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对坐

息偌觉得有点不对劲。


现在的状况发展得和她预想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原本早就冷静下来,要理智地保持好距离来保护自己了,怎么他眼下三言两语的,就又哄得她不分东南西北了?


她甚至还觉得——哎,他也是有苦衷的,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诚恳地道过歉说想要和她好好过了吗?


这不对劲!


她怎么又这么轻易地被他哄骗了!


息偌站起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这才抱着手臂防备地看着他道:“我不信你说的话。”


她讨厌那种自己被低看的感觉,拧着漂亮的长眉道:“你对我总是这样,要么说好听话故意逗我,要么说难听话故意吓我,都是凭心情来的。还有,前面说让我改嫁与别人生活的是你,现在说要与我一起好好生活的还是你,哪句我能当是真的?”


她非常严肃道:“我与你相见不多,但你对我总是性情不定。所以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霍恂偏头问道:“不能再信我一次吗?”


息偌肯定道:“不可以。这是你自己的错,你要承担后果。”


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仰着下巴道:“你也可以不承担,现在出去,我就当什么鬼话都没听过。”


霍恂点点头道:“那我不费那个劲了,就在这里承担后果好了。”


他虚心求教般问道:“那么我该如何做呢?夫人?”


息偌眨眨眼睛,反问道:“你问我?谁家好人诚心认错还要走捷径的?”


霍恂笑着起身,道:“成,那我自己琢磨琢磨,入宫折腾这么久,咱们先吃饭罢,夫人。”


他走到门边去唤侍女,叫摆午饭,他们一起在这里用。


厨房里每日都是卡着时间备饭的,尤其听说了今日二位主人都从宫中早早回来,必然是没有用饭,所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夫妻二人落座不多时,便有侍女入内,将午饭摆在了他们二人中间的小几上。


霍恂在清都住得久,其父是厉行节俭的行伍之人,故而他并不如其他贵胄用饭时那般铺张浪费。先时息偌与他在别院吃过一回,彼时是突然前往,准备匆忙,故而只上了四道菜,并不算多。


眼下在府中,每日准备妥当,公主府的旧人舍不得他轻简,又有关大夫替他准备每日药膳,故而种类多了一些,光菜式就足足准备了十二种。


不过他们也晓得他的性情,菜式虽多,量却不大,每样只上了一小碟。是以虽然只有两个人用饭,这份量也是正正好好,不至于不够,也不至于太撑剩下。


碟子小,桌也小,霍恂不习惯有人布菜,息偌在家里也没这样的要求,所以侍女们都只守在一侧,既给了他们说话的空间,又不至于离得太远不好伺候。


息偌平心而论,来到这侯府之前,她虽然有许多对大事小情上的顾虑,可是真的住在这里时,却并不觉得如何不便。


大抵霍恂生活中也是个有距离、有分寸的人,所以底下的侍从也都进退得当,并不至于让息偌难以适应。


她舒舒服服地用饭,霍恂一边为她更换菜碟,一边望着她笑问道:“想着你我以后应当是要一起吃饭的,所以这几日让他们多做几样,都给你试试,若是多了或者不合口味,你回头都告诉他们,让改就是了。”


息偌先前就觉得了,不管是别院那边,还是侯府这边,虽然她用的次数还不算多,但口味上都与她的爱好很是近似。


先前未嫁时,父母担心她嘴刁,吃饭不合口味,还寻思着要带个厨子给她送过去,当时被她先劝罢了,打算去了看看再说。眼下这么一试,的确是没必要了。


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咽下口中的饭菜,答了句“都好”。


只是,她有些微讶地看着霍恂道:“我前两回和你用饭,以为你是那种恪守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人。”


霍恂将空了的菜碟转手让侍女撤走,口中道:“我母亲平和,喜欢与人闲聊,没有这样的规矩。我父亲出身行伍,习惯了与兵士一起吃饭说话,也没要求过我。”


他瞥她一眼,问道:“你在家与父母吃饭,他们要你守这个规矩?”


息偌摇摇头,很自如地接过他递来的一小杯果酿,道:“阿爹阿娘疼我,不管这个,但长兄是守的,他若是来了,我们就不大说了。”


霍恂挑眉道:“他那般不守规矩的人,还能给你父母立起规矩?”


息偌讶道:“他还不守规矩?他是规矩最大的人了。”


霍恂不大在意地想:什么规矩最大,他是毛病最多。


他抬眼瞧了瞧息偌,道:“你倒奇怪,那么怕他,嘴里还三句不离他。我瞧他息大郎三分好名声,只怕都是让你夸出来的。”


他这话的语气一点都没轻蔑不屑,不过是说笑打趣而已,息偌听在耳中也并没有气恼。


她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于是稍微前倾了些身子,问他道:“他是何处对不起你过,怎么都说你与他不对付呢?”


霍恂随口道:“儿时一同听过课,先生喜欢我不喜欢他,他嫉妒我罢。”


息偌立刻道:“你胡说。我听我爹娘说过,他课业从来都是很好的,先生怎么可能不喜欢好学生?”


霍恂笑了笑。


他们听课,又不像这些小娘子们在家中的教习,除了课业完成的好坏以外,需要考察的地方多了去了。当初那位教习的先生的确是很欣赏息停的才能,但也的确没少愁过他行事的态度。


但这话给她说了也没意思。


他半真半假道:“那就是我从小就身弱,先生疼我,更偏爱我些。”


息偌点点头,觉得这话还差不多真一些。


她看见霍恂端起旁边那份药膳,隔着桌子她都闻到了一股药味,可以说是这整张桌子上最不好吃的一道了,但他却吃得面不改色,几口就见了底,将空碗撤了下去。


息偌闻着味儿就觉得反胃,想了想,伸手将一旁的一个梅花甜酪给他推了过去。


霍恂微怔一下,道:“那是给你的,我不用这个。”他停了停,又道:“我习惯了,不觉得苦。”


苦哪能习惯?息偌长这么大了,喝苦药也是要难受的。


她“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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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头吃饭。霍恂坐在对面,看她低着头,自己想了想,回头让侍女再上一份,然后拿起小汤匙,将那份甜酪用了两口。


息偌瞧见了,心里非常满意,面上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地问他道:“我还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病?将来一起生活,我好注意些。”


霍恂道:“我母亲怀孕时,朝中有些动乱,我父亲也涉身其中,她日日忧思,后又早产,所以我生来就弱,并不是什么确切的病症。”


他反倒笑一笑,安慰她似的,道:“不用你来为我注意什么。关大夫这些年一直跟在我旁边,药方和膳食都是随见随调的,已经很不错了。”


息偌记得这位关大夫,虽不曾说过话,但是行动时遥遥遇见一回,当时侍女们给她介绍过。


她没见过他给霍恂看诊,不知道他医术如何,但总觉得,天下名医无数,这位关大夫的名号似乎也并不十分响亮。


她问道:“他是你在清都寻的大夫?”


霍恂点头称是。


息偌于是道:“你眼下既然回京了,要不要再寻些其他大夫来瞧瞧?宫中的太医都是圣手,民间也有不少名医。你若是觉得身份不便,我在我这边找个脸生的护卫,出去替你请来,也是可以的。”


霍恂问道:“息家用哪个大夫?”


息偌道:“宫中有一位太医与我家交好,引荐了他一位师弟,一直都是请那位大夫来看的。”


霍恂于是道:“那就是甚少去寻生人了,总也不便利。”


息偌明白他的意思了。


大夫这个行当,能救人就能害人,不是相熟又有本领的,轻易也不敢用。尤其他眼下是初到京城,处处都小心谨慎,甚至还遇到刺杀受伤,自然是不敢轻易找什么其他大夫来用的。


息偌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道:“那就继续请关大夫看着罢。不过,若是回头我遇上不错的大夫了,你也试一试。”


霍恂道:“这位关大夫,是药王谷的弟子。若是他都不成,那就没有更合适的了。”


他挑眉问道:“你是怎么了,要去寻大夫?”


息偌道:“不是我用,是我母亲,有些老毛病在身上,但是息家那位惯用的大夫此道研究不深,一直也只是疗养。如今我成家,出去也便利些,打算替她多打听打听……”


她说到此处,突然抬眼看向霍恂,试探道:“你能不能……”


霍恂的目光正就落在她脸上呢,此刻目光相接,他忽然就笑了笑,道:“成啊,关大夫从前手下带过一位女弟子,很擅妇科,年纪虽轻,医术却高。我回头与关大夫说一声,叫那女弟子往咱们府上来一趟,你带着回息家去。”


他问道:“明日怎么样?正好要归宁,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多一个也不打眼,看你方不方便?”


息偌连忙点头道:“我当然没什么不便的,只是这位大夫可方便吗?明日就去,她会不会来不及?”


霍恂道:“没什么不便的。她眼下也在宁都,传个信儿给她就是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息偌道:“夫人有所请,我自然是要竭力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