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昆仑墟主棺

昆仑死亡谷深处的风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响。

陈青山握着暗红色的镇山剑,剑柄上的"陈"字烙印与掌心血肉相连,传来脉搏般的跳动感。自从祭坛一战后,这把剑就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甚至会在危险来临前自主震颤示警。

"看地上。"那日苏指向通往谷底的小径。沙砾中散落着新鲜的铜钱,每枚钱孔中都蠕动着一条青铜小蛇,见到人影立刻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孙二瘸子用桃木杖拨开一丛枯草,露出下面刻在岩石上的箭头标记:"是扎西喇嘛留下的......他在指引主棺位置。"

谷底雾气渐浓。三人的脚步声在岩壁间形成诡异的回声,像是有一支看不见的队伍在同步行进。转过一道刀削般的峭壁,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坑沿七根青铜柱倾斜欲倒,柱身上的锁链全部断裂,像巨蟒尸体一般垂落在坑壁上。

"有人先来了......"孙二瘸子声音发紧。

坑底的中央,一口比其他棺椁大出三倍的青铜主棺半埋在乱石中。棺盖已经移开一尺多宽的缝隙,十二具穿着不同朝代服饰的尸体呈放射状倒在四周,每具尸体的右手都被斩断,断肢整齐排列在棺前,组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守棺人全被献祭了......"那日苏捂住嘴。她的眼睛在阴影中完全恢复了常人的模样,只是瞳孔偶尔会因极度紧张而微微扩大。

陈青山刚要下坑,镇山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暗红脉络如血管般暴凸,指向天坑对面——一个穿中山装的身影正站在雾中,手中捧着一个青铜匣子。

"周玄通......"孙二瘸子倒吸冷气,"这次是真的!"

老人缓缓转身,露出张布满老年斑的脸。与铜傀假扮的不同,真正的周玄通眼神浑浊却透着疯狂,嘴角下垂的纹路里嵌着铜锈:"陈家的孩子,我等你六十年了。"

他掀开衣襟,胸口赫然是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内没有心脏,只有一团蠕动的青铜物质,表面浮现出七个小孔,排列成北斗形状。

"当年你祖父用镇山钉伤了我......"周玄通轻抚胸口的洞,"却不知我早已将魂魄寄于铜傀......"

陈青山握紧剑柄:"为什么要唤醒蛟魂?"

"愚蠢!"周玄通突然激动起来,"那根本不是蛟魂!"他打开青铜匣,里面竟是半块龟甲,上面刻着与守棺誓言完全不同的文字:"昆仑墟下,西王母宫,青铜门后,长生秘法......"

"他在找长生不老药......"孙二瘸子低声道,"疯了......"

周玄通突然将龟甲扔向主棺。龟甲划过棺缝的刹那,整个天坑都剧烈震动起来!七根青铜柱轰然倒下,主棺的缝隙中渗出青黑色的黏液,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铜锈味。

"归位!"周玄通张开双臂,"终于要归位了!"

棺材盖突然被一股巨力掀飞。陈青山以为会看到蛟龙出世,却见棺中缓缓坐起一个穿汉朝祭师袍的干尸——正是他在青海湖底青铜棺里见过的那具!干尸手中捧着块铜锭,锭面刻着"镇山"二字。

"大祭司......"孙二瘸子腿一软跪倒在地,"原来七星锁龙阵镇压的从来不是蛟魂......"

干尸空洞的眼窝转向陈青山,下颌骨开合:"陈......家......血......"它突然抬手,十二文——是个地址:"格尔木西三十里,盐桥之下......

话未说完,更多的落石如雨点般砸下。陈青山和那日苏拖着老人躲到主棺后,却发现棺内另有乾坤——底部竟藏着一条向下的阶梯!

"守棺人的密道......"孙二瘸子气若游丝,"快走......"

阶梯蜿蜒向下,通向一个钟乳石洞。洞中央是口小型的青铜棺,棺盖上刻着"陈"字。十二具穿现代服饰的尸体围在四周,看装束像是地质队员。最年轻的那个手里攥着本笔记,最后一页写着:"周教授说得对,长生之门需要七把钥匙......"

"这是......"那日苏翻开笔记前页,赫然是陈青山祖父年轻时的照片!

陈青山触碰"陈"字棺的瞬间,镇山剑突然脱手飞出,悬浮在棺椁的上方。剑身上的暗金纹路投射在洞顶,组成一幅浩瀚星图——其中七个星辰特别明亮,分别对应他们已经找到的七口棺椁位置。

"七星归位......"孙二瘸子突然挣扎着坐起,"我明白了......周玄通要找的不是长生药......"

他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粘稠的青铜液体:"他在找西王母的......铜傀兵俑......"

洞外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那日苏迅速熄灭手电,三人屏息躲在棺后。借着镇山剑的微光,陈青山看到洞口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是那个缺指的铜傀!它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显然在落石中受了重创,但胸口的七枚铜钱仍在嗡嗡震颤。

"陈......家......"铜傀的声音像是坏掉的收音机,"血......钥......"

孙二瘸子突然推开两人,踉跄着冲向铜傀!他从布袋里掏出一把铜豆,全部塞进自己嘴里咬碎。铜傀被这反常举动惊得一愣,老人已经抱住它滚向洞外的深渊——

"记住!"坠落前最后的喊声在洞中回荡,"盐桥之下......"

回声久久不散。陈青山跪在崖边,镇山剑发出悲鸣般的震颤。剑柄上的"陈"字烙印渗出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陈"字棺上。棺盖突然滑开,露出里面一卷竹简。

竹简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开篇几个字清晰可辨:"陈氏镇山密录......"

"你祖父留下的......"那日苏轻声道。

陈青山展开竹简,最后一段墨迹犹新:"吾孙青山亲启:周玄通所求非长生,乃上古铜傀炼制之法。西王母宫确有青铜门,门后所囚非仙非鬼,乃吾陈氏先祖之孽......"

洞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那日苏扒着洞口望去:"是科考队!他们带着......"

话音戛然而止。她脸色惨白地缩回来:"不是科考队......那些人胸口都别着铜钱徽章......"

陈青山将竹简收入怀中,拾起镇山剑。剑身的暗金纹路指向洞穴深处一条隐蔽的缝隙:"走这边......"

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在黑暗狭窄的隧道中穿行了近半小时后,前方突然出现微光——出口竟在处盐湖岸边!湛蓝的湖面上,一座天然盐桥如白玉般横跨两岸。

"格尔木盐桥......"那日苏望向西沉的太阳,"孙爷说的人会在哪?"

陈青山胸前的烙印突然灼痛。盐桥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藏袍的身影——右手完全玉化,正对他们做着"镇山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