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398痞剑逐鸿情丝斩玉虹

贺秋莲惊怒交加,正要发力,石飞扬突然张口咬住鞭梢,舌尖暗藏的移花宫秘制解药瞬间中和剧毒。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石飞扬施展“剑主晷”,逆转周身时间流速。玄霜刃化作流光斩断铁链,南宫小蝶坠落的刹那,他以血肉之躯硬抗肖冲一刀,同时揽住佳人纤腰。

然而这瞬间的分神,让南宫文的长剑擦着他耳畔刺入地面,碎石飞溅间,石飞扬反手一刀,咔嚓!南宫文的头颅被削飞,一股血柱冲天而起,南宫文的残尸砰然而倒。

继而,南宫俊的惨呼哀嚎声响起,南宫宛一片慌乱。石飞扬抱着昏迷的南宫小蝶跃出南宫宛的朱红高墙时,玄霜刃上的血珠正顺着剑锋滴落在她染血的裙摆。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苍天,为何要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呀?”身后传来南宫俊撕心裂肺的哭喊,混着贺秋莲的狞笑在夜空中回荡,如同一曲送葬的挽歌。

石飞扬运转明玉功,肌肤泛起晶莹的蓝光,掌心的漩涡吸力将破空而来的暗器尽数扯入地底。

“石飞扬!你站住!”肖冲的雁翎刀划破夜幕,刀身上的血槽还在滴落南宫文的鲜血。

他如鬼魅般追至,刀锋直指石飞扬后心,“你明知南宫姑娘最重亲情,为何要下此毒手?”

石飞扬身形微顿,月光照亮他苍白的脸。怀中的南宫小蝶睫毛轻颤,幽幽转醒,当她望见肖冲刀上的血渍,瞳孔猛地收缩,如遭雷击般剧烈挣扎:“放开我!放开!”

“还我兄长命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石飞扬的手臂,顿时,石飞扬的明玉功本能地运转护体,混身结满了冰晶,并且将南宫小蝶的手指弹开。

“小蝶!你听我解释!”石飞扬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试图安抚南宫小蝶暴走的情绪,却只见她眼中爱意尽碎,化作滔天恨意,“那一刀本是冲着我来的,我……”

“住口!”南宫小蝶挣脱他的怀抱,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一棵老槐树上。

她的绣鞋早已不知去向,赤足踩在满地碎石上,鲜血顺着脚踝蜿蜒而下,“你我月下盟誓犹在耳畔,你却亲手杀了我至亲!石飞扬,你让我如何自处?”

肖冲收起雁翎刀,长叹一声:“石兄弟,当日你于雷火营刀下救我性命,这份恩情肖某铭记于心。可今日之事……”

他望着南宫小蝶颤抖的背影,眼中满是不忍,“南宫姑娘情深义重,你这一刀,斩断的何止是她兄长的性命,更是你们之间的情分。”

石飞扬弯腰捡起玄霜刃,剑身上南宫文的血已经凝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黑色。他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几分苦涩:“好一个情分!肖大侠,你可知那一瞬间,我的剑招本已收势?”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爪痕,“南宫玉川的阴煞爪趁我不备,我不得已施展‘剑罡劫’自保,谁料南宫文……”

“够了!”南宫小蝶捂住耳朵,泪水决堤而下,“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南宫家世代忠良,岂容杀兄之仇不报?”她缓缓抽出腰间软鞭,鞭梢上的银铃早已染血,“石飞扬,今日你我恩断义绝!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取你性命!”

石飞扬望着她决绝的眼神,突然觉得手中的玄霜刃重若千钧。

他想起南宫小蝶在被窝里对他的无尽温柔,想起南宫小蝶为他熬夜缝制的锦囊,针脚歪歪扭扭却满是情意;想起南宫小蝶在他怀中说“无论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时的温柔。

“小蝶,你当真要如此?”石飞扬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若杀了我,你可曾想过,今后漫漫长夜,谁为你暖被温茶?谁在你噩梦时轻拍你的背?”

南宫小蝶的手剧烈颤抖,软鞭无力地垂落在地。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石飞扬,你走吧。从此江湖路远,不必再见。”说罢,她转身踉跄着向黑暗中走去,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凄凉。

肖冲深深看了石飞扬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石兄弟,保重。”他施展轻功追向南宫小蝶,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石飞扬呆立原地,望着南宫小蝶离去的方向,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过他空荡荡的怀抱。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惊起一群寒鸦,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他缓缓举起玄霜刃,月光映在剑身上,映出他憔悴的面容。

突然,他仰天长啸,声震四野,手中的剑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深深插入身旁的老树。

剑身上刻着的“情”字,被南宫文的血染红,显得格外刺目。

“罢了,罢了!”石飞扬喃喃自语,拔出树杆上的玄霜刃,踉跄着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虚浮,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南宫宛的灯火在身后渐渐熄灭,而他与南宫小蝶的这段情,也如同这熄灭的灯火,永远消失在黑暗的江湖中。

回到移花宫,石飞扬斜倚在膳房的雕花窗棂上,玄霜刃随意搁在膝头,映得他半张脸明灭不定。

他咬着半块桂花糖糕,糖屑簌簌落在青衫上,却浑然不觉。月光淌过他微翘的嘴角,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镀得愈发狡黠,此刻像极了一个偷尝点心的顽童,眼底藏着说不尽的荒唐与深情。

“又在偷懒?”怜星宫主的玉笛声从身后传来。他转头时故意将糖糕塞得满嘴,含糊不清道:“主子瞧这糖糕,白生生、软乎乎,多像您吹笛子时抿起的唇尖。”

话音未落,玉笛“啪”地敲在他额角,却惊不起他半分慌乱。只见他指尖轻捻,不知从哪变出朵沾露的海棠,“刚从邀月宫主的寒梅苑顺的,比她那冰脸可娇艳多了。”

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子“没正形”的劲儿,偏生又有种让人恨不起的魔力。

那日在南宫宛演武场,他被数十名杀手围追,却仍能踩着兵器架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边躲边朝南宫小蝶挤眼:“姑娘且看小爷变个‘血手漫天’的戏法!”

玄霜刃在他手中化作流光,竟将贺秋莲的毒鞭削成碎铁,末了还能抽空朝肖冲挑眉:“肖大侠这刀势,怎的比怜星主子切菜还慢些?”

可当剑锋真的染上鲜血,他眼底的戏谑便如潮水退去。南宫文的头颅落地时,他握着玄霜刃的手分明在颤抖,却仍能扯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大舅哥这玩笑开得忒大了些!”

直到南宫小蝶哭着转身,石飞扬呆立在满地狼藉中,糖糕碎在脚边,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真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