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故事录承道小写师

第338章 青蛙癞蛤蟆镇

民国二十三年的梅雨季,江南的雨总带着化不开的湿冷。李承道牵着驮法器的老驴走在泥泞里,青布道袍下摆沾满泥点,左肩旧伤被潮气浸得隐隐作痛,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半块刻着“驱邪”的古玉,玉面沁出的凉意勉强压下那股熟悉的麻痒——多年前被蟾妖所伤的地方,总在靠近邪祟时不安分。

“师父,前面好像有个镇。”林婉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扎着利落的马尾,鬓边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腰间铜铃随着脚步轻晃,却没发出半点声响——这铜铃遇邪祟才会响,此刻的沉寂反倒让人心头发紧。赵阳背着半人高的法器箱跟在后面,粗布短衫早已湿透,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着前方:“可那镇外的芦苇荡……怎么是青黑色的?”

三人走近些,才看清芦苇荡里翻涌着青黑色瘴气,风一吹就裹着腥甜的腐味扑过来,芦苇秆上竟缠着些半干的蟾皮,阳光穿过瘴气时,都成了昏暗的青灰色。镇口没有牌坊,只有两根朽木立在路边,木头上刻着“蛙蟾镇”三个字,刻痕里嵌着黑绿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刚进镇,就听见“呱呱”的蛙鸣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院角都摆着陶缸,缸里养着青绿色的青蛙,青蛙们都朝着镇西方向蹦跳,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可奇怪的是,整个镇子静得过分,没有炊烟,没有犬吠,连门帘都是紧闭的,只有蛙鸣在空荡的街巷里回荡,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三位是外来的道长吧?”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老人突然从巷口走出,左手戴的玉扳指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正是镇长周鹤年。他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眼角皱纹里却藏着一丝警惕:“这雨天路滑,不如到客栈歇歇脚?”

话音刚落,巷尾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镇民抬着一副盖着黑布的担架匆匆走过,担架杆压得咯吱响,黑布下不断滴下绿莹莹的水,落在石板路上发出“滴答”声,那水带着刺鼻的腥气,竟和李承道当年遇见过的蟾妖毒液气味有些相似。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担架移动时,黑布下隐约传来孩童的哭声,细弱却清晰。

“这是……”赵阳刚要追问,就被周鹤年打断:“嗨,就是些染了病的家禽,扔去芦苇荡埋了,免得传染。”他说着就往客栈方向引,手却不自觉地挡住了担架的方向。林婉儿趁他转身时,快步跟了两步,眼角余光瞥见黑布边角勾着一截孩童衣袖,衣袖上沾着块暗褐色的东西——是蟾皮,和芦苇荡里的一模一样。

“师父。”林婉儿回到李承道身边,压低声音,“那担架里绝对是孩童,还有蟾皮。”李承道点点头,指节抵着眉心掐算,指尖泛起微弱的白光,片刻后他脸色凝重:“镇内阴气郁结,和百年前的蟾妖封印气息对上了,这镇不对劲。”

客栈在镇子中央,是栋两层的木楼,门板上的红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掌柜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见了他们只点点头,递过钥匙就转身进了里屋,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三人住的房间在二楼,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霉味,窗纸破了个洞,风从洞里灌进来,带着蛙鸣和若有若无的蟾叫声。

夜里,雨还没停。林婉儿被窗外持续的蛙鸣惊醒,那声音不再是杂乱的“呱呱”,而是整齐划一的节奏,像是在朝着某个方向朝拜。她披衣走到窗边,撩开窗纸一看,顿时浑身发冷——客栈后院的陶缸里,所有青蛙都蹦到了地上,排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朝着镇西古井的方向跳,青蛙的眼睛在夜里泛着绿光,像是一串诡异的灯笼。

而古井旁,竟站着个穿红衣的孩童身影,小小的身子背对着她,一动不动。林婉儿心脏狂跳,刚要叫醒李承道,那孩童突然转过脸来——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光滑的白脸,像是被一层薄皮裹着。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再定睛时,孩童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满地散落的蟾皮,蟾皮上的疙瘩还在微微蠕动。

“婉儿,怎么了?”李承道被她的动静吵醒,推门进来时,正看见林婉儿指着窗外发抖。他顺着方向看去,青蛙已经回到陶缸里,只有地上的蟾皮还在,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去看看赵阳。”李承道抓起桃木剑,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赵阳的喊声从一楼传来。

三人冲到一楼,只见赵阳举着油灯,指着客栈墙角——墙上用暗红色的液体刻着“七月初七,献童祭蟾”八个字,字迹新鲜,边缘还在渗着细小的水珠,像是刚刻上去不久。赵阳咽了口唾沫:“这……这血字是真的?”

李承道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暗红色液体,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不是血,是蟾妖的绿水,混着孩童的精气。”他刚说完,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蛙鸣,比之前更响,更乱,像是在预警什么。林婉儿走到门口,撩开门帘一角,看见镇西古井的方向,青黑色瘴气正朝着客栈涌来,瘴气里隐约浮动着无数个小小的身影,像是……蹦跳的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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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气裹着湿冷的风贴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东西在外面用指甲刮挠。赵阳握紧了腰间的符箓袋,指节泛白:“师父,那瘴气……好像往这边来了。”李承道却没动,他盯着墙角的“献童祭蟾”四字,桃木剑尖轻轻点在地面,剑身上泛起的微光突然暗了暗——绿水凝成的字迹里,竟渗出细小的黑色丝线,顺着砖缝往地底钻。

“先去古井。”李承道起身时,左肩的麻痒又重了几分,他摸出一张“清瘴符”递给林婉儿,“把这个贴在门楣上,能挡一时。”林婉儿接过符纸,指尖触到符面时,腰间的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短促却尖锐,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三人摸黑往镇西走,街巷里的蛙鸣已经停了,只有陶缸里的青蛙偶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呱”,像是在害怕什么。路过镇长家时,林婉儿瞥见院内亮着灯,窗纸上映出周鹤年的身影,他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手里好像攥着个什么东西,在灯下泛着冷光。

“不对劲。”林婉儿拉了拉李承道的衣袖,“镇民昨晚还抬着担架往芦苇荡去,今天却连门都不敢出,倒像是……早就知道会出事。”赵阳也跟着点头:“我刚才路过柴房时,听见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哭。”

说话间,前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东西掉进水里。三人加快脚步,转过巷口就看见古井——井栏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边角处的刻痕已经磨损,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井水泛着诡异的清澈,月光落在水面上,却没有半点倒影,反而像块黑色的绸缎,吸走了所有光亮。

“师父,你看!”赵阳突然指向井边的草丛,那里躺着一只癞蛤蟆,背上的疙瘩泛着暗红色,已经没了气息,而它的爪子前,竟拖着一片小小的红衣碎片——和林婉儿昨晚看见的孩童红衣一模一样。

李承道刚要靠近,井水里突然冒起一串气泡,黑色的雾气从水面升起,凝成一只半透明的蟾爪,朝着最近的赵阳抓来。“小心!”林婉儿急忙掏出铜铃晃了晃,铃声清脆,蟾爪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雾气也散了些。

“这井里的封印,比我想的松动得更厉害。”李承道摸出半块古玉,按在井栏的符咒上,玉面瞬间沁出一层水珠,“周鹤年说这井是‘封印古井’,可符咒是反的,他根本不是在加固封印,是在……养着里面的东西。”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林婉儿回头,看见一个穿灰布衣裳的女子站在阴影里,是哑女阿水。她手里提着个木桶,桶里装着泛绿的水,见了他们,突然朝着古井方向比划起来,双手快速地上下翻动,脸色焦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是在说……井里的东西要出来了?”赵阳挠了挠头,没看懂阿水的手语。林婉儿却注意到阿水的袖口,那里沾着些暗红色的泥,和井边癞蛤蟆爪子上的泥一模一样。她刚要上前,阿水突然把木桶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朝着林婉儿比划了一个“躲”的手势,然后消失在巷口。

木桶里的绿水顺着桶缝流出来,在地上汇成一条细流,朝着古井的方向淌去。李承道蹲下身,用桃木剑蘸了点绿水,剑刃上的微光瞬间熄灭,还泛起一层黑色的锈迹:“这是蟾妖的毒液,混着孩童的精气,阿水为什么要把这个往井里送?”

“说不定是被周鹤年逼的。”林婉儿想起昨晚跟踪的送水人,“我昨天看见有人给阿水送这种绿水,她住的破屋就在古井旁边,说不定一直在被周鹤年监视。”赵阳突然指着阿水跑走的方向:“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巷口的墙根下,不知何时爬来了一群癞蛤蟆,它们背上的疙瘩泛着红光,排成一条线,朝着古井的方向蹦跳。最前面的那只癞蛤蟆,嘴里叼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像是一口井,井里伸出一只手,抓着个孩童。

“是阿水给我们的警告。”林婉儿刚要去拿纸片,癞蛤蟆突然集体停住,朝着井口的方向“呱呱”叫起来,声音嘶哑,像是在哭。井口的水面再次泛起气泡,这次冒出来的不是蟾爪,而是一缕缕黑色的头发,顺着水面漂散开,缠住了井边的那片红衣碎片。

李承道突然拽住林婉儿和赵阳往后退:“快走!这是‘引魂术’,周鹤年在故意引我们靠近!”话音刚落,井口的黑色雾气突然暴涨,凝成一个巨大的蟾影,朝着他们扑来。林婉儿急忙晃响铜铃,赵阳也掏出“烈火符”往地上一扔,火光冲天时,蟾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消散在雾气里。

三人往客栈跑时,林婉儿回头看了一眼古井,阿水的破屋亮着一盏油灯,窗纸上映出她的身影,她正对着井口的方向,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而破屋的墙角,爬满了泛着红光的癞蛤蟆,它们一动不动,像是在守护什么。

回到客栈,林婉儿把阿水的纸片摊在桌上,李承道用指尖蘸了点朱砂,在纸片上轻轻一点,歪歪扭扭的图案突然清晰起来——井里的手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周”字。“周鹤年不仅在养蟾妖,还在利用它……”李承道的声音沉了下来,“七月初七就是三天后,他要献祭的孩童,恐怕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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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刚要说话,客栈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一阵蛙鸣顺着门缝飘进来,比之前更急,更乱。林婉儿走到门口,看见镇内的陶缸里,青蛙们都跳出了缸,朝着镇长家的方向蹦跳,它们的眼睛在夜里泛着绿光,像是一条通往深渊的路。

青蛙的绿光在街巷里连成蜿蜒的线,朝着镇长家的方向蠕动,李承道攥紧桃木剑,左肩的麻痒几乎要蔓延到手臂:“周鹤年在引青蛙过去,他要加固那半妖的力量。”林婉儿摸出腰间的铜铃,铃身已经泛起一层薄霜——这是邪祟靠近的征兆,“我们得去镇长家,地窖里的木牌和孩童衣物,说不定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三人绕到镇长家后院,院墙爬满枯萎的藤蔓,藤蔓根部渗出黑绿色的汁液,沾在手上黏腻发凉。赵阳用力推了推柴房的门,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混着青蛙的哀鸣。柴房里堆着半人高的干草,草堆旁摆着十几个空陶缸,缸壁上沾着干涸的蛙血,角落里,几只没死透的青蛙在抽搐,腿上缠着黑色的丝线。

“这些青蛙……是被邪术控制了。”李承道蹲下身,用桃木剑挑开一只青蛙的腿,黑色丝线遇剑就缩,钻进泥土里不见了。林婉儿则注意到柴房的地面,有块石板比周围高出一截,石板缝里渗着和井里一样的绿水。

“地窖应该在这下面。”赵阳撸起袖子,刚要去搬石板,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镇民举着火把巡逻的声音。林婉儿急忙把他拉到干草堆后,透过草缝,看见周鹤年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铃铛一响,柴房里的青蛙就停止了哀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都仔细点看,别让外来的道士搞破坏。”周鹤年的声音透着冷意,“七月初七就快到了,要是蟾妖跑出来,你们谁也活不了。”镇民们喏喏应声,火把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每个人的眼神都空洞得可怕,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等巡逻的人走远,三人立刻撬开石板,下面是个黑漆漆的地窖,梯子上长满了青苔,滑腻腻的。林婉儿先跳下去,刚落地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掏出火折子点亮,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地窖的墙上挂着七张泛黄的符纸,每张符纸下面都摆着一个刻着孩童名字的木牌,木牌旁的陶碗里,盛着早已凝固的绿水,墙角堆着的孩童衣物上,还沾着未干的蟾皮。

“这是……”赵阳的声音发颤,他拿起一个木牌,上面刻着“阿明”两个字,木牌边缘还留着小小的指印,像是孩童抓过的痕迹。林婉儿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胳膊,指着一件红色的小棉袄:“师父,这件衣服,和我昨晚在古井边看见的红衣碎片一模一样!”

李承道还没说话,地窖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锁死,周鹤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李道长,何必多管闲事?百年前蟾妖屠镇,是我祖辈用命才封住它,现在献祭几个外来孩童,换全镇人的平安,有什么不对?”

“用无辜孩童的命换平安,这不是封印,是助纣为虐!”赵阳怒吼着,掏出“烈火符”就往梯子上扔,可符纸刚碰到梯级,就“滋啦”一声烧了起来,化作一缕黑烟——地窖里的阴气太重,普通符咒根本没用。

突然,墙角的木牌开始剧烈晃动,陶碗里的绿水顺着地面流淌,汇成一条细流,在地窖中央聚成一个黑色的水洼。水洼里冒出气泡,一只半人高的癞蛤蟆从里面钻了出来,浑身长满黑疙瘩,疙瘩里渗着绿水,眼睛泛着红光,正是周鹤年用邪术召唤出的半妖。

“快画‘镇邪符’!”李承道大喊着,桃木剑朝着半妖刺去,可剑刃刚碰到半妖的皮肤,就被绿水粘住,拔都拔不出来。赵阳急忙掏出黄纸,手指蘸着朱砂画符,可半妖突然吐出一口绿水,绿水落在黄纸上,瞬间把符纸腐蚀成了碎片。

“常规符咒没用!”李承道猛地想起古书记载,“它怕蛙血,快找蛙血!”可地窖里只有干涸的蛙血痕迹,哪里还有活青蛙?半妖步步紧逼,绿水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林婉儿退到墙角,手不小心碰到了堆在地上的孩童衣物,突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些干燥的蛙骨。

就在这时,地窖的木门突然被撞开,哑女阿水跌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桶活青蛙。她看见半妖,立刻把桶往地上一倒,青蛙蹦跳着散开,半妖见到青蛙,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转身就想躲。阿水扑上去,抓起一只青蛙,猛地按在半妖的背上,蛙血溅在黑疙瘩上,“滋啦”一声冒出黑烟,半妖的身体开始快速萎缩。

“你……你竟敢坏我的事!”周鹤年在上面气急败坏地大喊,他掏出青铜铃铛,用力摇晃,半妖突然停止萎缩,转头朝着阿水扑去。林婉儿急忙把布包里的蛙骨扔过去,蛙骨碰到半妖的皮肤,竟像是钢针一样扎了进去,半妖再次尖叫起来,身体缩成了一团,滚回了黑色水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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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抬起头,朝着林婉儿比划着手语,双手先指了指半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画了个“井”的形状。林婉儿突然明白了——阿水的祖辈,就是当年被蟾妖所伤的村民,他们世代养癞蛤蟆,就是为了监视封印,而蛙骨,是克制半妖的关键。

可还没等她们细想,地窖里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黑色水洼里冒出更多的绿水,井里的瘴气顺着地窖的缝隙钻了进来,带着令人窒息的腥臭味。李承道脸色骤变:“不好,周鹤年要召唤完全体的蟾妖!”

绿水顺着地窖裂缝往上涌,漫过脚踝时带着刺骨的寒意,林婉儿腰间的铜铃“叮叮当当”乱响,铃身的霜气已经结了一层薄冰。阿水突然抓住林婉儿的手,把一张皱巴巴的纸塞到她掌心——是那张画着“蟾怕雷,蛙引雷”的弱点图,图上的蟾珠位置被红墨水圈了个圈,旁边还画着一群癞蛤蟆,背上的疙瘩闪着红光。

“师父,弱电图上说要用青蛙血引雷!”林婉儿刚喊出声,地窖顶突然“轰隆”一声塌了一块,周鹤年的脸出现在缺口处,他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青铜铃铛在他指间疯狂晃动:“既然你们不肯让开,那就一起给蟾妖当祭品!”

咒语声里,镇西古井方向传来震天的“呱”鸣,青黑色瘴气像潮水般涌来,把整个镇长家裹在里面。地窖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大口子,一只布满黑疙瘩的巨型蟾爪伸了出来,指甲缝里还挂着半截孩童衣物,赵阳急忙把林婉儿和阿水往身后护,掏出最后一叠“烈火符”往蟾爪上扔,可符咒刚碰到蟾皮就被绿水化了,连点火星都没留下。

“退到柴房!”李承道拽着三人往柴房跑,左肩的旧伤突然剧痛,他咳出一口血,血滴在地上时,竟被绿水瞬间吸了进去——这蟾妖的毒液,比他当年遇见的更烈。刚跑进柴房,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古井的封印彻底碎了,一只三层楼高的巨型蟾妖从瘴气里钻了出来,泛着红光的眼睛像两盏灯笼,肚子里传来微弱的孩童哭声,随着它的呼吸一胀一缩。

“找到蟾珠了!”林婉儿指着巨蟾头顶,那里有个拳头大的肉球,泛着暗黄色的光,周围裹着一层绿水防护罩,“弱点图说防护罩怕癞蛤蟆的红疙瘩,阿水的癞蛤蟆群呢?”话音刚落,柴房门外突然传来“呱呱”的叫声,阿水养的那群癞蛤蟆正朝着巨蟾蹦来,背上的红疙瘩红得发亮,像是燃着的火星。

周鹤年见状,突然扑向阿水:“想坏我的事?我先杀了你!”他手里的古籍砸向阿水的头,赵阳急忙扑上去挡住,古籍的书页散开,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百年前的道士,竟和李承道有几分像。李承道瞳孔一缩:“你祖辈,是当年封印蟾妖的道士之一?”

“没错!”周鹤年红着眼怒吼,“可他当年心软,没把蟾妖彻底杀死,反而让我们周家世代守着这破封印!现在我要让蟾妖醒过来,让全镇人都尝尝我周家的苦!”他说着突然念起咒,巨蟾的绿水防护罩突然暴涨,朝着柴房压来,癞蛤蟆群被绿水沾到,瞬间就不动了,背上的红疙瘩也暗了下去。

“不能等了!”赵阳突然背起墙角的空木桶,“师父,我去引雷,你找机会用桃木剑刺蟾珠!”他刚要冲出去,李承道却拉住他:“绿水会腐蚀你的皮肉,我去——”

“师父你左肩有伤!”林婉儿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指尖,把血滴在青蛙血里,“我之前听你说过,童子血能增强蛙血的灵力,我来引雷!”阿水也跟着比划,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癞蛤蟆群,意思是她能让癞蛤蟆重新醒过来。

李承道咬咬牙,从法器箱里掏出“引雷符”:“婉儿你带青蛙血绕到巨蟾左侧,那里的防护罩最薄;阿水你用蛙骨唤醒癞蛤蟆,让它们往蟾珠爬;赵阳你负责缠住周鹤年,别让他再念咒!”

三人立刻行动,林婉儿背着木桶往左侧跑,绿水溅到她的裤腿上,瞬间就烧出一个洞,皮肉传来钻心的疼。阿水则蹲在癞蛤蟆群旁,把蛙骨磨成粉撒在它们身上,癞蛤蟆们果然慢慢动了起来,背上的红疙瘩再次亮了。赵阳刚要去抓周鹤年,却被周鹤年用青铜铃铛砸中额头,顿时头晕目眩——那铃铛上,竟也涂了蟾妖的绿水。

“赵阳!”林婉儿急得大喊,手里的木桶却突然被巨蟾的前爪扫中,青蛙血洒了一地。就在这时,阿水突然扑到周鹤年身上,用藏在袖口的蛙骨刺进他的喉咙,周鹤年的咒语戛然而止,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溅到绿水时,竟泛起一层白烟。巨蟾闻到血腥味,突然低下头,一口把周鹤年吞了进去,肚子里的孩童哭声瞬间大了几分。

“婉儿,用癞蛤蟆带青蛙血!”李承道突然大喊,林婉儿立刻反应过来,抓起一只癞蛤蟆,把剩下的青蛙血倒在它背上,癞蛤蟆像是懂了她的意思,朝着巨蟾的蟾珠蹦去。其他癞蛤蟆也跟着跳起来,一只接一只地爬向蟾珠,绿水防护罩碰到它们的红疙瘩,竟开始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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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抓住机会,把“引雷符”贴在桃木剑上,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身上:“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桃木剑瞬间亮起金光,他纵身一跃,朝着蟾珠刺去。巨蟾察觉到危险,猛地吐出一口绿水,可癞蛤蟆群突然炸开,青蛙血混着它们的体液,瞬间浇在蟾珠上,绿水防护罩彻底碎了。

“轰隆——”天雷顺着桃木剑劈下来,正好击中蟾珠,巨蟾发出震天的惨叫,身体开始快速融化,化作一滩绿水。林婉儿急忙跑到绿水旁,看见几个孩童从绿水里浮了出来,虽然虚弱,却还有呼吸——青蛙血的护魂作用,真的保住了他们的命。

阿水蹲在孩童身边,轻轻抚摸着他们的额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李承道拄着桃木剑站在一旁,左肩的旧伤终于不疼了,可他看着地上的绿水,心里却没底——周鹤年死前,好像说了一句“还有一只”,是什么意思?

林婉儿突然捡起周鹤年掉在地上的古籍,翻开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两只巨蟾,一只被雷劈中,另一只则朝着东边跳去,旁边写着四个字:“河鱼镇危”。她心里一沉,抬头看向李承道:“师父,还有一只蟾妖,在河鱼镇。”

巨蟾融化的绿水在地面上蜿蜒,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蛇,慢慢渗进泥土里。林婉儿抱着一个昏迷的孩童,指尖能感受到孩子微弱的呼吸,她回头看向阿水,只见阿水正用布巾擦拭着另一个孩子脸上的绿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瓷娃娃。

“这些孩子得尽快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李承道拄着桃木剑,青布道袍上沾满了黑绿色的污渍,左肩的旧伤虽不再剧痛,却仍有隐隐的麻痒——那是蟾妖残留的气息,没那么容易散去。赵阳揉着被铃铛砸中的额头,点头道:“我去客栈收拾两间房,再烧点热水给孩子们擦身。”

镇民们不知何时围了过来,手里的火把在夜色里晃着,照亮一张张愧疚的脸。之前抬担架的那个壮汉走上前,挠了挠头,声音沙哑:“道长,是我们糊涂,被周鹤年骗了,以为献祭孩子真能保平安……”另一个老妇人则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这是治外伤的,给孩子们和道长们用吧。”

阿水突然站起身,朝着镇民们比划起来,她先指了指古井,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双手做了个“守护”的手势。林婉儿看懂了,她对镇民们说:“阿水想守着古井,继续监视封印,不让类似的事再发生。”镇民们纷纷点头,一个年轻小伙说:“阿水姑娘,以后我们帮你一起守,再不会让周鹤年那样的人胡来!”

等孩子们都安顿好,李承道却没回房休息,他提着桃木剑往古井走去。月光下,古井的井口还泛着淡淡的黑气,井栏上的符咒早已碎裂,只剩下凌乱的刻痕。他蹲下身,用桃木剑拨开井边的杂草,突然发现井底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一块木牌,和地窖里的木牌样式一模一样,上面刻着两个字:“李承道”。

“师父,你怎么在这?”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周鹤年的那本古籍,“我刚才翻这本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你祖辈的名字。”李承道接过古籍,翻开夹纸的那一页,纸上的字迹已经泛黄,写着“承道先祖,于乾隆三十八年封印蟾妖幼体于西山”——原来他多年前追查的那只蟾妖,竟是现在这只的幼体,而他的祖辈,正是百年前封印蟾妖的道士之一。

“难怪我左肩的旧伤总在靠近蟾妖时发作,这是血脉里的感应。”李承道握紧木牌,木牌上的刻痕硌得手心发疼,“周鹤年说‘还有一只’,恐怕不是假话,河鱼镇的那只,说不定和这只还有关联。”

林婉儿刚要说话,腰间的铜铃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尖锐得像是在预警。两人抬头看向巷口,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癞蛤蟆正趴在那里,嘴里叼着一张纸条,眼睛泛着淡淡的红光——这癞蛤蟆的模样,和古籍里记载的“蟾妖引路兽”一模一样。

李承道走上前,癞蛤蟆温顺地把纸条放在他手心,然后转身蹦进了黑暗里。纸条上只有五个字:“下一个,河鱼镇”,字迹潦草,像是写得很急,纸角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不知是谁的血。

“我们得去河鱼镇。”李承道把纸条折好放进怀里,眼神凝重,“这不是简单的蟾妖作祟,是一场跨越百年的局,我们祖辈没完成的事,该我们来做了。”林婉儿点头,她摸了摸腰间的铜铃,铃身的霜气已经散去,却仍透着一丝寒意。

第二天一早,三人准备离开蛙蟾镇。阿水抱着一个陶缸来送他们,缸里装着几只泛着红光的癞蛤蟆,她朝着林婉儿比划,意思是让癞蛤蟆跟着他们,能预警危险。镇民们也都来送行,手里拿着晒干的蛙骨和草药,把他们的法器箱塞得满满当当。

“阿水姑娘,我们会回来的。”林婉儿抱了抱阿水,转身跟着李承道和赵阳踏上了路。老驴驮着法器箱走在前面,铜铃偶尔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在和蛙蟾镇告别。

他们走后没多久,镇西古井旁突然起了一阵风,阿水养的癞蛤蟆们全都朝着东方蹦跳,背上的红疙瘩亮得刺眼。阿水急忙跑到井口,往井里一看,只见井底的绿水再次泛起涟漪,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水里缓缓睁开,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蟾妖残留的意识,没那么容易被彻底消灭。

而此时的李承道三人,正走在通往河鱼镇的路上。林婉儿看着怀里的癞蛤蟆,突然想起周鹤年古籍里的最后一页——那只朝着东边跳去的巨蟾,眼睛里也闪着这样的红光。她抬头看向李承道,发现师父正摸着左肩的旧伤,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风从芦苇荡里吹来,带着淡淡的瘴气,远处的河鱼镇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像是一个等待着他们的陷阱。赵阳握紧了腰间的符箓袋,大声道:“师父,婉儿,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都一起扛!”

李承道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阳光穿过雾气照在剑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他知道,这场灭妖之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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