列品。她们三个的手机又全开了静音,谁都找不着,最后还是只能用看似多此一举的寻呼机。


颜阎在间奏里抽出一口气按暂停:“谁打来的?又是送吃的?”


“刚接上。”刘征兰打开门,“你们先唱!我去外面听电话。”


上一次寻呼机响是十几分钟前,律易棋打来的。寻呼机长得很简洁,像是个等边三角形下面插了个十字。那一次也是刘征兰接电话,她从一横一竖两根棍的交接处抓起来放到耳边,律易棋十万火急:“快快快!快问快答!吃不吃龙团?”


送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吃!”


话音刚落,外面“咔”一声。休息室就这点不好,壁龛只在客厅有,“家庭影院”想吃东西还要出去拿。


龙团一盘六个,圆圆胖胖,有李子大小。外面一层糯米粉和砂糖混出来的粉皮。刘征兰在外面自己吃了一枚,里面是略微凝固的奶酱,入口即化,但比奶油有口感,带着酸奶的爽口。最里面是酥脆多孔状如蜂巢的酥壳,包裹着一颗油汪汪蛋黄和香菇、笋丁、以及另外一种不知是什么的软韧条状物。


刘征兰吃得眼前发直,端着盘子回去。那个时候屋里还很安静,光幕放着声音很小的《占卜师之谜》。康烁影在看手机,但是眼睛半闭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快要睡着。刘征兰捏了一个龙团往她嘴里放,她无意识地嚼了两口,眼睛慢慢瞪大了。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刘征兰很满意。转身把躺在沙发上的颜阎晃起来吃零食。


颜阎睡得不坚固,吃着龙团,身子晃晃地立起来,露出软和和对笑容,眼睛嘴巴都弯成了简笔画。那样子实在不聪明,康烁影乐得掉下沙发,说她像个得意的海豹。


律易棋说:“快吃快吃,这种菜,罢手到上桌没有一分钟,不然里面的酥壳就湿掉不好吃了,我也是第一次吃到!”


刘征兰肠胃不好,吃完午饭很难再吃进去零食,就把自己的份推给颜阎。


律易棋送完零食,捎带来一个消息:“你们到点就回去吧,我可能要晚点。”


“怎么?检测结果没出来?”颜阎脱了鞋蹦上沙发,从靠背上一扭一扭地爬到刘征兰身边坐下。


“没测呢。温蒂妮有求于我,帮它干活。”


康烁影使劲儿用冰可乐罐冻自己发沉的眼皮:“温蒂妮在美洲有店,现在东亚也是它的,老有钱了。你记得……哈欠……从它手里抠几套房出来……”


“要三套。”刘征兰补充。


“这个悬。反正你们到点就回,不用等我。”


说完这些,律易棋就挂了。被吃的哄醒的两个人也没心情继续睡,刘征兰干脆调出唱歌模式,开始乱嚎。嚎完两首,康烁影的歌顶上来,她才倚着沙发用讯传上网。


还没看一会儿,寻呼机又响起来,这才有了刚才一幕。


把门一关,里面的声音全都被隔绝。休息室里很安静,寻呼机里也很安静。她以为是声音太小,把那个等边三角形放到耳边,等待许久,没有声音。


“律易棋?”


寻呼机对面还是很安静。


刘征兰皱了皱眉,以为是打错了。刚准备挂断,尖锐的啸叫冲出听筒。


声波像是一根剌手的钢筋,从耳道贯穿整个大脑。刘征兰眼前一白,喉咙滚动,有一秒几乎失去了意识,掐着虎口把自己疼醒才没头朝下摔过去。


警报声里有滴滴嘟嘟的电子音:“广大顾客,大家好。本建筑内正在进行消防演习,请听从指挥,有序疏散——————”


她们上来的那个通道打开,背后长尾巴的胡阁被石柱推上来:“几位听到广播了吗?”


刘征兰点头:“我去叫她们。”


门一开,强烈的音浪扑到她脸上。颜阎和康烁影一个拔高一个压低,都在那边冲高音:“我们的爱————我民白——————伊变成你的foodan!”


刘征兰掩上门:“别唱了,消防演习,跑吧。”


康烁影意犹未尽:“既然是演习,那跑不跑都无所谓吧?真起火了我们再跑好不好?”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真起火了。怕引起恐慌,只好说是演习。”颜阎把充电器和白卷收进包里,“真演习都是提前好几天就跟员工说好,到点了不让人进,拍拍视频训训话。等演完了,演习也完了。”


她把书包也背来了,老大一个包,死沉,垂到她大腿上。但她就是不放下,说是有空学学习。但是她进门就把试卷铺开,直到现在她一个字没写。


“真的假的?”康烁影半信半疑,但也放下了话筒。


看见胡阁来接,她们都很亲切,站上石柱和地板之间的方形接口处蓄势待发。


石柱下降的速度比上升要慢很多。康烁影往下一看,先是被高度吓了一跳,然后忽然觉得和印象里不一样。又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石柱底下有很多五彩缤纷的色块。


她拽了拽刘征兰,示意她往下看。刘征兰透过镜片,眯起眼睛盯了一阵,悚然一惊。


那是满地的人。


满地的人类、灵肉、还有脸孔模糊的智械,团团簇拥着石柱。近乎九十度角地抬起头,仰望着石柱上的她们。如果康烁影没有往下看,她们就会一路降入这些生物的包围里。这些生物的视线会从仰视到平视,最后把她们困在密不透风的目光里。


刘征兰立刻揪住胡阁后脖颈,指着脚下花花绿绿的头发和皮毛:“怎么回事!”


胡阁比刘征兰小一圈,力气也没有她大,被捏得发抖,嘴巴抿得死紧,一言不发。


康烁影笑眯眯,实际上手心紧张得出汗:“下面的是什么人?说出来我们就不为难你。”


胡阁发着抖:“是……教会……”


“哪个教会?”


“涨落之潮……”


三个人复盘了一阵自己的行为,都觉得自己没得罪过教会,转而继续审问胡阁。


“为什么出卖我们?”康烁影问,“涨落之潮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胡阁立表反心:“我就不能单纯信教吗!”


“那你也不能出卖我们啊!”


“为什么!”胡阁困惑了,“我们很熟吗?”


康烁影一噎。她本以在这种奇幻场景下会迎来虔诚的狂热信徒,或者字字泣血的悲惨遭遇。突然一下子切换到现实频道,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颜阎把她顶下去继续忽悠,防止露怯:“你不专业啊。你现在是在工作中,怎么能让个人情绪凌驾于工作呢?”


胡阁更加困惑了:“我是个人啊!工作了我也是个人!如果一工作就能抛开个人情绪,那我还是不是个人啊!”


颜阎立刻跟刘征兰说:“我觉得他说的对。”


刘征兰沉痛点头:“我也觉得。”


康烁影好无语:“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我们交出去了。我们要是蹲大牢了,出来第一个报复你!”


“我们教会可是正经组织,有注册有地皮有交税。要是你们被正经组织抓走,那说明你们是危险分子,我把你们交上去,合情合理啊!”


刘征兰乐了。她把胡阁往怀里一带,用胳膊绞住他脖子:“把这石柱子停下来。不然把你摔下去。”


胡阁说:“我不。我刚才听明白了,你们不是特别特别坏的人,我觉得你们不杀人。”


“……还真给你说对了。我们不杀人。”康烁影冷冷一笑,把手放在他衣领上,整个人忽然变得极度面目可憎,“你停不停!不停我们把你衣服全扒下来!你的道友们都在底下,我看你丢不丢脸!”


此人立刻服软:“我们互相放过。这样吧,一会儿我迷路壁升到云堡层停下来,停完你们就跑,同时我大喊救命。既保住我的信仰和脸面,也给你们逃跑时间,你看怎么样?”


带着个人跑不远,刘征兰点头:“一言为定。”


胡阁脚尖点地,拍了几下节奏。石柱停止下降,卡在半空中片刻,再次缓缓升上云层。


头顶刚超过云层,刘征兰立刻把胡阁一推,跑下石柱顶端。


胡阁刚要大叫,颜阎一个神龙摆尾,二十斤书包结结实实砸在他脸上。秘人眼冒金星,踉踉跄跄委顿于地,满脸不可思议。


颜阎阴险一笑,跳下石柱。


一个小知识:云,指悬浮于大气中的可见水汽凝结物或冰晶集合体。没有实体结构。


云堡层,是炼金商会为了分散客流,给游离体,有飞行能力的迁氧、灵肉和智械,以及大气生物准备的分流层,无实质性的地面。云层的作用等同于路标。


当然,爬行文明的高中生才不会知道这些事。她们双脚穿过云层,开始自由落体。


地面上的100望着下坠的三人,温柔地抬起手。身边三名蓝井系统智械自觉升空,贴上人类的后背,然后缓慢抬升,直到令她们完全脱离失重状态。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智械都能完成任务。只有接住康烁影的智械把她稳稳放下,接住刘征兰的那个表示没看到她人,接住颜阎的那个只接下来一个巨大的书包。


身边的巨象低声说话。虽然它的低声对于大家来说,已经是震耳欲聋:“冕下,这个可能就是……”


100摸了摸脸上那架粉色透明电子镜:“电解细目,里面装了什么?”


电子镜射出一道激光,扫描了整个书包,然后在众人面前展示出书包内物体的样貌:卷子、卷子、练习册、一整套卷子、英语报纸、一袋换洗衣服、k歌必点曲目口袋书……?


100的笑容崩裂一瞬,赶忙用行动补全。她指向康烁影,在脑海里询问:“是她?”


电解细目那两颗神经元般的连接线闪动。她沉吟片刻,自言自语:“声纹不匹配……脸上也没有伤痕……是这样吗?”


她温声道:“殷梭。”


披风女人叹气:“是。”


她扶住腰间刀剑,快走数步,隐入人群中。


时间回到智械上去接人的时候,刘征兰从石柱上跳下来,没有碰到地面,反应回来云是碰不到的。


无语胜过了一切。不仅是对炼金商会的道路规划,还是对自己——这种烂梗都能中计,还怎么高考。


引力的作用下,她毫无还手之力。眼睛一闭等死。“死”后十几秒,不痛,她一睁眼,眼前是团雾蒙蒙电光。


“人类听预言 是好人。”门口给她们唱过歌的半残游离体说,“教会看不起预言!坏人!浩日瓦 帮你!”


刘征兰爬起来。她浮在半空中,似乎是被游离体从空中整个端走的。这里是水泥墙壁上、蜂窝般的店铺里其中一员。所谓大隐隐于市,这里正是如此。没有招牌和灯条,只有水泥灰色的门帘,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


室内有许多人,游离体居多。桌上躺着一只四仰八叉十分不注重隐私的松鼠,还有一高一矮两个人类,在拿什么东西往扫描仪里塞。


看见刘征兰,那个小个子顿时怒容满面地跳下高脚凳:“你怎么还听那个秘人的话?预言说了他是‘客厅的仆役’,这个意思就是告诉你他会告密!”


带她回来的游离体替她辩解:“她还年轻不明白。”


“这种连预言都听不明白的人,救回来也是白救!”


刘征兰抱着胳膊,俯视这个小家伙:“第一、我没听到这一段,翻译软件没跟上。你们不要学人类用拉丁语,没几个人能听懂。第二、你的比喻太抽象了,听懂了字面意思也不清楚你在说什么。第三……”


她舌尖一顶,止住自己的话头。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说话不好听,情商也算的上是颜面扫地。这种寄人篱下的时候,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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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还是少说话多做事。


不顾小个子咋咋呼呼的“第三是什么有种你说出来”。她绕着圈挨个鞠躬,还给另外一个焦头烂额的大个子倒了水。


一屋子预言家拒绝不成,干脆开始心安理得使唤她。刘征兰来者不拒,在给松鼠敲核桃的间隙里整理思路。


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任何一个教士,她一向很尊重个人信仰。颜阎和康烁影都不太有可能,她们没有时间。


除去上学,她们也就偶尔在呼叫中心一起写写作业摸摸鱼畅享一下美好未来,最后结语总是“要是有钱就好了”。这样一群拿呼叫中心送外卖都犯懒的人,很难得罪谁啊……


涨落之潮……涨落之潮……等一下?


刘征兰打开手机,点开那个接熵脑任务的群,点开悬赏发布人的头像。


发布人名字普普通通,就叫“熵脑悬赏发布员”。抛开群昵称和备注,直奔原名。


这人网名叫“涨落之潮教名6634190”。


刘征兰嘴角一抽: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和颜阎抓熵脑赚钱,好像就是去涨落之潮的教堂里兑钱。


这些特殊名词太怪了,老是记不住。颜阎……颜阎肯定更记不住,她历史没当上永恒的年级no.1,就是因为老是记错年份和名字。


“你别砸了。”松鼠吃光了核桃仁,翻了个身说,“去旁边喝饮料吧,壳都崩我身上了。”


“砸。”刘征兰把一颗新的核桃放进交合的钳口里,“我小心点。”


一开始抓熵脑,是颜阎加寒假作业群加错了。一看有赚钱机会,她家又急用钱,干脆硬着头皮上了,刘征兰和此事毫无关联,属于舍命陪君子。


但是有空想文明的遗物,和一把从律易棋那里借来的克莱门特尺,抓熵脑就跟采路边蘑菇一样简单,一掐一把。赚钱赚得太容易,给她俩整害怕了。


根据她们的生活经验,来钱太快绝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们要高考。高考当前,不学习光赚钱,唉,实在是良心不安。


两人哆哆嗦嗦收手了。


再一次重操旧业,还是因为校运会莫名出现的游离体。为了防止有人拍摄视频外传,她们和律易棋一发电磁脉冲,把全校电子产品都给弄坏了。


出于心虚,两人趁国庆又去大干一票,进货则是找温蒂妮求了个出厂价,总算把全校的手机用各种办法还回去了。谁能想到,前脚还完了钱,后脚教会就追来了。


也能理解,涨落币这种兑换额度极大的“信物”,必须有其稀缺性。她们到处接单,温蒂妮和办事处对代币来者不拒,大量涨落币涌入市场,等于一个银行在疯狂印真钞。完全有可能是通货膨胀的前兆。


刘征兰又砸了个核桃。


不过这个宇宙文明的范围也没多大,这么点钱就要彻查了。看来不管哪里的经济体系都十分脆弱。


“你别砸了。”松鼠把核桃仁从她嘴边一脚踹开,“砸到后面全自己吃了,你想吃直说。我还多余欠你个人情!”


刘征兰说好,把手一擦,准备出门去寻找颜阎和康烁影。但是没有方向也没有音讯,有点艰难。她打开手机给律易棋发消息,问他那边怎么样,能不能定位到另外两人。


问完她就愣住了。


对啊,有手机。


她发消息给康烁影,康烁影秒回。好几个哭哭表情包,最后带着一行字:救我。


刘征兰心里着急,打字飞快:你怎么样?


康烁影:挺好。


康烁影:它们问我什么九千什么上脑。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现在一大群人蹲在我旁边看我发消息,想让我把你引出来。


康烁影:你别出来。


刘征兰:这话能说吗?


刘征兰:没给你抓起来?


康烁影:没事,我对话框和输入法的特效可花哨了,它们一个字都看不懂。


刘征兰看乐了。


她把手机一收,问门口接待她的残疾游离体:“你叫什么名字?”


游离体说:“莫娜 札罐子。”


“你等一下。”刘征兰感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个不注意就流窜过去了,“你叫……我先确认一下,这不是网名对吧?”


游离体说:“名字第三部分就是自己起的。”


“所以你就叫自己罐……”算了,再问她肯定会说吃什么不礼貌的话,“你知道我朋友在哪里吗?”


“我给你占卜。”


刘征兰道:“不用。”


罐子身体周围的氛围立刻变得无比悲伤:“你不相信。”


“也不能说完全不信……”


“快说你信。”


刘征兰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她话比一般人少。一方面是很多时候说了也没用,另一方面是,少说十句,就能逃过一句违心话。她在沉默里偷懒,很久不曾被人当面逼问。


屋里的人们显然习惯了这种情况,大家都懒得辩解。唯有罐子很着急,迫切希望改变她的想法:“预言 是真实的。曾经整个宇宙 都崇拜 预言。只是预言的时代过去了。”


刘征兰道:“风靡的东西不一定是对的。”


放血疗法、相面、龙王庙,都是被广泛认可过的。其实她妈妈现在还信面相,一直说刘宇衡中庭饱满人中长,以后有出息。为什么要加个“以后”呢?因为这小子期末考试倒数第九。


“预言 很有用。”


刘征兰眉毛一挑,把眼镜扶回鼻梁上:“我以后是想进实验室的,你跟我说这些……”


罐子一语道破:“你也觉得科学家这个词很难说出口吧!”


“……你别说了,我有点破防了。”


“但是预言 不一样!”


“唉……”反正要去找同伴了,刘征兰干脆敞开了说,“全世界的玄学都一个样。随机出来一个现象,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扩大解释范围,预留好几种解读途径。算对了就是对了,算错了就是操作不当、学艺不精、业力影响,反正不能被检验,怎么说都可以。”


小个子云堡人一下子跳起来:“胡说!”他气得浑身哆嗦,一把挥开松鼠和它的核桃仁,“占卜和科学,都是对现象的临时总结,不等同于真理!常量w小数点后第六位错了几千年才被修正,怎么没有人说w是错的!”


“因为它能用。地球人现在都没搞懂飞机是怎么飞的,但它管用,空难去世的概率摆在那儿。预言十条能中五条,都算是大师。这五条里又有多少人能描述准确的事件和场景?”


罐子大惊:“地球人现在都没搞懂飞机是怎么飞的?”


松鼠:“我也刚知道!”


一直忙忙碌碌的大个子终于从扫描仪里抬起头,揉着眼袋发红的眼睛说:“其实描述一个场景还是很简单的。数演学派的大量计算和占星学派的架构都能做到。知道寰宇匣吗?它就曾是预言学的教具。”


刘征兰记得,她和颜阎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怀疑康烁影和地外文明有接触:“知道。准确率不怎么高。”


“电脑性能越好,算得越好。你都付了钱!我们森白弥社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大个子直起腰,身高直逼一层楼,视觉效果十分震撼,“等我五分钟,给你算个大的。”


刘征兰眼睁睁看着她从一个空间直角坐标系里标出许多点,代入目不暇接的算式中。算式的结果用密码机进行分组破解,破解出一串新的乱码后再输入各种显示数字的机器……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一个字符编码,对应着一个特殊符号。


那个符号浮在屏幕正中央。看起来像是生物书上代表“女性”的符号,符号上面还有一条向上弯曲的弧线。


刘征兰迅速打开手机搜了一遍。这个符号居然不是宇宙文明的特产,中世纪炼金术也经常用这个符号。它代表着神圣三元素里的“汞”,也就是水银。


她眼神从镜片下一抬:“什么意思?谁能解释一下?”


大高个很阴险地嘿嘿一笑:“你要一个准确的场景、事件,我已经给了!还要什么解释?你不是说我们预言学的解释不能被检验吗?”


“……这还是一个随机出来的现象,它本身不包含任何信息。”


“不,你会看到它的。”


刘征兰跟罐子说:“麻烦你了。”又跟松鼠握了握爪子,转身就走。


“等等!”大高个说,“你还没付钱。”


“什么?”


“预言要付钱,你在商会门口还没学会吗?”


刘征兰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教会看不起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