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姜妍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连带着脑子都嗡嗡作响。
“姜妍！你可真行啊！”经纪人李姐的声音透过听筒炸过来。
姜妍捏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不是闹别扭。”
“不是？”李姐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那你到底想干嘛？求婚戒指不都戴手上了吗？历总刚才在片场还特意说没分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阳穴的疼越来越厉害，姜妍闭了闭眼：“行了李姐，我还有私事要处理，先挂了。”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她直接掐断了通话，手指划开刚弹进来的短信——
【姜小姐，您的养母姚筠确诊胃癌中期，已转院至市中心医院。】
黑色的文字像针，扎得她眼睛发涩。
按理说，姚筠生病，她该松口气才对。
毕竟在姜家的二十年，姚筠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刻薄的话、冷漠的眼神，早就刻进了她骨子里。
可现在，心脏像是被块湿冷的石头堵着，连呼吸都觉得沉。
“师傅，麻烦掉头，去市中心医院。”她咬了咬下唇，还是没忍住开口。
到了医院，姜妍直奔前台，声音还有点发紧：“您好，能帮我查一下姚筠女士的病房号吗？”
“姜小姐，您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妍回头，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陆医生走过来。
“陆医生，我想进去看看她。”她攥了攥手心，指尖有点凉。
陆医生点头：“我带你去。”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上行过程中，陆医生突然开口：“姚女士的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了您，还没告诉历总。”
姜妍回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掌心攥出了汗。
“姜小姐，其实您心里还是惦记着姚女士的吧？”陆医生看着她苍白的脸，语气软了点。
姜妍愣愣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像是没听清这句话。
陆医生下意识扶了扶眼镜，轻咳一声：“抱歉，我多嘴了。”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陆医生先一步走出去，用手挡着感应门，指了指走廊：
“姚女士的病房就在前面直走，右手边第二间，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姜妍点点头：“谢谢你，陆医生。”
目光扫过他白大褂胸前的名牌时，她才看清上面的名字——陆思修。
之前只知道他姓陆，今天才算知道了陆医生的名字。
直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姜妍才慢慢朝着病房走去。
推开门，病房里很安静。
姚筠闭着眼躺在床上，头发花白了大半，脸上没一点血色，跟以前那个打扮精致、说话尖酸的贵妇判若两人。
大概是在精神病院待了一段日子，又加上癌症的折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
听到脚步声，姚筠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姜妍，嘴角立刻扯出一抹冷笑：“怎么，来看我死了没有？”
姜妍心里一沉，“都这样了，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说话？”姚筠突然激动起来，扯得输液管都晃了晃，“姜家就是毁在你手里的！要不是你……”
“您想让小宇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吗？”姜妍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像根刺扎进姚筠心里。
前一秒还满脸戾气的妇人，听到“小宇”两个字，脸色瞬间僵住，眼眶慢慢红了，声音都在发颤：“小宇……”
姜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果然，儿子永远是姚筠的软肋，不管平时多刻薄，只要提到小宇，她就会卸下所有防备。
“如果他知道您病了，说不定会来看您。”姜妍轻声说。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姚筠急忙摇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我这条命不值钱，没了就没了，别让他来遭这个罪……我的孩子，已经够苦了……”
看着病床上流露出母爱的姚筠，姜妍鼻子一酸。
突然问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这些年，您有没有哪怕一秒，把我当成过女儿？”
话出口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其实答案她早就猜到了，可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一次。
她这辈子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姚筠眼珠转了转，盯着她看了半晌，眼里的泪突然收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阴凉的笑：
“女儿？从把你领回姜家那天起，我就没把你当过女儿。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姜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她吸了口气，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失态：“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还要收养我？”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问题。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家，让她在姜家蹉跎二十年？
姚筠却没再回答，大概是疼得厉害，她闭上眼，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越来越差。
姜妍没再追问，转身走出了病房。
坐出租车回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下车时，她踉跄了一下，抬头看着夜空，黑沉沉的像块破布，只有一两颗星星在远处闪着微弱的光，孤零零的，像极了她自己。
从小区门口走到别墅，这段路好像比平时长了好几倍。
就在她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浑身都僵了。
路灯下，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是历迟宴。
他就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上透着股冷冽的孤独。
姜妍脑海里闪过白天对他讲的话，她说得很决绝，没想到这个男人此刻还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她回来，历迟宴抬起头，把指尖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动。
姜妍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赶紧别开视线，假装没看见他，加快脚步往别墅走。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直到她走进别墅的庭院，那道目光才消失。
他好像只是来确认她安全回来，别的什么都没打算做。
到了玄关，姜妍准备按密码，指尖却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