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解释

原本,在今日之前,霍恂没有过一丝一毫想要与息偌坦白自己这些日子经历的念头。


因为最近他经历的这些事,大多都是因为他要入朝而惹出来的麻烦事,而这些和息偌是没有关系的。


他的确希望息偌不要糊里糊涂地嫁给自己,却对自己的处境和情况毫不知情,但也不希望她知道这些与她无关也无力解决的麻烦事,徒添烦恼。


但是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每天都要待在一起,他什么都不说,她一定会发觉,再加上他们之间不算清白的关系作祟,她多想多思或者误会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该不该说呢?他还是在犹豫。因为此间的分寸实在很难把握,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不知道他说一分,她又会想到几分。


而且此刻,他脑中有些思忖不清了。


因为她正在哭。


而这委屈是他造成的。


他感觉脑子都发胀,伤口也在剧烈地泛出疼痛。他知道自己的伤口一定已经裂开了,如果理智的话,他应该先去处理伤口。


可是他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才应该是他优先应该解决的难题。


“四娘……曼曼。”


息偌根本不予理会,虽然被他攥住了手腕,却还是在剧烈地挣扎,想要将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推出去,从自己的视线里推出去。


霍恂垂下眼看着她,认命一般地微叹道:“夫人,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死。”


息偌已经为这话闹了两回,第三次听到的时候简直是火冒三丈,怒道:“别叫我夫人!你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霍恂直白道:“我受伤了,你推得我伤口好疼。”


息偌不信道:“你演什么?”


霍恂趁她看向自己,立刻流露出可怜神色,道:“年关里我出城,去皇陵祭拜我母亲,遇到了点麻烦,受了点小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息偌看着他这副样子,想他一肚子坏水,哪里是能示弱的性子?尤其他本就对自己心怀芥蒂,必然是装模作样。


可是她看着他的样子,此刻说话时比从前微倦的声音,想到昨日晚上对坐时他分明疲累的模样,又觉得也许不乏有一些是真。


虽然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都是演的,可……万一是真的呢?


她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可不是什么无理取闹不听人辩驳的恶人啊。


她决定在判处死刑前也要听一听罪犯巧舌如簧的狡辩,于是不再挣扎,将信将疑问道:“伤哪儿了?”


霍恂迟疑了一下,面上露出些为难。


息偌冷笑道:“想不出吗?说谎前都不打个腹稿,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她看着他那张可怜的脸,愈发觉得他在故意用美色哄骗自己,简直是罪加一等的可恨,于是嗤道:“我替你说罢?你被当胸杀了一刀,险些穿心送命,眼下能站在这里骗人都是老天垂怜了。”


霍恂“嚯”了一声,十分自如地接口道:“夫人怎么这样聪慧?连这都能想到?”


息偌手腕被捉着,只能动脚又踢他两下,烦道:“最烦你这样满嘴胡说的人!你给我出去,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霍恂问道:“当真吗?”


息偌道:“真!你给我出去!”


明知道她已经生气了,明明已经听到了她的真心话,他却还是这样插科打诨地对她说话,她再原谅他一次就是傻子。


霍恂道:“成。”


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退后了一步,开始原地解起自己的衣裳。


本就是还没彻底过冬,再加上他今日入宫,穿的衣服本就比往常更要繁复些,大氅和外袍一道落地时真是好大的阵势。他犹然不足,动作极快,又去扯腰带。


息偌看到一惊,想他真是疯了,下意识过来要拦,嗔道:“你做什么……”


他感觉到她的阻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整边衣襟从领口顺着拉开。


于是她的声音就这么被卡回了嗓子里,因为她看到了他里衣上渗出来的血迹。


她惊讶地看着那一大片红,又抬起头看他的脸,整个人一时顿住了——她方才当真是乱说的!


霍恂也不管自己眼下一身凌乱,见她安静了,便问道:“眼下我们能好好说话了吗?”


息偌咬了咬下唇,发现自己两只手还在他衣襟上拉着,狠狠将他衣襟扯上拢住,然后退后一步指着他道:“去将你收拾好了再来。”


她指的是伤口。


霍恂点点头,道:“你帮我叫雁行来罢?”


他眼看着她要让他出去,继续道:“这事儿对府上的人也多是保密的,没几个人知道,让雁行来悄悄帮我处理了就好,我实在没力气收拾好了再出去找他。”


他又开始卖惨了。


息偌目光瞥到他衣襟都掩不住的血迹,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去要开门。霍恂却叫住了她,在她不耐烦的眼神里指了指鬓侧的位置。


她一摸才反应过来,之前她将首饰扯下来,将头发也扯散了,这样不清不楚地出去,让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她闹了个红脸,走到门口去唤人,几个侍女都在外头守着,听了话领命去了。


息偌回过头,见他还那么凌乱地站在那处,便走过去捞起他地上的衣裳往座上一砸,丢下一句“在这儿等着”,就自行走到屏风后头收拾自己了。


霍恂卖惨的戏份做完,也不再坚持,自己过去坐下深呼两次,硬是把那股痛意忍下去。雁行很快就提着东西过来,开始帮他处理起伤口。


息偌脑子里一直想着那片红,草草将头发梳好,也没换衣裳,打算出去再看一眼。谁料走出屏风,正看到霍恂脱了里衣坐在那处的样子,雁行刚将绷带剪开清理伤口,此刻正是血淋淋的一片。


她哪儿见过这样子?吓了一跳立刻就折身转了回去。


霍恂看见了她这一处动静,微微拧了眉,让雁行加快速度。雁行也没敢耽误,手下动作飞快,替他包扎好将衣服帮忙穿上便退了出去。


息偌听到外头明显加快了速度的窸窣声,不多时霍恂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他低着头打量她的神色,问道:“吓到了?”


她一个京城富饶地长成的女儿,大约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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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息偌看着他,后知后觉地觉得他脸色没有从前看起来好,犹豫了许久方问道:“你的伤,和我……和息家,有没有关系?”


霍恂摇头道:“没关系。他们是冲我的命来的,不肯我入朝,干脆一了百了。对你长兄来说,我死了不是好事,他若在侧,还得想方设法救我。”


他看见息偌皱了皱眉,便拉着她面对面坐下,道:“我发现你对我误会太深了,我得给自己辩解几句——我没有不将你放在眼里,也没有故意冷落你,拿随便什么东西去敷衍你。”


他从头开始为她解释,道:“你也瞧见了,许多人是盯着我的行动的。成婚是我入京后的一桩大事,不少眼睛都盯着我的举止。我不好太亲近,也不好太疏远,就这么礼节备至、循规蹈矩,是最挑不出错、最看不出底细的做法。”


他说到这里,笑了一笑,道:“谁说我不愿意见你了?请期那日,我不是恳请你父亲同意让我们见面吗?”


息偌想起自己之前被憋在家里的日子,不满道:“也就那一次。”


霍恂调笑道:“只有那一次我瞧见你了。之前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的。”


他挑一挑眉,故意道:“我不是一看见你就忍不住了,非要见你一面不可吗?”


息偌立刻道:“你少油嘴滑舌!”


霍恂见她气消了一半,便继续道:“那日从荔溪坪回来,我就叫人去选马了。原本是打算等到了十五,带你去玩一会儿,赶着城门下钥前回来,看看灯,再将你送回家和父母团圆。这不是没赶上吗?我那会儿真是疼得要命。我知道你那天等着我呢,都没出去玩儿,这账先欠着,我回头都给你补上。”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他岂能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从除夕夜那晚他回到府上时就在想了,全天下的家人都想要团圆,他也是想的,父母亡故阴阳两隔,可是将来要成为家人的他的妻子,早半月来与他团圆又为何不可呢?


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无法团圆的日子,就多这么一次团圆,为何不可呢?


可老天偏就让这一次也不行。


他本来想着,就这么一回上元,他不要也就不要了,没有也就没有了,可是他的妻子分明在为此而伤心过头了,那他就非得要追回来这次佳节了。


息偌听他解释,心里气消了七七八八。她觉得他既然解释,就没有说瞎话的必要了,可是最后一句又听得她再次讨厌起他来。


“我没有等你!你听谁说的!少自作多情!”


霍恂自如接话道:“那就当我自作多情了。现在我主动邀请,夫人可愿去吗?”


这句“夫人”大约如同“曼曼”一样,是阻止不了了。息偌撇嘴道:“等你好了再说罢。”


行,这就当作是答应了。


霍恂笑了一笑,道:“还有最后一件事,关于你我婚后该如何相处——息偌,你是我自己选定的妻子,我想要与你成婚,与你联结姻缘。那些你不爱听的话,其实我也不爱说、不愿想。如果有机会,我也想与你一道长命白首。”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是想好好与你在一起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