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居然……是女孩

当张医生终于冲进观察室时,三分钟倒计时才走了一半。

她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关瑶,立刻蹲下身打开急救包,胎心监护仪的警报声与远处若有若无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曲诡异的分娩序曲。

“宫口开了五指,”张医生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镇定,手指在关瑶的小腹上按压,“胎儿心率还在飙升,必须尽快娩出。”

关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铅玻璃内吕芳那张写满急切的脸上。

“告诉外面的人,”关瑶对严骁说,声音因疼痛而发颤,“三分钟到了也别开火,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严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对着耳机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策略。

吕芳在囚室里突然冷笑:“算你识相。”

他看着上张医生忙碌的身影,又看向关瑶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这场等待或许不算难熬。

毕竟,四百年都等了,不在乎多这几分钟。

观察室里,张医生正准备给关瑶注射催产素,关瑶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铅玻璃:“让你的人也安分点,吕公公。”

吕芳的笑声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默契:“只要陛下平安,咱家可以再等会儿。”

走廊里的死寂仍在延续,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响起时,无论是瑶光的暗锋队员,还是基金会的残余势力,都会为了这个“嘉靖转世”的婴儿,展开一场更血腥的厮杀。

而此刻,关瑶闭上眼,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腹部——她不仅要生下孩子,还要在这场阴谋中,为自己和这个无辜的生命,搏出一条生路。

“好。”

关瑶对吕芳的回应简洁明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宣告一场属于她自己的战争,即将在阵痛中拉开序幕。

张医生的手刚触碰到关瑶的膝盖,就被她死死攥住。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医生的皮肉里。

“深呼吸……对,像这样……”张医生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额角的冷汗暴露了她的紧张。

没人在枪林弹雨里接生过,更没人接生还被当成“嘉靖转世”的孩子。

关瑶的嘶吼声撞在铅玻璃上,又弹回来砸在每个人心上。

宫缩的剧痛像有把钝刀在腹中反复搅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力在飞速流失,视线开始模糊,严骁递来的能量饮料刚碰到嘴唇就被呛出来,混着泪水淌在防弹衣上。

“胎心198……”张医生盯着监护仪,声音发颤,“再不用力,孩子会缺氧!”

观察室里的空气凝固成铅块。

陆沉舟背对着关瑶,持枪的手稳如磐石,枪口始终对着走廊入口,耳朵却捕捉着身后每一声痛呼。

叶凛的黑客电脑屏幕上,基金会特工的红点仍在徘徊,她的手指悬在引爆器上,随时准备用最后几颗手雷拖延时间。

严骁单膝跪地,用军刀划开关瑶的裤腿,刀刃离皮肤只有半寸,却比面对敌人时更紧张,他怕弄疼她,更怕这双曾握笔签过无数协议的手,此刻要沾染上新生的血。

铅玻璃内,吕芳的状态比关瑶更像个待产的产妇。

他在金属椅上坐立难安,镣铐被挣得哗哗作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控屏幕里的胎心曲线,嘴里念念有词:

“陛下撑住……再等等……咱家等了四百年……”

当关瑶的痛呼突然变弱,他猛地拍向玻璃,嘶吼声穿透麦克风:“用力!你给咱家用力!”

张医生突然按住关瑶的肩膀:“看到头了!最后一次宫缩!”

关瑶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南极的冰原、吕芳癫狂的脸,最终定格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她猛地仰头,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咆哮,浑身肌肉因极致的用力而绷紧,白大褂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像层湿纸。

“快!”

张医生的额头抵着关瑶的额头,两人的呼吸混在一起,“孩子的肩膀卡住了!”

这句话像针戳破了吕芳的忍耐。

他突然在囚室里疯狂转圈,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蠢货!用巧劲!别伤着陛下!”

他的指甲抠着自己的头皮,把结痂的疤痕都抠出了血珠,“四百年啊……就差这一步……”

观察室里,陆沉舟突然转身,用战术手电照亮关瑶的脸。

她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眼神涣散得像要熄灭的烛火。

“想想暗锋的兄弟!”他的声音嘶哑却有力,“想想你要保护的人!”

叶凛跟着喊:“孩子也是你的!不是什么嘉靖!”

这些话像电流击中了关瑶。

她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弹孔,那里还残留着玻璃碎片的反光。

腹部的剧痛再次袭来时,她没有嘶吼,而是将所有力气压缩成一声闷哼,身体像张拉满的弓,猛地向上挺起。

“出来了!”

张医生的惊呼划破死寂。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一声微弱的啼哭突然炸响。

那哭声细弱得像只小猫,却在瞬间撕裂了观察室里的紧绷。

张医生用无菌布裹住孩子,动作快得几乎是抢——她清楚这孩子的分量,也清楚自己握着能颠覆一切的证据。

吕芳在铅玻璃内猛地顿住,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

他死死盯着张医生怀里的襁褓,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像头即将扑食的野兽。

严骁的手按在枪套上,指节泛白。

陆沉舟和叶凛同时转头,目光落在那团小小的粉色躯体上。

张医生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颤抖,她掀起襁褓一角,露出的不是预想中象征“龙子”的性别特征,而是一片柔软的粉色。

“是……是个女孩。”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在观察室里掀起了惊雷。

关瑶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和泪水糊了满脸。

当听到“女孩”两个字时,她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风箱,带着解脱,也带着一丝荒诞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