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想要仕途通顺,政绩起码能拿得出手,否则别个想拉一把都寻不到理由。
章知府摸一把嘴角的短须:“太师此言差矣,我来颖州后,虽然没做到让老百姓们路不拾遗,却加固了河堤,去年淮州发洪涝,我颖州便相安无事……”
啰哩啰嗦一堆,萧峙皱着眉头,困惑不解地指了下舞姬:“那为何颖州百姓竟然衣不蔽体?实在有伤风化。”
章知府傻眼,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多好看啊,怎得就衣不蔽体了?
他总不能说特地请了这些舞姬,是想让萧峙大饱眼福的吧?
如此婀娜多姿的女子扭着小腰小臀,萧太师不搂搂抱抱,甚至风流一把,竟然说她们衣不蔽体?
章知府甚至特地给萧峙准备了一间厢房,供他风流。
男人嘛,享受完,一切好说。
可眼下,萧峙明显看不上这些舞姬,他哪儿能再说下去,只能悄悄摆手,顺着萧峙的话道:“快去换一身不伤风化的……”
“不……”
萧峙正要拒绝,初二俯身在他耳边嘀咕:“夫人好像来了,府外有辆马车,开窗时露出夫人半张脸。”
萧峙嘴角抽了下:“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似乎在等侯爷。”
萧峙侧眸看向章知府:“夫人来接本太师了。”
“太师昨日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夫人来接,又没说个确切的时辰,夫人这才来早了。”初二贴心解释,以免别人误会夫人是来捉奸。
萧峙站起身:“本太师出去接一下夫人。”
他猜晚棠是误会了什么,既然来了,还是让她亲眼看看他的清白,免得回去后百口莫辩。
章知府闻言,也跟上去。
晚棠几个还没用膳,越等越饿,心头也渐渐窜了火。
听到萧峙的声音,晚棠正在磨牙:“夫人来这么早做什么?莫不是还未用膳?为夫与章知府还有要事相商,夫人先进去歇歇?”
染秋撇撇嘴,小声嘀咕:“侯爷这是发现夫人来了,故意给自己找脸呢。”
晚棠聪明,无声地朝她“嘘”了下,这才朝外面回话:“好。”
章知府没见过晚棠,只知道这声音甚是娇软。
萧峙领着晚棠走进膳厅,看到那群舞姬去而复返。
虽然换了一身不暴露的衣裙,但是个个蜂腰蜜臀,胸脯峰峦起伏,一看便不正经。萧峙:“……”
刚才跟着出去迎接夫人的初二:“……”
章知府沉默片刻,挥手让舞姬们退下:“都怎么回事?太师都说了不喜欢看你们跳舞,怎得还杵着不走?”
为官多载,他这方面门儿清。
男子在外不论怎么风流,在原配跟前都该收敛。与原配生罅隙,便是千里之堤生蚁穴,迟早影响仕途。
只是章知府的言行,看在晚棠主仆眼里,更像是欲盖弥彰。
章知府窥到晚棠的裙裤没动弹,匆匆抬眸看了一眼。
只一眼,愣住了。
啧啧,怪道萧太师看不上这些舞姬,他的夫人竟然如此年轻貌美!
斜里射来冷寒的视线,章知府莫名觉得心里发毛,侧眸一瞟,萧太师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杀了。
章知府急忙目不斜视,只盯着萧峙看:“下官早就准备好了厢房,不如请太师夫人过去歇歇?”
萧峙看他那双眼没再乱看,点了下头。
晚棠噙着笑,看不出半点儿异样,只是转身离开时没给萧峙半个眼神。
这是生气了?
萧峙追上去两步:“夫人想吃什么?为夫让人送过去。”
晚棠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余光都未在萧峙身上停留:“随意。”
好了,真生气了。
萧峙无奈地挠挠头,想让晚棠的丫鬟帮忙哄哄,染秋佯装没看到萧峙的眼神,扭头给了个后脑勺,脚下迅速跟上晚棠。
幸好吕姑姑也来了,她落后几步,摇头叹气道:“侯爷莫要撒谎,实话实说,夫人不是那等不识趣之人。”
连吕姑姑都误会了?
“说什么?”萧峙张了张嘴,可眼下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章知府很贴心,已经让人准备了茶水瓜果和午膳送去那间厢房。
萧峙阴沉沉地坐回去,头疼扶额。
他恍然想起之前忘了跟章知府说一句:让舞姬们离开。
不过晚棠既然来了,想是已经知道这里有舞姬,若是让她们偷偷摸摸离开,却又被晚棠撞见,反而更加解释不清。章知府不明所以,关切道:“太师头疼?”
他道是萧峙喝多了酒,急忙让人去熬醒酒汤。
萧峙想到晚棠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模样,幽怨地看向章知府:“章知府是属什么的?”
章知府茫然回话:“猴。”
“不,本太师看你属驴。”
蠢驴的驴,他这官职约莫是献祭了脑子换来的。想讨好谁,不当投其所好吗?他萧峙在外何时有好女色的传言了?
他要好,也只好他夫人一个,如今倒好,刚出月子便被气着了。
萧峙没心思再废话,跟章知府商议起正事……
厢房里,晚棠环顾一圈,发现里面的摆设让人一言难尽。
十锦槅子上有一张雕刻精致的砚屏,细细一看,上面的图案好生风流,是一女子醉卧在男子怀里,衣襟半敞,春色隐隐绰绰;旁边还有木雕的交颈鸳鸯、比翼缠绵的鸟儿;墙头上还挂着美人睡醒后,在芙蓉帐内慵懒地支起半个身子的画面,肩膀处的衣服滑落,露出引人遐想的小衣带子。
晚棠即便已为人妇,还是看得耳根子发烫,额角青筋都鼓了鼓。
染秋还未经人事,更是面红耳赤:“这屋子不是正经人待的吧?”
晚棠瞟了一眼吕姑姑:“估摸着原本是打算给夫君歇息的。”
这章知府果然不怀好意,这是想以美色诱惑萧峙。
不多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染秋她们开门取膳食后,向知府的丫鬟递了赏钱。
片刻之后,另一个丫鬟从膳厅走过来,两个丫鬟小声道:“大人让准备醒酒汤给萧太师,太师吃醉了,头疼。”
厢房不算大,晚棠全听了去:“我若不来,他当真要在这厢房里歇息?”
都醉到要喝醒酒汤了?
吕姑姑看到这屋子里的摆设,只能硬着头皮道:“不会的,侯爷心里有数。他只是来此应酬,倘若想要纳妾,侯爷自会主动跟夫人说。”
染秋不满地嘀咕:“寻花问柳多新鲜,何须麻烦地纳回家?”
晚棠轻咳一声,蹙眉提醒:“染秋,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染秋知道自己僭越了,低头认错。
吕姑姑讪讪看向晚棠,轻声提醒道:“夫人打算如何处理?侯爷毕竟是太师,在外需要给男子留些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