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此世之恶
金光闪烁。
三人出现在旅馆的和室中。
温暖的灯光下，间桐樱与正跪坐在茶几旁，茶壶里飘出袅袅热气。
“欢迎回来。”女孩微笑着抬起头，却在看到咕哒子和玛修时愣住了，“这...这是又捡了什么人回来？”
拽着两人的脖颈，莫武像丢麻袋一样把她们甩在榻榻米上
“喂！”
咕哒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玛修按住了肩膀。
“前辈，就请好好休息吧！”
“喂！”
索拉从里屋探出头来，红发如火焰般跳动，但...
“你也终于开始干起绑架少女的勾当了？”
原本戏谑的表情在看到玛修和满身是伤的咕哒子时瞬间凝固。
“啊啦...”
爱丽丝菲尔从厨房走出，银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你没事吧。”
她上前抓住咕哒子的手腕，掌心亮起柔和的魔术光芒，轻轻按在咕哒子的伤口上，让那些狰狞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咕哒子突然僵住了。
这个银发女人的手温暖得不可思议，治愈魔术带来的舒适感让她浑身发软......
更可怕的是，这人身上散发着某种母性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小时候生病时，他的母亲也是这样轻抚她的...
“那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迦勒底御主突然结巴起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没事的...”
玛修瞪圆了眼睛，手中的盾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从未见过和远古猛兽一样的前辈露出这种...
这种像是被温柔击中的小动物表情！
“受伤了就要好好治疗哦。”
爱丽丝菲尔却仿佛没注意到少女的窘迫，反而更加温柔地替她整理凌乱的橙色短发，她声音轻得像在哄孩子，“乖，别动。”
“...”
咕哒子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
这种被当成小孩子对待的感觉实在太羞耻了，但为什么...
又有点舍不得推开？
玛修默默别过脸去，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原来前辈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简直比看到医生穿女装还令人震撼！
“...”
莫武见状并不意外，毕竟咕哒子作为卫宫士郎的性转，和爱丽丝菲尔有着如此的相性倒是正常。
“别废话了，两位。”莫武拍了拍手，打破了这温馨又尴尬的氛围。
他直起身子，黑色风衣在灯光下投下修长的阴影。
“人齐了，也该出发了。”
“喂...”
玛修立刻警觉地举起盾牌挡在咕哒子面前，“你要带前辈去哪？”
“去见个老家伙。”莫武漫不经心道，“你们正好有用。”
“不行！”
“你不说清楚。”玛修的紫眸中闪过一丝坚决，“我绝不会让前辈...”
“玛修。”按住少女的肩膀，咕哒子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让我来。”
她站起身，虽然还有些摇晃，但脊背挺得笔直。
“我可是御主，哪有让后辈挡在前面的道理。”
“小姑娘...”爱丽丝菲尔担忧地想要上前，“你的伤还没...”
“没事的，阿姨。”
咕哒子咧嘴一笑，“这点小伤算什么。”
阿...阿姨？
爱丽丝菲尔脸色一黑，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
谁让这个女孩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可...前辈...”玛修还想说什么，却被咕哒子一个眼神制止。
“好了。”咕哒子活动了下手腕，转向莫武，“带路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
“嘿嘿...”
她的笑容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放心。”莫武难得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我可不会坑你们。”
金光再次闪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中。
望着空荡荡的榻榻米，玛修不自觉地攥紧了胸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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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藏山的地下空洞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败的甜腥味，黏腻的黑泥在祭坛边缘缓慢蠕动，甚至还在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啾”声。
咕哒子踉跄一步，靴底踩在湿滑的岩地上发出“咯吱”声响。
莫武则像导游般随意抬手一指。
“到了。”
“...”
没有开口，银发女人只是无意识地捂住胸口，眉心轻蹙。
冰冷且熟悉的魔力波动透过空间残留之涟漪刺入她的感知...
“这里是...”
疑惑只持续了一瞬，爱丽丝菲尔的瞳孔便猛地收缩。
作为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她对圣杯系统的核心有着刻入本能的认知。
这里赫然是圆藏山地下的“大圣杯”祭坛！
“你带我们来这里...”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每个音节都在发颤，“究竟想干什么？”
“喏...自己看。”
莫武指了指地上。
顺着莫武的手指看去，爱丽丝菲尔便见地面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泥正诡异地蠕动着，仿佛有生命般在岩缝间流淌。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银发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这些是......”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祭坛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存在？！”
“在圣杯祭坛出现的肯定和圣杯有关啊。”
莫武打了个响指，神威扭曲泯灭一片黑泥。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你们爱因兹贝伦家在三战时，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
心里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爱丽丝菲尔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召唤‘邪神’安哥拉曼纽。”莫武站起身，靴底碾碎一小滩黑泥，“然而冬木的圣杯系统根本承受不住那种级别的存在。”
“安哥拉曼纽？”
爱丽丝菲尔喃喃了一声。
她自然并不陌生，以她的学习能力自然了解这位传说中的波斯主神。
传说中的黑暗主神，一切罪恶和黑暗之源。
琐罗亚斯德教中善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宿敌。
但...
这怎么可能是人类能召唤出的存在...
“你想的没错。”
“召唤出的确实是安哥拉曼纽，但很可惜那只是被强行赋予魔神之名的无辜者。
“致使你们爱因兹贝伦第四天就遭遇了败北。”
“本来他死也就死了，可败北的英灵本该失去人格，化作纯粹的魔力被圣杯吸收。”莫武踢开一块碎石，露出愿望创造出来的‘恶之象征’。所以当他进入圣杯的瞬间，就等同于全人类向圣杯许下了‘成为恶之化身’的愿望。“
爱丽丝菲尔猛地捂住嘴，银发在黑暗中剧烈晃动。
作为小圣杯的管理者，她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圣杯受理了这个愿望。”莫武的声音在洞穴里产生回声，“它把安哥拉曼纽的灵魂改造成了符合‘恶之象征’的存在，还赐予了肉身。现在那家伙正以大圣杯为子宫，准备作为‘此世全部之恶’降临现世。”
“滋滋滋...”
祭坛中央的黑泥突然沸腾起来，形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这些黑泥...”爱丽丝菲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被污染的圣杯之力。”神威将扑来的黑泥绞成碎片，莫武笑道，“实现愿望的机能还在，但方式会充满恶意。”
“比如想要世界和平？那就是杀光所有人类。”
“所以现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蠕动着的黑泥，爱丽丝菲尔不敢置信道，“黑泥不断涌出，是那家伙要出来了吗？”
“不是。”莫武摊手道，“我弄出来的。”
“你！”爱丽丝菲尔胸口剧烈起伏，人造人完美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染上红晕，“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如果这些‘黑泥’泄露出去！”
“冬木完蛋了。”
莫武似乎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他只是耸耸肩，“不过你放心，现在有专业人员在处理。”
“...”
他说的不会是我吧？
一旁默不作声的咕哒子揉了揉后脑勺，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看来人理拯...
“唉，又浪费老夫一颗虹级宝石。”
伴随着一道无奈的声音响起，洞穴深处突然传来“啵”的一声轻响，只见一团黑泥像被戳破的水泡般炸开，飞溅的黏液在半空中突然凝固，继而化作无数闪亮的宝石粉尘簌簌落下。
银发黑袍的老者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手里捏着根镶嵌翡翠的宝石杖，杖尖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黑泥，踏着一双昂贵的山羊皮靴毫不介意地踩在污秽上。
“您是...”
“泽尔里奇...阁下？！”
爱丽丝菲尔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咬到舌头。
作为爱因兹贝伦家的核心成员，她当然认得这位传说中的魔法使。
当年圣杯制造之时，其就在现场，作为见证人而目睹三家的约定。
可...
谁能解释为什么这位大人此刻正像清理厨房油污般，用价值连城的宝石杖搅和着圣杯黑泥？
“哟，这不是...”宝石翁瞥了她一眼，突然露出恶趣味的笑容：“算了，还是说小圣杯成精更准确一点。”
“毕竟有什么不是你们爱因兹贝伦干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泽尔里奇便是有些来气。
这圣杯里的东西居然花了他三天时间才快要搞定。
简直是耻辱中的耻辱！
“您、您怎么会...”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活像被班主任点名的学生。
她求助般看向一旁的咕哒子，可却发现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蹲到角落，正用树枝戳着黑泥玩，还时不时发出“哦豁”“这团比较Q弹”之类的点评。
“所以...”她艰难地组织语言，“您和这位先生是在...”
阻止圣杯战争吗？
这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什么。一场交易罢了。”泽尔里奇坦诚道，“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们了，虽然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能用。”
“好了。”莫武打断道，“进度怎么样了？”
“还差点，现在只是按照你说的，把黑泥给分到别的世界去了。”泽尔里奇咳了咳嗓子，“再过去个两三天吧，这个圣杯的魔力基本上就能完全枯竭。”
“到时候，我就可以开始把他改造成勾连地脉的能量放大器。”
“按道理来说的话，影响一整个霓虹应该不是问题。”
“......”
爱丽丝菲尔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家族千年悲愿在此刻显得如此滑稽。
她看着两个怪物像讨论周末野餐似的，对着那能连通根源的圣杯指指点点。
不过话说回来...
如果圣杯是坏掉的话...那切嗣他...
“对了，还有这个。”指了指一旁的咕哒子，莫武问道，“能不能利用一下加快进度？”
“你让我说什么好...”宝石翁的眉毛猛地一跳，手里的法杖差点没拿稳，“到底是不是把老夫当成什么万能许愿机了？”
“这丫头身上的恶意可比这个圣杯可怕多了，她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让我的魔术回路报警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为难老人家了。”
“试试嘛，万一能行呢？”
“试你个鬼。”嫌弃地看了一眼在旁边不断戳着黑泥的咕哒子，泽尔里奇无语道，“赶紧把这行走的混沌集合体从哪带来带回哪去！”
“我这次度假花太久时间了，老头。”莫武叹了口气，摆摆手，“你最好再加快点。”
“呵呵...”宝石翁冷哼一声，“嫌慢你自己来？”
“我要是会，还找你干嘛？”莫武咧嘴一笑，“或者你自己有办法出去？”
“......”
宝石翁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着一法杖敲过去的冲动，最终只是挥了挥手，“那别妨碍我干活。”
打了个哈哈，莫武突然伸手揽住宝石翁的肩膀。
动作亲昵得像是多年老友。
“老头，再帮个忙呗。”他指了指一旁的爱丽丝菲尔，“能不能把她身体里的从者数据取出来？”
宝石翁斜睨他一眼：“你当这是掏耳朵？”
“对你来说不就是掏耳朵吗？”莫武笑眯眯地松开手，“堂堂第二魔法使，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那你呢，堂堂降临者还要为难我一个老头。”泽尔里奇郁闷道。
“是灵魂的话我当然可以，但这些从某种意义上只是数据的东西，一死掉就马上顺着地脉回到小圣杯身上了，让我的刀一点办法都没有。”
“......”
泽尔里奇深吸一口气，手里的宝石杖“咔”地一声在地面戳出个坑。
他盯着莫武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行啊，反正对老夫来说也就是一点数据罢了。”
爱丽丝菲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老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她胸口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道模糊的人形虚影被硬生生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