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归途

带着孩子们离开北疆的路，被春日的暖阳晒得格外敞亮。孩子们起初还怯生生的，几日相处下来，渐渐活泼起来，总爱围着李逸尘听他讲锁龙渊的“蛟龙故事”，虽然多半是他添油加醋编的，却听得孩子们眼睛发亮。

“逸尘哥，你真的一箭射穿了蛟龙的鳞片？”灵隐村的二小子攥着小拳头，满脸崇拜。

李逸尘拍着胸脯，正想吹牛，被林婉儿瞪了一眼，只好改口：“那是……蛟龙自己乖乖缩回去的，它知道我们是好人。”

孩子们咯咯地笑，笑声像一串银铃，洒满了一路的戈壁与草原。林羽牵着马走在最前，听着身后的喧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大概就是他们一路守护的意义，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这样寻常的笑语欢声。

路过之前遇到的商队时，络腮胡汉子见孩子们都安然无恙，惊讶得合不拢嘴：“真让你们给救回来了？锁龙渊的邪祟……”

“已经解决了。”林羽递给他一皮囊水，“老哥往后路过，不必再绕道。”

汉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着商队的人感叹：“这几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回到灵隐村时，全村人都在村口等着，看到孩子们平安归来，哭声笑声混在一起，比过年还要热闹。王家媳妇抱着二小子，给林羽三人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大恩大德，俺们这辈子都记着！”

老妪拉着林婉儿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偶，是用碎布拼的小老虎，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格外用心：“丫头，这是俺连夜缝的，能辟邪。你们啊，可得好好歇歇了。”

在灵隐村歇了两日，三人终于踏上回桃林的路。这次没有急着赶路，走走停停，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歇歇脚，李逸尘会去附近打几只野兔，林婉儿捡些野菜，林羽则生火烤肉，倒像是真正的游山玩水。

“你说，苏先生收到我们的信，会不会来桃林做客？”林婉儿坐在河边洗野菜，溪水映着她的笑脸，比天上的云还要柔和。

“肯定会来。”林羽添了根柴，火苗“噼啪”作响，“他不是说要整理玄清道长的手札吗？桃林清静，正好适合他。”

李逸尘拎着两只肥硕的野兔跑回来，得意地晃了晃：“今晚有口福了！我还摘了些野山楂，酸溜溜的，正好解腻。”

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山坡上，分食着烤野兔，野山楂的酸混着肉香，竟是说不出的美味。远处的村庄升起炊烟，牛羊的叫声隐隐传来，天地间一片安宁。

“真好啊。”李逸尘啃着兔腿，含糊道，“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林羽和林婉儿相视一笑，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江湖路远，或许还会有风雨，但此刻的安宁，已足够温暖往后的岁月。

回到桃林时，已是暮春。院门口的老桃树结满了青涩的果子，屋檐下多了个燕子窝，两只燕子飞进飞出，忙着衔泥筑巢。张婶正在院里帮他们晒被子，见三人回来，笑着招呼：“可算回来了！你们走后，我天天来看看，就怕院子荒了。”“辛苦张婶了。”林婉儿上前帮忙，“晚上在这儿吃饭，我给您做桃花糕。”

收拾院子时，林羽发现石桌下藏着个小陶罐，里面是苏长风写来的信，说中都一切安好，小安已经能熟练运用灵脉之力，等夏天桃熟了，就带着学子们来桃林拜访。

“看来今年的夏天，会很热闹。”林羽将信递给林婉儿，眼里满是期待。

李逸尘正爬上梯子修屋顶，闻言探出头：“那我得把箭术再练练，别被小安那小子比下去了。”

林婉儿笑着摇摇头，将信收好，转身去厨房忙活。灶台上的铁锅“咕嘟”作响，炖着的鸡汤香气弥漫开来，与院外的花香混在一起，是踏实的人间烟火味。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桃树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羽坐在石凳上，擦拭着短剑，剑身映着他平静的脸。李逸尘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根草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林婉儿端着刚出锅的桃花糕走出来，放在石桌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三人的身影。

“尝尝，刚做的。”

“我要那块最大的！”

“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欢声笑语在桃林里回荡，惊得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起，又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像是舍不得这热闹。

林羽看着身边的两人，心中一片安宁。他想起冰原的风雪，黑风寨的硝烟，中都的危机，锁龙渊的龙吟……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都化作了此刻的平淡与温暖。

或许，最好的守护，不是一直战斗，而是能守住这样一个可以安心吃桃花糕的黄昏。

夜色渐浓，星星爬上天空，像撒了一把碎钻。三人坐在桃树下，听着蛙鸣虫唱，偶尔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却并不觉得尴尬。

“你说，明年的桃花，会开得更艳吗？”林婉儿轻声问。

“会的。”林羽望着天上的北斗七星，语气笃定，“只要我们还在，桃花就年年都会开。”

李逸尘早已靠着树干睡熟，嘴角还挂着桃花糕的碎屑。林婉儿悄悄给他盖上件外衣，林羽则将她的手握住，掌心相贴，温暖而坚定。

屋檐下的燕子窝安静下来，窝里的燕雏大概已经睡了。远处的村庄灯火点点，像是散落的星辰。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只有柴米油盐的平淡，和彼此守护的温暖。而这，或许就是最动人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