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阿衍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低头盯着掌心里的结发,记忆中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片段。

可当他努力想要抓住那些片段时,记忆又如流水般滑过。

他皱眉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沈青梨:“那……那我们是夫妻?”

沈青梨的肩膀微微一僵,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期待,像个等待糖果的孩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不是。”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冷得像冰。

阿衍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

“不是?”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质疑,“可你说……这是你我的头发,是我亲手绣的香囊……”

“香囊是你绣的,头发也是你我二人的。”

沈青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对上他受伤的目光,“但这不能说明什么。”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阿衍的心。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能任由那些冰冷的字眼钻进耳朵。

沉默在狭小的木屋中蔓延,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着。

看着男人那茫然无助、失魂落魄的模样,沈青梨心里涌起一股愧疚。

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要被她这样反复拉扯。

过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曾经……我们也算是夫妻。”

阿衍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但我们已经和离了。”

沈青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出征北戎前,就已经给了我和离书。”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阿衍的头顶浇下,瞬间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火苗。

他怔怔地看着沈青梨,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过又失去了。

这种认知,比从未知晓真相更让他痛苦。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结发,忽然觉得它们变得无比沉重,重得他几乎要握不住。

“为什么?”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既然曾经是夫妻,为什么会和离?”

像她这样美丽温柔的妻子,曾经的他出于什么理由才会放手?

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阿衍努力想要回想着,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越是用力去回忆,脑中却是胀痛。

“头……头疼……”

他抱着脑袋,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我想不起来……好多血……好多人在喊……”

“魏缜!”

沈青梨连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狭小的木屋里跌跌撞撞,撞翻了桌椅,打碎了陶罐。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撕裂。

“阿衍!”

老猎户和大娘冲进屋,看到儿子痛苦的模样,急得直掉眼泪,“他这是怎么了?”

沈青梨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魏缜,心里又疼又悔。

她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让他永远做阿衍,才是最好的归宿。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隐约夹杂着士兵的呼喊。

老猎户跑到门口一看,激动喊道:“是官兵!好多官兵!”

沈青梨心里一紧,走到窗边掀开窗帘——

月光下,一队玄甲士兵正沿着山路走来,领头的那个身影挺拔如松,正是二皇子拓跋麒。

“阿梨!可算是找到你了!”

二皇子的声音隔着夜色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父皇命我带着三千精兵,找了你整整五日!”

木屋门被推开,魏缜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双手紧紧抓着头发,嘴里胡乱喊着“和离”“北戎”“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