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沈宁喉间一梗,语调平和开口:“你又是何苦,人死不能复生,该放下就放下吧。”
李玄奕干笑了两声,酡红脸上露出艰涩的笑来:“放下二字说的容易,可又有几人能做到。”
摆摆手,他在椅子上坐下:“你不用管我,我都一把年纪了,喝个酒醉不死。要是能醉死再好不过了,那我就能早点去见你娘了。”
沈宁锁眉:“我娘要是活着,也不愿看到你这副颓废样子。”
他转移话题:“你娘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沈宁身形一怔,眼眶不受控制红了,她强忍泪意别过脸:“她死的时候我不在。”
她当时下山请大夫冻昏在冰天雪地中,被李尘璟救下醒来请大夫回到明月庵时已经晚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沈璃月就撑不住了。
临死前两人都没能见一面。
这成了沈宁的一大遗憾,也是她不愿提及的。
听到她的回答李玄奕心中咯噔一声,无尽酸楚自胸口蔓延开来。
语气沉重道:“好孩子,怪不得你。”
这几日他从柳絮口中断断续续知道她们那些年过的很苦。
沈宁那个时候也还只是六七岁的孩子,她就算再懂事也做不了什么。
那是生养她的母亲,想必她比他还要痛苦。
沈宁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我娘她没怪过你,你别再折磨自己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这些年没有她你也活过来了,你就当从来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的事实吧。”
李玄奕苦笑,声音颤着:“我明白。”
看到他状态好多了,沈宁敛眸:“等安顿好柳姨我就要回京城了,你可要随我一起走?”
李玄奕将手中的木槿花放茶几上,垂眸:“我想再待一段时间,顺便去看看阿瑶。”
听到李瑶名字,沈宁眸光微沉:“你可知道她在长公主府给谢砚卿下药一事?”
李玄奕酒醒了几分,语气惭愧道:“知道。是我没教好她。”
沈宁瞥了他一眼:“人生下来就是张白纸,是恶是善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虽说也有你一份责任,也不全然是你的错,你不必过于自责。”
李玄奕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李瑶虽是他一手养大,却从不会这样想。
她总说他不够偏爱她,还说她之所以嚣张跋扈了些,也全是因为他宠出来的。
李瑶的话一次比一次诛心,也一点点寒了他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她给谢砚卿下药一事后,他才不顾多年父女情将她送回了青州。
“你说的对,她如今成了活死人也算是自食恶果。只是养了她一场,我这个做父亲的到底还是要去探望她一二的。”
沈宁神色淡淡并未说什么。
李玄奕是李玄奕,她是她。
他要关心李瑶与她无关。
劝了两句让他不要再饮酒后,沈宁便回去了。
京城,城郊别庄。
取下信鸽腿上信,一身黑衣的庄雁山步履匆快向北边院子而去。
进屋后,他跪下行礼:“属下参见主子。”
带着银色面具、一袭玄色衣袍执棋的男子头也未抬道:“起来吧。”
“谢主子!”庄雁山将信送上前。
接过信展开,男子面具下的眉拧起:“你确定这是沈宁写给谢砚卿的信?”
庄雁山抱拳:“就是从大理寺信鸽腿上取下的,不会错。”
男子用中指和食指捻着信递给他,声音辨不清喜怒:“这能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