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起［校园］庄小游
96.番外：日出（2）[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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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当天晚上就在网上下单了露营所需的所有东西，截止到周六终于全都到齐。
当天午饭后，就开始准备晚上要带去的烤肉食材，三人分工明确，李斯年切、许之摆盘、李倾诺装袋。
开车到天湖山单程不到三个小时，许之原本想跟李斯年换换手，但李斯年惦记着他最近加班没睡好，一上车就丢给他眼罩和靠枕，还专门叫李倾诺坐到自己后方，让许之方便把座椅倒下来。
许之大概是顾念到车里还有别人在，躺倒大睡有点不像样子，便只是将靠枕抵在安全带那一侧，微微蜷缩着身体打了个盹。
“下个服务区叫我。”打盹之前，仍然惦记着换手的事情。
李斯年无奈，只得嘴上说好。
实际上到服务区时，却是小心地冲后座李倾诺做了个口型：把那个薄毯给我。
然后轻手轻脚地给副驾上的人盖上了。
李倾诺嘴角一抽，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糯糯：哥，原来你不仅是个恋爱脑，还是个舔狗。
李斯年手机一震，先看了眼没吵醒人，才打开微信。
sn：我就看不惯你们小孩子整天把这种词挂嘴边，这叫宠妻，懂不懂！
糯糯：[抖抖]
李斯年还以为她会继续吐槽，却没想到过了好一会，蹦出几个字。
糯糯：就……其实挺羡慕的……
李斯年无声叹了口气，回过头揉了一把李倾诺的脑袋。
sn：你还小，属于你的幸福总会来的。
到长湖山时，天边已经隐约可见即将蔓延的晚霞，许之是真累了，一路上都睡得沉，最后还是到了地方，李斯年叫醒的。
“到了？怎么中途没喊我。”
“看你睡得那么好，没忍心。”李斯年说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脸被靠枕压出来的痕迹，“一会到了扎营点，想睡可以再睡会。”
“没事，已经休息好了。”
李倾诺被这对小情侣肉麻到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开门跑去后备箱拿东西。
他们选的这条路线是休闲游，停车场距离扎营点不远，大概十多分钟就走到了。
李斯年提前定了最好的位置，在一大片空地的中轴线靠边缘处，一眼望去，山下景色尽收眼底。
李倾诺平日里不是上学就是在李宇公司帮忙，就算休息时间，选择的娱乐活动也基本都是吃饭看电影唱歌打游戏这类。
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接触大自然了。
她张开手臂，与山风迎了个满怀，清冽而微弱的植物味道弥漫鼻腔，参差树木顺山坡而下，山脚处可见一片村落。
房屋正正方方，排列是整齐中带着杂乱，随着夜幕降临，每家每户都陆续亮起灯来，暖黄色的光线像是有生命一般，互相交融延伸，直到弥漫整个村落。
李倾诺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世界很大。
而人是这样渺小。
帐篷李斯年负责搭，许之正拿着说明书，研究烧烤炉怎么点燃，忽然就听到一声：“啊——”
是李倾诺，双手架在嘴边，向着远处喊叫。
尾音拖得长长的，一声之后，又是另一声，直到用尽了力气，手撑着膝盖，微微俯下身体，大口喘着气。
“你要不要去陪陪她？”许之侧头去问李斯年。
李斯年摇了摇头：“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消化，别人说的道理终归只是道理。”
况且他知道，李倾诺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将过去的回忆与情绪完全排解。
而这件事，没人能帮得了她。
知妹莫若兄，果然，等到炉火彻底燃起时，李倾诺回来了，脸颊上的泛红不只是被风吹得、还是擦泪擦得，但看神色，已不复之前的沉重。
“好香！”李倾诺深吸一口气，拉了个露营椅来坐，揉着肚子，“奇怪，明明也没做什么，却好饿哦。”
“谁说的，大叫也是需要力气。”李斯年损了句。
“要你管！”李倾诺装作要打他，手一转方向，却是抓了几根烤串来，学着许之的手法往烤架上摆。
炉火烧得旺，很快烤串就开始滋滋冒油，噼里啪啦地散出香味来，食材很新鲜，蘸料也是在家里就调好了，刷上就能吃。
天彻底黑了下来，李斯年打开帐篷前沿挂着的灯，将活动范围内照亮，寒凉的夜风正好被帐篷挡去大半，最后落到人身上，就剩下柔和的凉意。
李倾诺一手撸着串、一手冰啤酒，舒服地叹了口气：“真好，要是能每周都露营就好了。”
李斯年正烤着秋刀鱼：“想来就来呗，要真喜欢广都，毕业后过来。”
李倾诺却是沉默了，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啤酒，将空罐一捏，丢进垃圾袋。
“你我都来广都了，爸爸的公司怎么办？”
李斯年转动竹签的手微微一顿：“怎么办是他的事，难道你要因此放弃自己的人生么？”
“如果我和你一样，也有想做的事情、喜欢的人，那当然不用纠结，可是我好像也没什么志向，上大学之后就喜欢了学长一个人，结果还是个渣。”李倾诺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拿了罐啤酒。
李斯年拦了拦：“少喝点，喝这么猛，明天日出还看不看了？”
“没事，啤酒而已。”李倾诺拉开易拉罐，刺啦一声听起来很爽快，“爸爸那边偶尔有些酒局，我白的也能喝。”
李斯年脸色一沉：“李宇还让你参加酒局？”
“他肯定不让啊，是我自己非要去的，哎呀哥，你别总板着个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李倾诺用肩膀拱了一下他，这是她从小到大屡试不爽的撒娇路数，“我想多学点人情世故的东西，这些学校里学不到。”
“学那些做什么？”李斯年不理解，“你就好好上学，以后考研也好、工作也罢，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赚多赚少都无所谓，能养活自己最好，不行还有哥在，不要勉强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这话若是换旁人听了，或许会感动或高兴，但李倾诺却觉得不是滋味：“关键就是我没有喜欢做的事情！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去做收益比较高的事？我不想永远都被你护着，我也想有天能独当一面，等你需要的时候给你兜底，不行吗？”
面对李倾诺一双真挚的眼睛，李斯年说不出“但我不需要”这种话。
“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一点，别勉强，其他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说完，又补了句，“但酒真要少喝点，太伤身体了，有本事有筹码的人，哪怕不喝酒也能谈成生意。”
李倾诺点点头，把手里快冷掉的烤花菜吃完。
许之这时候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李斯年问。
许之指了指炉子：“炭快烧完了，我去后备箱拿点。”
“我去。”李斯年拍拍手，站起身来，“你也别只顾着烤，自己也吃点。”
“拿右边拆过封的那个纸盒里的。”
“知道啦。”
李斯年走后，余下的二人陷入安静。
炉火中的热浪迎面滚来，暖暖的还挺舒服，李倾诺悄悄抬眼看了看许之，他比自己印象里要成熟不少，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就是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还真像她们大学的那些老师。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李倾诺一问出口，就想咬舌头。
估计是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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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起作用了，脑子出走，自己这话问的简直是戳人伤口，李斯年这些年过得有多差，许之估计只会多不会少。
对方却淡淡一笑，只说：“还行。”然后又递了一串花菜给她。
这是记得她喜欢吃。
李倾诺内心暗暗惊讶，许之表面看起来冷清疏离，在刚才兄妹俩讲话时，也只是闷头烤串、一声不吭，但原来连谁爱吃什么都看在眼里。
李倾诺忽然有点懂为什么哥哥这么喜欢他了。
他或许是看到了许之不为人知的一面，
甚至许多面。
氛围在不知不觉间松弛了下来，李倾诺开了句玩笑：“你当年那些话啊，真是完全把我骗过去了，白白害我恨了你这么些年。”
“抱歉。”许之认认真真说。
“哎，这也是命运捉弄人，好在都过去了。”李倾诺摆摆手，“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挺替你们开心的，真的。”
许之笑了笑，把手中几串烤好的串给搁到公盘里，擦着手，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李斯年这些年在国外，有固定的心理医生吗？”
听这话，李倾诺就明白他已经知道李斯年惊恐障碍的事情了，于是也没瞒着：“有的，是一个很有名的咨询机构。”
她说了一串英文名，许之竟然立刻就点了点头：“那家，我知道的……”
“聊什么呢？”李斯年抱了木炭回来。
“你在国外的心理咨询。”许之也没想瞒着。
李斯年扬了扬眉：“啊，怎么就突然聊起这个了？”
一边戴上手套，往炉里加炭。
“你之前咨询频率是多久，最近一次又是什么时候？”许之问。
“早些时是一周一次，最近……挺久没咨询了，大概有小半年。毕竟隔着视频也没那么方便，我回国前，咨询师给我推荐了国内机构说可以做交接，但这不是因为后来遇见你了嘛，我想着也没必要再去看了。”
李倾诺有点好奇：“如果诱因是因为当年的事，那现在你们和好了，是不是哥哥的病也会自然好起来？”
许之摇头：“不一定，惊恐障碍的病因很复杂，而且也不是应激源消失就能完全好起来，不过……稳定并感到安全的生活环境肯定是会有所帮助的。”
每每说起这件事，尽管知道命运无常不可逆转，但他心中难免还是会觉得沉重。
“你在国外的那个咨询师，能给我授权，让我和他聊聊吗？想知道具体一些你之前的病史。”许之问。
李斯年迟疑着：“不用……了吧……我这段时间感觉好多了，真的！”
“好吧。”许之点点头，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是转身拿了烤串回来，原本柔和的表情明显消失了。
李斯年太了解许之了，这模样，就是有点生气的意思，甚至于不是在生他的气，多半是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当年不告而别，还气因为职业操守在前，而无法站在私人关系层面做进一步的劝说。
“好了好了，我给你就是了！”李斯年就是见不得许之难受，于是一闭眼一咬牙，把迪伦的联系方式推了过去。
而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给他打预防针，“不论你听到什么，要记得，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好地在这里。”
许之睫毛抖了抖，“嗯”了声。
而他点开联系方式后，神情却忽然一滞：“dylan harris？”
“怎么了？”李斯年问。
“他当时给你介绍的国内的咨询机构是哪个？”许之突然问。
李斯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调出聊天记录，往前翻找出一个名片，递给许之看。
许之沉默片刻：“这是林教授的工作室。”
当天午饭后，就开始准备晚上要带去的烤肉食材，三人分工明确，李斯年切、许之摆盘、李倾诺装袋。
开车到天湖山单程不到三个小时，许之原本想跟李斯年换换手，但李斯年惦记着他最近加班没睡好，一上车就丢给他眼罩和靠枕，还专门叫李倾诺坐到自己后方，让许之方便把座椅倒下来。
许之大概是顾念到车里还有别人在，躺倒大睡有点不像样子，便只是将靠枕抵在安全带那一侧，微微蜷缩着身体打了个盹。
“下个服务区叫我。”打盹之前，仍然惦记着换手的事情。
李斯年无奈，只得嘴上说好。
实际上到服务区时，却是小心地冲后座李倾诺做了个口型：把那个薄毯给我。
然后轻手轻脚地给副驾上的人盖上了。
李倾诺嘴角一抽，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糯糯：哥，原来你不仅是个恋爱脑，还是个舔狗。
李斯年手机一震，先看了眼没吵醒人，才打开微信。
sn：我就看不惯你们小孩子整天把这种词挂嘴边，这叫宠妻，懂不懂！
糯糯：[抖抖]
李斯年还以为她会继续吐槽，却没想到过了好一会，蹦出几个字。
糯糯：就……其实挺羡慕的……
李斯年无声叹了口气，回过头揉了一把李倾诺的脑袋。
sn：你还小，属于你的幸福总会来的。
到长湖山时，天边已经隐约可见即将蔓延的晚霞，许之是真累了，一路上都睡得沉，最后还是到了地方，李斯年叫醒的。
“到了？怎么中途没喊我。”
“看你睡得那么好，没忍心。”李斯年说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脸被靠枕压出来的痕迹，“一会到了扎营点，想睡可以再睡会。”
“没事，已经休息好了。”
李倾诺被这对小情侣肉麻到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开门跑去后备箱拿东西。
他们选的这条路线是休闲游，停车场距离扎营点不远，大概十多分钟就走到了。
李斯年提前定了最好的位置，在一大片空地的中轴线靠边缘处，一眼望去，山下景色尽收眼底。
李倾诺平日里不是上学就是在李宇公司帮忙，就算休息时间，选择的娱乐活动也基本都是吃饭看电影唱歌打游戏这类。
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接触大自然了。
她张开手臂，与山风迎了个满怀，清冽而微弱的植物味道弥漫鼻腔，参差树木顺山坡而下，山脚处可见一片村落。
房屋正正方方，排列是整齐中带着杂乱，随着夜幕降临，每家每户都陆续亮起灯来，暖黄色的光线像是有生命一般，互相交融延伸，直到弥漫整个村落。
李倾诺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世界很大。
而人是这样渺小。
帐篷李斯年负责搭，许之正拿着说明书，研究烧烤炉怎么点燃，忽然就听到一声：“啊——”
是李倾诺，双手架在嘴边，向着远处喊叫。
尾音拖得长长的，一声之后，又是另一声，直到用尽了力气，手撑着膝盖，微微俯下身体，大口喘着气。
“你要不要去陪陪她？”许之侧头去问李斯年。
李斯年摇了摇头：“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消化，别人说的道理终归只是道理。”
况且他知道，李倾诺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将过去的回忆与情绪完全排解。
而这件事，没人能帮得了她。
知妹莫若兄，果然，等到炉火彻底燃起时，李倾诺回来了，脸颊上的泛红不只是被风吹得、还是擦泪擦得，但看神色，已不复之前的沉重。
“好香！”李倾诺深吸一口气，拉了个露营椅来坐，揉着肚子，“奇怪，明明也没做什么，却好饿哦。”
“谁说的，大叫也是需要力气。”李斯年损了句。
“要你管！”李倾诺装作要打他，手一转方向，却是抓了几根烤串来，学着许之的手法往烤架上摆。
炉火烧得旺，很快烤串就开始滋滋冒油，噼里啪啦地散出香味来，食材很新鲜，蘸料也是在家里就调好了，刷上就能吃。
天彻底黑了下来，李斯年打开帐篷前沿挂着的灯，将活动范围内照亮，寒凉的夜风正好被帐篷挡去大半，最后落到人身上，就剩下柔和的凉意。
李倾诺一手撸着串、一手冰啤酒，舒服地叹了口气：“真好，要是能每周都露营就好了。”
李斯年正烤着秋刀鱼：“想来就来呗，要真喜欢广都，毕业后过来。”
李倾诺却是沉默了，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啤酒，将空罐一捏，丢进垃圾袋。
“你我都来广都了，爸爸的公司怎么办？”
李斯年转动竹签的手微微一顿：“怎么办是他的事，难道你要因此放弃自己的人生么？”
“如果我和你一样，也有想做的事情、喜欢的人，那当然不用纠结，可是我好像也没什么志向，上大学之后就喜欢了学长一个人，结果还是个渣。”李倾诺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拿了罐啤酒。
李斯年拦了拦：“少喝点，喝这么猛，明天日出还看不看了？”
“没事，啤酒而已。”李倾诺拉开易拉罐，刺啦一声听起来很爽快，“爸爸那边偶尔有些酒局，我白的也能喝。”
李斯年脸色一沉：“李宇还让你参加酒局？”
“他肯定不让啊，是我自己非要去的，哎呀哥，你别总板着个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李倾诺用肩膀拱了一下他，这是她从小到大屡试不爽的撒娇路数，“我想多学点人情世故的东西，这些学校里学不到。”
“学那些做什么？”李斯年不理解，“你就好好上学，以后考研也好、工作也罢，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赚多赚少都无所谓，能养活自己最好，不行还有哥在，不要勉强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这话若是换旁人听了，或许会感动或高兴，但李倾诺却觉得不是滋味：“关键就是我没有喜欢做的事情！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去做收益比较高的事？我不想永远都被你护着，我也想有天能独当一面，等你需要的时候给你兜底，不行吗？”
面对李倾诺一双真挚的眼睛，李斯年说不出“但我不需要”这种话。
“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一点，别勉强，其他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说完，又补了句，“但酒真要少喝点，太伤身体了，有本事有筹码的人，哪怕不喝酒也能谈成生意。”
李倾诺点点头，把手里快冷掉的烤花菜吃完。
许之这时候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李斯年问。
许之指了指炉子：“炭快烧完了，我去后备箱拿点。”
“我去。”李斯年拍拍手，站起身来，“你也别只顾着烤，自己也吃点。”
“拿右边拆过封的那个纸盒里的。”
“知道啦。”
李斯年走后，余下的二人陷入安静。
炉火中的热浪迎面滚来，暖暖的还挺舒服，李倾诺悄悄抬眼看了看许之，他比自己印象里要成熟不少，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就是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还真像她们大学的那些老师。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李倾诺一问出口，就想咬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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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却淡淡一笑，只说：“还行。”然后又递了一串花菜给她。
这是记得她喜欢吃。
李倾诺内心暗暗惊讶，许之表面看起来冷清疏离，在刚才兄妹俩讲话时，也只是闷头烤串、一声不吭，但原来连谁爱吃什么都看在眼里。
李倾诺忽然有点懂为什么哥哥这么喜欢他了。
他或许是看到了许之不为人知的一面，
甚至许多面。
氛围在不知不觉间松弛了下来，李倾诺开了句玩笑：“你当年那些话啊，真是完全把我骗过去了，白白害我恨了你这么些年。”
“抱歉。”许之认认真真说。
“哎，这也是命运捉弄人，好在都过去了。”李倾诺摆摆手，“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挺替你们开心的，真的。”
许之笑了笑，把手中几串烤好的串给搁到公盘里，擦着手，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李斯年这些年在国外，有固定的心理医生吗？”
听这话，李倾诺就明白他已经知道李斯年惊恐障碍的事情了，于是也没瞒着：“有的，是一个很有名的咨询机构。”
她说了一串英文名，许之竟然立刻就点了点头：“那家，我知道的……”
“聊什么呢？”李斯年抱了木炭回来。
“你在国外的心理咨询。”许之也没想瞒着。
李斯年扬了扬眉：“啊，怎么就突然聊起这个了？”
一边戴上手套，往炉里加炭。
“你之前咨询频率是多久，最近一次又是什么时候？”许之问。
“早些时是一周一次，最近……挺久没咨询了，大概有小半年。毕竟隔着视频也没那么方便，我回国前，咨询师给我推荐了国内机构说可以做交接，但这不是因为后来遇见你了嘛，我想着也没必要再去看了。”
李倾诺有点好奇：“如果诱因是因为当年的事，那现在你们和好了，是不是哥哥的病也会自然好起来？”
许之摇头：“不一定，惊恐障碍的病因很复杂，而且也不是应激源消失就能完全好起来，不过……稳定并感到安全的生活环境肯定是会有所帮助的。”
每每说起这件事，尽管知道命运无常不可逆转，但他心中难免还是会觉得沉重。
“你在国外的那个咨询师，能给我授权，让我和他聊聊吗？想知道具体一些你之前的病史。”许之问。
李斯年迟疑着：“不用……了吧……我这段时间感觉好多了，真的！”
“好吧。”许之点点头，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是转身拿了烤串回来，原本柔和的表情明显消失了。
李斯年太了解许之了，这模样，就是有点生气的意思，甚至于不是在生他的气，多半是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当年不告而别，还气因为职业操守在前，而无法站在私人关系层面做进一步的劝说。
“好了好了，我给你就是了！”李斯年就是见不得许之难受，于是一闭眼一咬牙，把迪伦的联系方式推了过去。
而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给他打预防针，“不论你听到什么，要记得，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好地在这里。”
许之睫毛抖了抖，“嗯”了声。
而他点开联系方式后，神情却忽然一滞：“dylan harris？”
“怎么了？”李斯年问。
“他当时给你介绍的国内的咨询机构是哪个？”许之突然问。
李斯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调出聊天记录，往前翻找出一个名片，递给许之看。
许之沉默片刻：“这是林教授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