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斗平川

第254章 青贮地见闻

  相比于克旗,敖汉这边的耕地明显更多,一连经过几个村庄都能见到大片的苞米。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苞米的秧子明明都还青绿青绿的,娃子长得也不算很大,可地里头却已经有不少农民都在收割了。

  我也是农民出身,难免好奇,于是我拍了拍小兵就问:“哎我说,你们这的苞米,咋没熟就都割了?这不白种了么?”(这里割读ga)

  “昂?”

  小兵还在认真看书,反应了两秒才道:“哦,你说这个啊,这不是苞米,这是青储!”

  “青储?”我一愣,说青储是啥。

  “青储就是苞米呀!”

  “……?”

  见我一脸懵逼,他合上书解释道:“东西是一个东西,但这个就叫青储,是喂牛的,不用长熟,你要长熟了,牛再吃就不爱上膘儿了!”

  “哦……”我点头。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才算纳过闷儿来。

  后来我查了一下,其实这个东西的学名是叫“青贮”,因为收割打碎后,并不是直接拿去喂牛,而是要放到特殊的密封窖里贮藏一段时间,进行发酵,让营养变得更丰富,所以才叫青贮。

  小兵他们管叫“青储”,估计大概是口音问题,就好比我们来的是敖汉,但他们本地好些人都说成“闹汉”……

  进村不久,帕杰罗跟着金杯开下主路,朝着一大片青贮地里驶去。

  真的很大片,可能得有二百亩往上。

  而随着距离不断接近,渐渐地,我大概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青贮地里正在收割的人不少,从东到西应该能有小|三十号,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真正闷头着调割秧的却没几个,不是抽烟就是聊天,只偶尔猫腰割上几棵。

  很明显,这群人全部都是放哨的,此时青贮地里,绝对有人在干活!

  而姚师爷肯定是把这片青贮给买了,表面收割,实际刨坟,等到完事之后再用拖拉机把地一翻,直接来个“毁墓灭迹”!

  牛逼

  我不自觉连连点头。

  原来以前是被马哥误导了,这姚师爷干活,也不都是他说的那套野蛮方式。

  这就是不能写实际地名的原因,毕竟这种事儿,村民不可能看不出异常,不过为了碎银几两,装不知道又何妨……

  至于要有个别不乐意的,都不用姚师爷动手,某个说话管事的人自然会替他解决。

  因为和村民相比,这人拿的才是大头儿。

  提醒各位啊,可不要动歪心思。

  而且这种套路也就是当年能行,因为那时候机械化程度低,好多地方都是人工收割。

  现在不同了,都是联合收割机,秸秆前一秒收割后一秒就打碎,你要还带一群人跑赤峰去割青贮,那人家绝对说你“潮种”……(就是傻叉的意思)

  一分钟后,金杯车靠着一跺青贮秸秆停下,秸秆跺的阴凉地里,正有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躺在编织袋上呼呼大睡,有车来了都没听见。

  郑把头探出脑袋:“唉!老七?老七?”

  原来这人就是之前接电话的老七,姚师爷的弟弟!

  我赶忙伸长脖子看着。

  不料一连叫了几声没反应,郑把头无奈,只能开门下车过去拍他。

  “老七,醒醒!醒醒!”

  “昂……?”

  老七猛地惊醒,抬头愣了两秒:“诶呦……郑哥啊?”

  说着他坐起身,一边搓脸一边嘟囔着问了句啥时候回来的。

  郑把头皱了皱眉:“艹,大晌午头子嘚……你特么这是喝多少啊?”

  “不多……都不到一斤……”

  郑把头猛地嘬了下牙花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老七,不是我见面就说你,老姚让你来是帮忙打惊(放哨)的,不是特么让你喝酒睡大觉儿的~”

  “嗯,知道了郑哥,以后我少喝……”

  就郑把头当时那反应,别提了,现在我想起来,我都有点儿憋不住乐。

  郝润扯了扯我袖子,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似乎在说:就这?也能干盗墓?

  我耸了耸肩。

  谁说不是呢?

  不过转念一想,我很快就明白了。

  这种事儿农村并不少见,无非是兄弟不成器,管又管不好,扔还狠不下心,没办法了,只能带在身边,一是看着点别作祸,二是能让他有个事儿干,混口饭吃。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而后我不禁想到,把头不和郝润相认,可能或多或少的,也有这方面因素吧。

  嗯,对,一定是。

  不然别说郝润跟把头这种特殊情况,就是换成我爷爷,他要突然有一天让我伸手去掏粪,那我心里肯定也不得劲儿……

  一阵气结过后,郑把头也懒得说了,直接问老姚在哪。

  但没想到,他属实低估了老七的懒散程度。

  “啊~”

  就见他张开大嘴,边打哈欠边冒出一句:“不知道啊~”

  接着他抬手挠着胸口,稀里糊涂的说:“头晌儿他好像说……嗯说下午要上山转转,不知道去没去啊……要不你上小铺瞅瞅,没准逮小铺呐……”(小铺就是小卖部,村里的小商店)

  不吹不黑,这也就是郑把头了。

  要换成是我,别说亲弟弟,亲爹我也一个大比斗乎上去了,毕竟这可不是割青贮,这特么是盗墓啊!

  郑把头脑门儿上青筋直蹦,好一番压制才没发火儿。

  片刻过后,我们开车返回村子,进到了一个大院儿里。

  不是普通民居,是那种废弃的小学,院子里还堆着一堆刚收割的青贮,很明显是他们这趟活儿的据点。

  下了车,郑把头脸色阴沉的要死,一句话也没说,直接钻进一间屋子,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

  过了几秒,那个叫妮儿的姑娘问老曹说:“曹叔,这咋闹啊?”

  老曹也是一脸褶子。

  琢磨片刻,他撇了撇嘴说:“行,没事儿了,内个……妮儿你领二力上趟镇里,看看鼻子,虎子小兵拧俩要累腾就歇会,不累腾地里割会秧儿去。”

  说完,老曹也转身进了间屋子。

  我懵逼了。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儿?不是见姚师爷么?

  郝润推了推我小声问:“平川,咋办啊?”

  我直接老七附体:“不知道啊~”

  这时妮儿和二力已经走了,骑了个破摩托,虎子则不知从哪找出两把镰刀,一扬下巴就问:“哎,小兵你去不?”

  小兵道:“去呗,呆着干啥?”

  眼看他俩也要走,我赶忙拽住小兵问:“哎兵哥,我俩呢?”

  小兵皱了皱眉,摊手说:“关键……我也不知道师爷在哪啊?要不……拧们跟我俩割秧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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