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那她呢？她算什么？
夜清歌端详着病床上的女孩，眼里带着隐晦的笑意，“小宓，待会爸爸和一位阿姨来看你，要记得喊人哦。”
“知道啦，妈妈。”小女孩乖巧地点头，“爸爸说那位阿姨是我的救命恩人。”
夜清歌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温柔地摸了摸小宓的头发：“是啊，所以要特别有礼貌。”
历迟宴和姜妍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他突然停下，转身凝视着姜妍：“关于小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妍抬眸，“该问的不是我，是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历迟宴喉结滚动，神色沉沉地望着她，“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姜妍不带情绪地微笑，“你说的话，有哪句是真的？”
历迟宴瞳孔一颤，没再说什么。
望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又迅速朝着她迈开步伐，从身后抓住她的手，将她拽了回来。
姜妍整个人被迫一百八十度转过身，视线撞入男人深沉隐忍的眸子里。
他好看的眉拢得很紧，低沉道，“妍妍，还是别见面了，好吗？”
她平静地勾起嘴角，“历总在紧张吗？”
这一声声的“历总”，让历迟宴意识到，他们又回到了关系最僵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是姜妍得知他用假婚姻欺骗她。
“走吧！”姜妍挣脱开，坚定地往前走。
病房门打开的瞬间，一个粉色的身影欢快地扑了过来：“爸爸！”
小女孩紧紧抱住历迟宴的腿，仰起的小脸上写满欢喜。
姜妍在看到这一幕的刹那，原本平静的面具瞬间崩裂，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微微发抖。
历迟宴身体一僵，手悬在半空，既没有回抱孩子也没有推开。
他视线始终锁定姜妍，当看到她后退时，他下意识向前半步，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
“爸爸，你答应我的气球呢？”
“哎呀小宓！”夜清歌快步上前，状似责备地轻拍女儿的手，“不可以没有礼貌哦，还有外人在呢，快啊，快叫人。”姜妍定在原地，感觉呼吸都沉重了。
只见女孩朝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阿姨好！谢谢阿姨救了我！”
说着比出一个可爱的爱心手势。
姜妍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有着和历迟宴如出一辙的眉眼。
她根本不需要问，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不论是小宓的那声爸爸、还是和历迟宴相貌上的相似度，答案已经是明摆着的。
还需要怀疑吗？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那她呢？她算什么？
房内人的交谈声她已经听不进去，耳中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夜清歌在谈笑间看向姜妍。
见到对方局促地站在那里，夜清歌唇边浮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娇笑道：“阿宴，你怎么能让姜妍一直站在那里呢？”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姜妍如鲠在喉，极度控制着情绪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完，她仓皇后退两步，转身时差点撞上门框。
历迟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仿佛有一把尖刀剜在心脏位置。
就在他要伸手触碰的刹那，却落了空。
他怔了瞬，那种即将失去的预感比以往更加强烈。
就要追上去，身后却听到小宓的哭声。
“爸爸不要走！我好痛！”
历迟宴猛地扭过头，看着被夜清歌抱在怀里哭泣的女孩，眼底渐渐暗沉了下来。夜清歌用眼神求助，声音恳切：“阿宴，小宓刚结束手术，你好不容易过来，就陪陪她吧！姜妍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不会有事的，倒是小宓…”
……
沉重的心情如同此刻天空沉沉压下来的乌云，随时要瓦解崩塌。
跟自己料想的一样，历迟宴没有追上来。
姜妍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刚刚，还是在一个孩子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林琨走过来，朝着她颔首，“姜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姜妍沉默着坐上车。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姜妍心底的寒意。
林琨注意到一家糖水店，从后视镜看她，语气试探：“姜小姐，要不要去喝点东西驱寒？您脸色很差。”
姜妍摇头，目光落在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街景，“直接回去吧，回姜家。”
林琨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那个孩子……是和历总长得很像。”
姜妍指尖一颤，没接话。
林琨叹了口气，“姜小姐，有些事，或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终于转头通过后视镜看他，眼底浮起一丝嘲讽：“林特助，连你也觉得我该接受？”
林琨握紧方向盘，低声道：“我只是不希望您被情绪蒙蔽判断。”
姜妍：“放心吧，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林琨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病房内，小宓渐渐入睡。
夜清歌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抬眼看向站在窗边的历迟宴。
“阿宴，小宓已经睡着了，你也该去处理自己的事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试探。
此时，储蓄半天的乌云终于化为大雨，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模糊了远处的灯光。
历迟宴没说话，目光仍落在窗外漆黑模糊的夜色里。
他眼底透着一丝疲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想要出去找个地方抽一根，但又克制住了。夜清歌看出他情绪不好，却偏偏挑一句更让他堵心的话讲，“姜妍她…看起来很难接受小宓的存在...”
历迟宴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冷眸抬起，瞥向她的刹那，男人眼底的阴鸷冷戾不禁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夜清歌骤然愣住，“阿宴，我…”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他转身拿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推门离开。
“阿宴。”夜清歌迅速追上去。
在门口叫住他，声音柔软，“小宓真的很依赖你。”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
旋即，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楼下，送完姜妍的林琨已经折回来，他撑着伞迎上去，拉开车门，声音谨慎：“历爷，回公司还是……”
历迟宴站在伞下，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线条，西装被飘入伞下的雨淋湿。
林琨等了片刻，终于低声试探：“要不，您先上车……”
历迟宴抬手，直接从他手里抽走了车钥匙。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没看林琨一眼。
林琨怔了怔，最终只沉默地退开一步，颔首道：“是。”
历迟宴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雨水四溅。
引擎轰鸣，轮胎碾过积水，车身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车内，历迟宴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姜妍的号码。
他已经拨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
历迟宴扯了扯领带，颌骨处滚动了一下，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