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反式搓摩
“我也是最近才品出味儿来,圣上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端侯府的监视,即便邓表妹没有嫁给华靖离,圣上派来的人也早晚能发现他们父女与咱们的关系。”
“不过是早晚之分而已,如今的确早了点,可那是对于他们来说的。对我,已经不重要了……何表妹,你别哭,我已经在想退路了。”
李玦怅然道,这时候他反而要安慰何雨萍,一种奇妙的转变竟然在此时发生了,他竟然发现自己开始前所未有的坚强起来。
海藏要先取出来,才有谈判的资本。之后无论是将东西献给楚霆孝,还是交给朝廷,才都能保证他们这一方的利益。
没错,端侯府和老端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老端侯死的早。他贪墨、挪用了府库大量的钱财,通过海贸和盗挖外面的宝藏敛财,这些都不假,可是后面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做就死了。
这些年何夫人和后来的他掌管着外面的人手,说到底都是在给取出宝藏做准备,这也只能算是老端侯未完成之事的延续,依然没有涉及到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这得感谢何夫人是一个妇道人家,而他如今刚二十出头,从前不过是一个孩童和毛头小子,干不了、别人也不会交托他什么大事。
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在他们端侯府这里,都只是计划和打算,他们实际触及的并不多,就连夏家也不过是打了些杂而已。真正把这一切付诸实践的,反而是楚家和陆家。
当然了,他们端侯府比夏家走得要深很多,可只要能把海藏取出来,这些东西所带来的价值足以抵偿一切。
大恒刚平北疆,还要整饬南疆,百废待兴,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的。他还有退路,至少保全了自己和族人,等到来日,后世子孙还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一个月之后,夏明嫣和华靖离从北疆归来,他们前后出行了两个多月,而元京这边,一直都对外称华靖离去了城外给守城军练兵,夏明嫣随行,并在城外打点杨氏新开的药铺。
因为之前李玦的事儿,元京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端侯府身上,他们夫妇的真正动向倒是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怀疑,知道内情的也不敢或不会说出来。
这两个多月里,元京发生了不少事,首先就是李玦纳妾了,而这个人就是他唯一的庶子的生母的妹妹吕二姑娘吕冠瑛,她不仅进了端侯府,还成了李玦的贵妾。
原本按照出身和以往各家的惯例,吕冠瑛至多能做一个良妾,是李玦寻了元京一位德高望重的节妇为吕冠瑛造势,说她当初是为了给思女多年以致重病的父母侍疾,撑起了吕家家业,还为了抚养身世堪怜的小外甥,才拖到这个年纪才不嫁的。
虽然她没有守过寡,尚未出嫁,不能算是节妇,但可以算是烈女,还为此真就上报了元京府衙,真为她请到了嘉奖烈女的匾额。
李玦便以由她教养庶长子的由头,直接抬了她做贵妾。端侯府的中馈还是由夏明月掌管,但李玦居所的内外事务,如今已经落到了吕冠瑛手里。
吕冠瑛就像何雨萍预料的那样,绝对是个狠人,夏明月将服侍李玦的人都撤了,吕冠瑛就亲自服侍李玦进食、擦身、方便,半点不嫌脏、不嫌累,没人挑水、劈柴、做饭、熬药,她也一肩挑起。这冬日里需要炭火,夏明月不敢直接不给,给他们的都是大块儿的碳,根本没法直接烧用,吕冠瑛就自己分,或摔、或砍,弄得一身黑灰,一身疲惫,也能将碳都分好了。
夏明月要搓摩她,又嫌弃李玦的院子脏,就让她去正院请安。却不想不管叫她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她都连身衣裳都不换、手都不洗,直接就去了。
吕冠瑛见了夏明月,别管夏明月和乔嬷嬷说什么,她都只会应承和傻笑,她刚给李玦伺候过黄白之物,上去就给夏明月端茶倒水,把夏明月给恶心的。
这做错事了吧,要罚跪,她就趁着被拖出去之前在地上打滚,一身的煤灰和污物就那样沾得到处都是。
夏明月从小娇养,她用的东西自来洁净,许是之前活得太干净、太讲究了,被这些污物稍微沾染一点,尽管之后立刻就有人来打扫干净,她还是被折腾病了,甚至还引发了哮喘,身上还长了一大片疹子。
吕冠瑛因此再不用去夏明月面前立规矩了,可这又引发了一件事。
那就是,虽然她的这些举动上不得台面,还让人膈应,可这些举动让人膈应的同时,也一样会毁了吕冠瑛的名声和她将来在府里的地位。
烈女又如何,妇德、妇言、妇容都不行,她在内宅就没有前程,将来就算李玦想管宫里给她要个敕封,都不可能了。
乔嬷嬷便劝夏明月,此人大概就是想带着那小庶子过点荣华富贵的好日子,没有大的谋算,便对她放松了些。
这可倒好了,吕冠瑛瞅着机会了,刚好赶在华靖离和夏明嫣回来的这天,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从端侯府里偷跑了出来,跑到了元京最热闹的坊市入口处。
华靖离先回了府,夏明嫣让人把马车停在一处街角,在里面看着热闹。还别说,这什么人的热闹有什么特点,还真有意思。
吕冠瑛本就是一个爱憎分明又有一股狠劲儿的人,现在为了自己唯一的血亲,可算是舍得一身剐了,不要脸面的口子一旦扯开,那可真就没有顾忌了。
围观的人只看见吕冠瑛一身东西上破了好几个口子,浑身上下就连脸上都沾着煤灰,在坊市门口席地而坐,一边以手捶地,一边大声哭闹着。
元京虽然还没下雪,可大冬天的,那地也够凉的,她就那样在那儿闹,也不嫌地上凉。
“天煞的,要遭报应啊,连炭火都不给,那么大的块儿,让我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劈。各位元京的父老姐妹,你们倒是都来评评理啊,我家夫主病得那般重,居然连炭火都不给足。”
“这端侯府真到了吃不上饭的地步了吗?我家夫主是有爵位的,有朝廷发俸禄,不吃谁的嫁妆,竟然连日子都过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