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他说……骗了你那么久，还因着他的混蛋，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魏旻的喉结滚动着，“还说……若有来生，定好好补偿你。”
“来生？”
沈青梨轻笑一声，心道谁稀罕他的补偿。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廊下的宫灯剧烈摇晃。
魏旻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忽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公主，魏某有一事相求。”
沈青梨转头看他，只见他正襟而立，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有怜惜，有敬重，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恳切。
她一时也肃了神情，望着面前的男人道，“大郎君请讲。”
魏旻薄唇抿了抿，半晌，他哑声道，“请公主……嫁给我。”
嫁…嫁给他？
这句话像惊雷般在回廊里炸响，沈青梨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栏杆上，差点站立不稳。
“大郎君说笑了！”
她的声音发颤，“你我身份有别，且……”
“我知道这很唐突。”
魏旻打断她，语气却愈发坚定，“但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阿缜的遗愿。”
“将香囊给我的那个夜里，他与我说，若他真的回不去了，请我替他照顾你和孩子，护你们母子一世周全。”
沈青梨的呼吸一沉，心口也是一阵说不上的钝痛。
她望着魏旻真诚的眼睛，又想起魏缜在梦里望着她的最后一眼，一时胸口也不禁剧烈起伏起来。
那个混蛋，连他死后的事都安排好了。
混蛋，他的孩子凭什么要叫旁人养。“大郎君的好意，青梨心领了。”
沈青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但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
魏旻追问，“是魏某配不上公主？还是……你心里仍放不下他？”
“都不是。”
沈青梨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袖中那个血渍斑斑的锦囊上，“我只是……不想再依靠任何人了。过去我依附我姨母，依附国公府，后来我依附袁家……如今我只想靠自己，把平安养大成人。”
她顿了顿，抬起头，望着魏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何况大郎君你这般优秀正直之人，理应配个更好的女子，而不是……与我将就，牺牲一辈子。”
魏旻喉头喑哑，霎时上前一步：“若我不觉得将就呢。”
他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钢，牢牢锁住沈青梨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压抑许久的情愫，“在国公府时，我就……”
话到嘴边又猛地顿住，他想起那时她还是国公府不起眼的表姑娘，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却能为着旁人鼓足勇气来寻他帮忙。
那时只当是寻常善举，直到后来看到她的坚韧、善良，才惊觉那份初见的悸动，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
“我心悦你。”
魏旻深吸一口气，将藏了许久的话说出口，“不是因为魏缜的嘱托，不是出于同情，是我魏旻，真心想娶你为妻。”
沈青梨心头一颤，脚步也后退半步。
魏旻眼中的真诚太过灼热，烫得她不敢直视，只能慌乱地移开目光，望着远处宫墙上的夜巡士兵。
“大郎君……”
她的声音干涩，指尖攥着袖角，“你……你莫要说这种话了。”
“为何不说。”
魏旻上前一步，与她只隔半步之遥，能清晰闻到她发间的淡淡茉莉香，“我知道你受过太多苦，不信旁人的承诺。但我可以对天起誓，若你肯嫁我，我必护你母子一世安稳，不让任何人欺辱你们。府中内宅之事，全凭你做主；朝堂之上，我拼尽性命，也会为你和平安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