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分开的序曲

因为嫉妒。

“薄景言,如果他不走,我没必要为他践行,如果不用为给他践行,我又怎么会爽了你的约会?

说白了,都是你自找的!”

薄景言眼神一沉,不高兴地问:“他和你告状了?”

“他不该告状吗?

我都和你说了,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结果你面上答应,背后还算计他,他当然要来告状!

薄景言,你真得太小气了。”

“我是因为——”

薄景言又一次停住了。

这是他在今夜,第二次欲言又止了。

“好好好,我小气,我不该嫉妒他,不该算计他,但是你放心,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回京北了。”

“你怎么知道?”

“我——”

薄景言再一次停住了。

这是他在今夜的第三次欲言又止。

即便安凤是个迟钝的人,也应该察觉到异样了,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他,有事瞒着她。

“薄——”

安凤收起笑容,想要开口问问他,他在瞒什么,偏偏在这时,jim送来两份甜点,焦糖烤布雷。

“phoenix,今天的晚饭合你口味吗?”

“恩,非常美味,就是多了点,我撑得想吐。”

“这个不能怨我。

我和言说过了,以你们两个人的食量,他点得太多了,可是他不听劝,非要点这么多,就好像——”

“jim,”薄景言迅速打断jim,“你打扰我们约会了。”

“sorry.”

jim立刻道歉。

道完了,他又低下头,悄悄问安凤:“phoenix,言就是一个醋桶,趁着还能反悔,你再想想?”

“jim,”薄景言干脆站起来,他脸色阴沉地掐住jim的后脖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别——别——”jim痛苦地哀嚎,“phoenix,救我——”

jim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可笑,如果是往常,安凤早就捧腹大笑了,但这个时间点,她笑不出。

薄景言一定有事瞒着她。

是什么呢?

她放下刀叉,抬头望天。

京北的雨,停了。

夜空中的密密云层,正在被冷风吹散,散去的半边天际上,一颗流星滑了过去。

“真美。”

美的好像是一场梦。

安凤痴痴地看着夜空时,星空的顶楼忽然响起一阵钢琴声,她立刻低下头,循着钢琴声望过去。

是薄景言在弹钢琴。

豪门世家的孩子通常都是多才多艺的,薄景言会弹钢琴,她一点也不意外。

他弹得好极了,就像她在幼年时看过得那些西方电影里,经受过皇家教育,高贵而优雅的王子。

她忍不住站起来,循着动听的曲调,走到钢琴旁。

离得近了,她看到一双修长、葱白,性感地像是上好的汉白玉的手,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飞舞。

真美。

这一刻的美,不仅是视觉的,更是听觉的,这一首《farewell》里的伤痛和眷恋被薄景言弹得——

怎么是farewell?

《farewell》是和国今年新出的曲子,最近才在国内走红,她前几天刚在一档夜话节目里听过。

这是一首倾诉离别之情的歌曲。

曲调温柔凄迷,歌词之中不断运用“扭曲的具里”和“永不破晓的夜”,强化恋人离别的挣扎。

她第一次听见时,就格外地喜欢这首曲子,她还想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用古筝来弹奏一次。

正因为她格外喜欢这首曲子,所以她很清楚曲子在表达什么。

她不清楚地是,薄景言为什么要在今夜,弹奏这样一首以告别为主题的哀曲?

他要走了吗?

当夜空中的乌云散尽,漫天星辰在夜幕上闪烁时,薄景言的这一曲《farewell》,终于弹完了。

他微微抬起一点下巴,目光哀伤地看着安凤。

“小凤凰,我要走了。”

安凤曾经读过一句话。

“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进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人留在昨天了。”

她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读过这句话。

她只是觉得这句话写得太好了,它不仅写尽离别发生时的寻常,也写尽离别到来时的猝不及防。

就像这一刻。

她低下头,摩挲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鲜花戒指,戒指是今天早上,薄景言亲自为她戴上去的。

他在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深情款款地承诺:“小凤凰,嫁给我吧,我想和你永远地在一起。”

戒指犹在,鲜花已枯。

安凤抬起头,弯出一个微笑。

“要去哪里?”

薄景言愣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地反问,“安小凤,你不生气吗?你不难过吗?你不挽留我吗?”

她当然生气,也当然难过。

他将将求婚,将将承诺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却又在将将之后说要走,彷佛他的求婚就是场戏弄。

也许,真是一场戏弄吧。

如果不是戏弄,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为她折了腰?

可如果是戏弄,他又在愤怒什么?

难道他在开玩笑呢?

“薄景言,可以别走吗?”

薄景言又愣了一下。

他定定地看着安凤,眼底的愤怒一点点地散去,悲伤一点点变浓,然后他轻轻、缓缓地摇摇头。

“抱歉。”

之前,李香儿是怎么说的?

哦,她说,像是薄景言这样的豪门公子是不可能娶她这样的破落户,可她不信,她说他会娶她。

她为什么不信?

就凭一枚枯萎的鲜花戒指?

“你还没说要去哪里呢?”

“我要去——”

“算了。”安凤在薄景言回答之前,先一步打断了他,“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祝你一路顺风。”

对于爱情,她终归不够勇敢,不过幸好,她和他的爱情才刚刚开始,也幸好,她还没那么爱他。

安凤低下头,想要摘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时,薄景言突然站起来,又恨又怒地抱住了她。

“安小凤,你个没良心的!”

“薄景言,你都要走了,凭什么让我和你讲良心?薄景言,这天下就没有比你更混蛋的混蛋了!”

薄景言又又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爆发出如雷贯耳般的大笑。

“哈哈哈……小凤凰,你真可爱。”

“滚蛋!”安凤一边痛骂,一边想要挣脱薄景言的怀抱,“你要去哪里去哪里,最好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