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她爸妈来了

“是爸爸。”安南笑眯眯地跑过来,“安凤,这才多久没见,你不会就认不出爸爸和妈妈了吧?”

她还真得有些认不出安南了。

今年六月,她在临安看见他时,他一脸的富态,硕大的啤酒肚,圆得像是一个怀胎三月的孕妇。

怎么几个月不见,他就瘦成了一根竹竿?

“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吗?”

后面响起一声质问,张小莲沉着脸,走了过来。

她也瘦了很多,虽然不像安南那么夸张,但她眼窝凹陷,满脸疲惫,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风里坐久了,脸色白得厉害,白中还带了一点青紫。

“妈。”

张小莲没说话,她在打量安凤。

安凤变了。

在临安时,她看起来很土气,可到了京北的她,却变得十分地洋气,洋气之中还带了一点贵气。

难怪刚才,她的两个舍友看见他们,会问她,他们家是不是很有钱?

安凤在京北的日子,过得比她以为地好一万倍,可过得这么好的她,怎么不想想她过得好不好?

“呵……”

张小莲笑了一下,她的笑里全是嘲讽。

“安凤,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认我和你爸爸了。”

“怎么会呢?”安凤也笑一下,“我前几天给您打电话时,您还说很忙,怎么忽然就来了京北?”

前几天?

明明是一个月前。

那个电话也不是她打给她,而是她打到京北的,不止这一个电话,之前的几个电话,都是这样。

安凤离开临安以后,一共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就是她到京北的那一天,之后她再没打过电话。

她不打电话,她当然不知道她在京北过得怎么样,偏偏溪水七组的人总喜欢问她,安凤好不好?

没办法,她只好打给她。

她打给她,她倒也会接,但是接起来以后,都是她问什么,她答什么,就好像她们一点都不熟。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嫁得丈夫是个没一点用的混蛋,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又是一个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张小莲好怨,怨到恨不能立刻扇安凤一巴掌。

可她不能扇。

她这次过来,是有求于她,她还不能和她翻脸。

张小莲挤出一个笑。

“你爸想你了,所以我和他一起过来,看看你。”

她一个人在江城读了三年书,她在江城三年,无论是她爸,还是她妈,都没对她说过一次想她。

现在,她才到京北半年,他们怎么就想她了?

“对,对,对,爸爸想你了。”

安南一边配合地点点头,一边也挤出一个慈祥的笑,但他现在太瘦了,他的笑看起来有点恐怖。

“安凤,大晚上的,你怎么不在学校?我和你妈都在冷风里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你怎么才回来?”

“你们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打吗?”安南眉毛一皱,“张小莲,你不是打过安凤电话吗?安凤怎么说,你没打她电话?”

“我打了。”张小莲亮出聊天记录,“没到京北,我就打过一次,到了京北,我又打过你两次。”

“哦,我可能没听见。”

“算了,算了。”安南摆摆手,“安凤,我和你妈累了一天一夜,你先帮我们安排一个住处吧?”

“跟我来吧。”

安凤带着她爸妈走出南校门,拐进对街的一条巷子。

巷子里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酒店。

安凤挑了一家相对较大的一家走了进去。

大堂贴着收费表,大床房和标准间,一间二百二,单人间,一间一百六。

“住这里,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安南摇摇头,手指不客气地指向不远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我们要住那边。”

她没住过那里,但她路过过,路过的时候,她瞟过收费表,一间最普通的标间,要六百八十块。

她虽然不差钱,却也不想花这个钱。

“你自己付钱吗?”

“凭什么我付?”安南黑了脸,“我是你爸,大老远跑来看你,你难道不该请我住最好的酒店?”

“你也可以不来。”

“你——”

“算了。”张小莲拦住安南,“就这里吧,这里离学校近,我们有事找安凤,也比较方便一点。”

“行吧。”安南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赶紧去开房。”

“恩。”

安凤点着头,走向前台。

张小莲拽住她:“开两间,我不想你和爸住一起。”

“好。”

安凤开了两个大间。

她本来想开两个单间,想想她爸已经在叫苦连天,如果她再开个单间,她爸可能直接和她杠上,

“爸,妈,这是钥匙,你们的房间在六楼,可以从那边的电梯上去。”

“好。”

张小莲和安南各自接过房卡。

“你们早点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等一下。”

安南拉住安凤。

他拉住她时,朝张小莲挤了挤眼。

“你妈有事找你。”

“对。”张小莲弯起嘴角,“安凤,我们很久不见了,今天晚上,你在这里陪妈妈住一晚上吧?”

“行。”

安凤接过她妈的行李,领着他们走进电梯。

到了楼上,她爸立刻回房间了,张小莲进了房后不说话,拿着换洗衣服,拐进浴室,洗澡去了。

安凤坐到窗边的榻榻米,数星星。

数着数着,天色又转为阴沉,阵阵黑云被狂风卷着,像一支气势磅礴的大军,急速地涌向京北。

又要下雨了。

她妈洗完澡出来时,一颗豆大的雨滴刚巧砸碎在玻璃窗上,接着,无数颗雨滴砸向了京北大地。

“噼啪——噼啪——”

张小莲瞥着窗外的雨,皱着眉头问:“又下雨了?”

“恩。”

“不是说京北干燥多灰吗?怎么我们一来就碰上了下雨?”

“今年不一样,今年的京北,一直在下雨。”

“那还真是不凑巧。”

张小莲咕哝着,一边拿浴巾卷着头发,一边挨着榻榻米,坐到安凤的正对面。

“你要先去洗个澡吗?”

“不用了。”

她没想在这里过夜,她妈也不是真想留她。

“您喊我上来,是有话要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