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起［校园］庄小游
91.礼物
小
大
李斯年大大方方一笑，承认了：“是。”
“你！”李倾诺气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地转了两圈，才又咬牙切齿道：“他到底有什么好？！你怎么跟中了蛊似的，非他不可？当年他走那天跟我说得话，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话李倾诺几年间已经重复无数次了，也是李斯年最初对许之怨恨的组成部分之一，“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来骗你的，因为断定了我不会相信李宇和孙姨他们，只会相信你……”
李斯年言简意赅地将二人当年的误会与别扭讲给了李倾诺听，最后总结道：“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今天你和梁芷来得也正好，当面说清楚，不过许之今天白天有学校的事情要忙，得下次再约个时间一起吃饭。”
李倾诺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捋清楚，她脸上犹然还是怀疑的神色：“哥，他这么说，你就信了？如果你说当年他是骗我的，那你怎么确定现在他就不是在骗你？”
“跟你这种小孩也说不清，等你真正谈恋爱，就知道了。”李斯年如从前一般揉了揉她的头：“有些东西就算不说，也能感觉到。”
李倾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深知亲哥的性格，如今既然正儿八经和自己说了这番话，那就是早就打定主意、谁也劝不动了。
“这个人，真是你命里的劫！”她板着脸看了李斯年一会，终于还是松了嘴角，“反正，你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要是回头又受了伤——”
李斯年原本以为她要赌气说“受伤了也别来找我”，没想到李倾诺摇着头，接得却是：“大不了我去替你出气，八年前我没来得及揍他一顿，下次正好一起算账。”
“好，虽然不太可能有那么一天的。”李斯年心里暖暖的，还不忘嘱咐，“以后再见他，你不能摆脸色给他瞧，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李倾诺白了李斯年一眼：“好好好，知道了，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恋爱脑哥……”
“彼此彼此，我觉得你的恋爱脑有超越我的潜力。”李斯年打趣了一句，随后被李倾诺追着从书房打到了客厅。
还是梁芷出来拉了架：“早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亲妹这边解决完，在餐桌上，李斯年又将话对梁芷说了。
但省去了细节的解释，更像是一种无所谓对方态度的告知。
梁芷反应倒是没有李倾诺那么剧烈，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只是脸色差了些，半晌又轻声问：“这么大的事，万一被李叔叔知道了……”
“没人说，自然就不会知道。”李斯年说，“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
他也不再是那个满心天真幼稚的想法、嘴上毫无节制的承诺，但真当生活的颠簸翻起时，才发现一双手无力到什么都留不住的高中生了。
“好啦，事已至此……”李倾诺觉得气氛不妙，赶紧插嘴，“梁芷姐姐，我最近发现我们学校体育专业有好多高质量帅哥哦！而且现在又很流行你这样外表酷飒、其实很温柔细心的姐姐系，等回去之后，我给你介绍几个，保证个个都比我哥强！”
李倾诺终究还是年少，不懂得岁岁年年的时间能将爱意沉淀成何种模样，梁芷听了这话只是勉强一笑，既没答应、也没拂了她的面子，只是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二人来得早，吃完早饭后也才不到九点钟，李斯年主动提出带她们去广都博物馆转转，中午可以就在隔壁百货大厦吃午饭。
李斯年开车来到停车场时，李倾诺还在不乐意：“博物馆有什么好玩的，太枯燥了。”
李斯年笑：“那是你没看进去，其实很有趣的，跟你梁芷姐姐学学，多来博物馆转转就知道好了。”
梁芷跟在他身后，听到这话心里只觉得凄凉可笑，原来他都记得，记得她上次提过，说想来看广都博物馆的历代瓷器专题展览。
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这么长时间过去，上回的专题展览早就结束了，不知换过几轮，如今在展出的是纺织相关的主题。
不过其实什么主题都不重要，她只是想在那个时间，和李斯年来这里约会而已。
如今时间不对、主题也不对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分明就是能感觉到彼此之间那看不见摸不着、且本就很细的一根线，终于彻底消失了。
这种滋味让人很不好受，甚至梁芷没有立场去表达任何负面情绪，因为她从来都不是李斯年的什么人。
从小到大，她总以为自己只要足够有耐心、等得够久，李斯年终能发现自己的默默追随和守护，如今看来，全是一厢情愿。
这个故事里，主角不是她。
广都博物馆面积大、藏品多，在国内都算是很有名的，几层大平层逛下来，刚才还叫嚷着没意思的李倾诺手里已经拿了几份讲解海报，一边看着、一边和李斯年讨论。
中午在百货大厦吃完日料后，李斯年问：“你们住哪家宾馆？我送你们回去休息。”
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只是李倾诺向来大大咧咧，想说二人来得匆忙，还没订房，就在李斯年家里两米的大客卧睡也行时。
还是梁芷抢先开了口：“我们住穗西路那家威斯纳酒店。”
李倾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问，结果李斯年径直点了头：“那里环境不错，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的飞机回去，我们有空也来送。”
是“我们”，不是“我”。
梁芷甚至有点无奈于今天自己怎么如此敏感，若是能再迟钝些，或是如糯糯一般一派天真得傻乎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心痛了。
“还没定票呢。”梁芷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只是平平，“回头我和糯糯商量好了，再跟斯年哥说。”
李斯年点头：“好。”
把二人送到位置后，李斯年直接导航回许之家。
早上发给许之的那个短信，他倒是回复了，说顺道去给林教授带他老人家喜欢吃的那家肠粉，怕去晚了要排队，而后就没有消息了。
李斯年估摸着他大概在忙，便也没有再问，但如今午饭点已经过了，想来有什么事，忙一上午也该结束了。
于是按开蓝牙，拨了通电话过去。
对面好久才接通。
“喂？”
“忙完了没，要不要我去接你……怎么这么吵，你在外面呢？”
“嗯。”许之说完，像是走了几步，来到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哆哆前几天出门遛的时候在草地打了滚，身上被蜱虫咬了，我就帮忙带来医院看看。”
李斯年之前听许之提过，林教授夫妻俩养了只金毛，身强体壮、一身牛劲，两位老人年纪上来了，体力没那么好，所以许之有空时也会去帮忙遛遛。
“在哪家宠物医院，我来找你吧？”李斯年问。
“没事，我借了教授的车开过来的。”
“那……你这要多久，我去林教授家里接你也行。”
李斯年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忽然又是一阵嘈杂。
许之似乎是用手掩了话筒，对着旁边说了句什么，李斯年没听清，最后只听到他略显匆忙道：“带哆哆看完医生后，还要去教授家把工作收尾，晚上直接在吃饭的地方见吧，桌号发我就好。”
估计宠物医院真的人挺多、挺忙乱的，许之这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李斯年无奈一晒，对着挡风玻璃空发了句牢骚：“行啊，反正现在猫猫狗狗都比我重要了。”
说不介意是假的，生日统共一年就一天，结果许之倒好，只留晚上的几小时给二人相处。
李斯年默默腹诽着，几个小时可不够，夜里必须得从这人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才行。
-
晚上七点，李斯年驱车来到沿江高塔，电梯直上塔顶的餐厅，跟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一个双人小包间。
这个餐厅是广都最昂贵的几家特色餐厅之一，三百六十度的环形玻璃，总览江景。
大多数餐位设在大厅内，只有三个大包间、两个小包间，私密性更好、是正对江面的景观，是需要至少提前半年预约的程度。
李斯年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人脉，能约得到这里还是因为洪室章有个好友，正好是这高塔餐厅老板的亲戚。
他将桌号发给许之，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许：在路上了，十分钟[爱心]
李斯年盯着这个爱心快半分钟，对于他迟到行为原本就不多的一丝介意也消弭于无形。
没办法，就是心软，许之平时发消息都很少带表情的，更别提加个爱心了。
不过许之讲话向来严谨，果然不过七八分钟，李斯年就见人就提着蛋糕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与平日里的休闲装不同，许之今天竟然是一身西装，虽然是偏简洁大众的款式，白衬衣、黑色西装，外加一条暗蓝色领带。
但穿在许之身上，却格外叫人移不开目光，布料很笔挺、剪裁也合身，勾勒出他优越的肩背、臀腿线条。
让李斯年回想起前几天抚摸衣物下那层薄肌时，细腻中带着紧绷的手感，心也随之突突地跳快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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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人已经走到大厅中段，李斯年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去迎，“这边。”
“抱歉，晚高峰，路上有点堵。”许之说。
“没关系，我也才到。”李斯年故意夸张地上下打量着他，“你早说啊，我也穿一套和你搭了。”
李斯年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折领衬衣，虽说算不上休闲，但也绝不正式。
许之一笑：“给你个惊喜。”
“是挺惊喜的。”李斯年手臂放低，虚虚将人揽了过来，在外人看来，这是个非常常见的礼貌性手势。
但在包间门关上后，那只手臂却立刻贴上了许之的后腰，顺着弧度往下滑了滑。
“在外面呢，正经点。”许之笑着拍开他的手，任由李斯年帮他拉开了椅子、坐下。
许之定的生日蛋糕是一个小四寸的，白色蛋糕体上是五颜六色的手绘图案，有一种肆意的童趣感。
李斯年静静看着他将蛋糕取出、摆好，又插上了蜡烛。
“怎么样？”许之见他半天不讲话，“因为你好像也没什么偏好的ip，我看到这个图案就觉得挺合适。”
张扬肆意，开朗明媚，是他记忆中的李斯年。
李斯年笑着点头：“我很喜欢。”
他没想和许之说，其实这八年里，他再没有过过生日，或许是不愿想起郑秀、也可能是怕想起跨年夜给许之过生日的画面。
所以别说买蛋糕这种有仪式感的事了，每每到了这天，他都恨不得将日程从早排到晚，最好能累到一沾枕头就能睡过去的程度。
不同的是，今年，李斯年是想和许之过生日的，但他是故意没有定蛋糕。
因为内心深处有个近乎自虐的念头——自己不买的话，许之会替他买吗？
然而此时此刻，李斯年却突然觉得，自己这种暗暗设问、以试图证明对方心意的做法，简直幼稚到不行。
许之不知道桌对面人心中的百转千回，他拆了火柴，手停在划燃的半空中：“准备好许愿了么？”
“嗯，点蜡烛吧！”
小小的火苗跳动着，拢起一团暖光，李斯年双手抱在面前，闭上眼，认真地许愿。
与此同时，他听到许之轻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李斯年从前没有听过他唱歌，声音低低地、轻轻地，悠扬而柔软，像是能顺着鼓膜延伸到他心里去。
李斯年从小到大，生日许愿时，总是要用很长时间。
因为他想说的实在太多了，先替郑秀许愿身体健康、永远美丽，再替李倾诺许愿天天开心、成绩进步，还要替李宇许愿生意兴隆、别那么忙，最后再许愿自己上课睡觉别再被老师抓到。
每每到蜡烛快要燃尽时才能紧赶慢赶着说完，在郑秀和李倾诺的催促下吹蜡烛。
但这一次，李斯年的愿望很短，几乎只用了十秒不到，在生日快乐歌的最后一句，就睁开眼，虔诚地吹灭了蜡烛。
许之鼓着掌，像是在哄小孩似的，递过小刀：“寿星，切蛋糕吧。”
李斯年切了两份小块，放在托盘内，其余的就由服务员先收起来放冷藏暂存，并开始上菜。
这里的菜品偏西式，吃完一道、撤下、再上下一道，都是量少但精致的类型，味道倒是不错。
第一道菜上来之后，许之没有立刻动刀叉，而是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灰色的、织布收口的小袋子。
李斯年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生日礼物了，刚看到许之进门时，他还在心里奇怪，这人一手蛋糕、一手空着，那礼物在哪？
原来是小小一个，放在口袋里了。
许之将织布袋放到李斯年面前的桌上，一双眼笑盈盈的，重复了句：“生日快乐。”
李斯年迫不及待打开来，但当看清内里的东西后，手却蓦的顿住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去请的？”
“今天。”
李斯年突然知道白天一整天自己心里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了：“你今天根本没去林教授家是吧，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赶半夜飞日本的飞机了？”
“嗯。”许之扬了扬下巴，示意，“快看看吧？”
李斯年于是先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哪怕他的手并没有在刚才切蛋糕时弄脏——然后小心翼翼从织布袋里取出礼物。
首先是张黄底黑字的签文，上上签，能看出墨渍很新鲜，右下角写着今天的日期。
然后是一个崭新的，雕刻极精致的木铃御守。
“你！”李倾诺气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地转了两圈，才又咬牙切齿道：“他到底有什么好？！你怎么跟中了蛊似的，非他不可？当年他走那天跟我说得话，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话李倾诺几年间已经重复无数次了，也是李斯年最初对许之怨恨的组成部分之一，“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来骗你的，因为断定了我不会相信李宇和孙姨他们，只会相信你……”
李斯年言简意赅地将二人当年的误会与别扭讲给了李倾诺听，最后总结道：“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了，今天你和梁芷来得也正好，当面说清楚，不过许之今天白天有学校的事情要忙，得下次再约个时间一起吃饭。”
李倾诺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捋清楚，她脸上犹然还是怀疑的神色：“哥，他这么说，你就信了？如果你说当年他是骗我的，那你怎么确定现在他就不是在骗你？”
“跟你这种小孩也说不清，等你真正谈恋爱，就知道了。”李斯年如从前一般揉了揉她的头：“有些东西就算不说，也能感觉到。”
李倾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深知亲哥的性格，如今既然正儿八经和自己说了这番话，那就是早就打定主意、谁也劝不动了。
“这个人，真是你命里的劫！”她板着脸看了李斯年一会，终于还是松了嘴角，“反正，你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要是回头又受了伤——”
李斯年原本以为她要赌气说“受伤了也别来找我”，没想到李倾诺摇着头，接得却是：“大不了我去替你出气，八年前我没来得及揍他一顿，下次正好一起算账。”
“好，虽然不太可能有那么一天的。”李斯年心里暖暖的，还不忘嘱咐，“以后再见他，你不能摆脸色给他瞧，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李倾诺白了李斯年一眼：“好好好，知道了，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恋爱脑哥……”
“彼此彼此，我觉得你的恋爱脑有超越我的潜力。”李斯年打趣了一句，随后被李倾诺追着从书房打到了客厅。
还是梁芷出来拉了架：“早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亲妹这边解决完，在餐桌上，李斯年又将话对梁芷说了。
但省去了细节的解释，更像是一种无所谓对方态度的告知。
梁芷反应倒是没有李倾诺那么剧烈，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只是脸色差了些，半晌又轻声问：“这么大的事，万一被李叔叔知道了……”
“没人说，自然就不会知道。”李斯年说，“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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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事已至此……”李倾诺觉得气氛不妙，赶紧插嘴，“梁芷姐姐，我最近发现我们学校体育专业有好多高质量帅哥哦！而且现在又很流行你这样外表酷飒、其实很温柔细心的姐姐系，等回去之后，我给你介绍几个，保证个个都比我哥强！”
李倾诺终究还是年少，不懂得岁岁年年的时间能将爱意沉淀成何种模样，梁芷听了这话只是勉强一笑，既没答应、也没拂了她的面子，只是说了句：“顺其自然吧。”
二人来得早，吃完早饭后也才不到九点钟，李斯年主动提出带她们去广都博物馆转转，中午可以就在隔壁百货大厦吃午饭。
李斯年开车来到停车场时，李倾诺还在不乐意：“博物馆有什么好玩的，太枯燥了。”
李斯年笑：“那是你没看进去，其实很有趣的，跟你梁芷姐姐学学，多来博物馆转转就知道好了。”
梁芷跟在他身后，听到这话心里只觉得凄凉可笑，原来他都记得，记得她上次提过，说想来看广都博物馆的历代瓷器专题展览。
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这么长时间过去，上回的专题展览早就结束了，不知换过几轮，如今在展出的是纺织相关的主题。
不过其实什么主题都不重要，她只是想在那个时间，和李斯年来这里约会而已。
如今时间不对、主题也不对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分明就是能感觉到彼此之间那看不见摸不着、且本就很细的一根线，终于彻底消失了。
这种滋味让人很不好受，甚至梁芷没有立场去表达任何负面情绪，因为她从来都不是李斯年的什么人。
从小到大，她总以为自己只要足够有耐心、等得够久，李斯年终能发现自己的默默追随和守护，如今看来，全是一厢情愿。
这个故事里，主角不是她。
广都博物馆面积大、藏品多，在国内都算是很有名的，几层大平层逛下来，刚才还叫嚷着没意思的李倾诺手里已经拿了几份讲解海报，一边看着、一边和李斯年讨论。
中午在百货大厦吃完日料后，李斯年问：“你们住哪家宾馆？我送你们回去休息。”
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只是李倾诺向来大大咧咧，想说二人来得匆忙，还没订房，就在李斯年家里两米的大客卧睡也行时。
还是梁芷抢先开了口：“我们住穗西路那家威斯纳酒店。”
李倾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问，结果李斯年径直点了头：“那里环境不错，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的飞机回去，我们有空也来送。”
是“我们”，不是“我”。
梁芷甚至有点无奈于今天自己怎么如此敏感，若是能再迟钝些，或是如糯糯一般一派天真得傻乎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心痛了。
“还没定票呢。”梁芷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只是平平，“回头我和糯糯商量好了，再跟斯年哥说。”
李斯年点头：“好。”
把二人送到位置后，李斯年直接导航回许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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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估摸着他大概在忙，便也没有再问，但如今午饭点已经过了，想来有什么事，忙一上午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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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之说完，像是走了几步，来到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哆哆前几天出门遛的时候在草地打了滚，身上被蜱虫咬了，我就帮忙带来医院看看。”
李斯年之前听许之提过，林教授夫妻俩养了只金毛，身强体壮、一身牛劲，两位老人年纪上来了，体力没那么好，所以许之有空时也会去帮忙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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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要多久，我去林教授家里接你也行。”
李斯年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忽然又是一阵嘈杂。
许之似乎是用手掩了话筒，对着旁边说了句什么，李斯年没听清，最后只听到他略显匆忙道：“带哆哆看完医生后，还要去教授家把工作收尾，晚上直接在吃饭的地方见吧，桌号发我就好。”
估计宠物医院真的人挺多、挺忙乱的，许之这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李斯年无奈一晒，对着挡风玻璃空发了句牢骚：“行啊，反正现在猫猫狗狗都比我重要了。”
说不介意是假的，生日统共一年就一天，结果许之倒好，只留晚上的几小时给二人相处。
李斯年默默腹诽着，几个小时可不够，夜里必须得从这人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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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李斯年驱车来到沿江高塔，电梯直上塔顶的餐厅，跟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一个双人小包间。
这个餐厅是广都最昂贵的几家特色餐厅之一，三百六十度的环形玻璃，总览江景。
大多数餐位设在大厅内，只有三个大包间、两个小包间，私密性更好、是正对江面的景观，是需要至少提前半年预约的程度。
李斯年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人脉，能约得到这里还是因为洪室章有个好友，正好是这高塔餐厅老板的亲戚。
他将桌号发给许之，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许：在路上了，十分钟[爱心]
李斯年盯着这个爱心快半分钟，对于他迟到行为原本就不多的一丝介意也消弭于无形。
没办法，就是心软，许之平时发消息都很少带表情的，更别提加个爱心了。
不过许之讲话向来严谨，果然不过七八分钟，李斯年就见人就提着蛋糕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与平日里的休闲装不同，许之今天竟然是一身西装，虽然是偏简洁大众的款式，白衬衣、黑色西装，外加一条暗蓝色领带。
但穿在许之身上，却格外叫人移不开目光，布料很笔挺、剪裁也合身，勾勒出他优越的肩背、臀腿线条。
让李斯年回想起前几天抚摸衣物下那层薄肌时，细腻中带着紧绷的手感，心也随之突突地跳快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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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晚高峰，路上有点堵。”许之说。
“没关系，我也才到。”李斯年故意夸张地上下打量着他，“你早说啊，我也穿一套和你搭了。”
李斯年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折领衬衣，虽说算不上休闲，但也绝不正式。
许之一笑：“给你个惊喜。”
“是挺惊喜的。”李斯年手臂放低，虚虚将人揽了过来，在外人看来，这是个非常常见的礼貌性手势。
但在包间门关上后，那只手臂却立刻贴上了许之的后腰，顺着弧度往下滑了滑。
“在外面呢，正经点。”许之笑着拍开他的手，任由李斯年帮他拉开了椅子、坐下。
许之定的生日蛋糕是一个小四寸的，白色蛋糕体上是五颜六色的手绘图案，有一种肆意的童趣感。
李斯年静静看着他将蛋糕取出、摆好，又插上了蜡烛。
“怎么样？”许之见他半天不讲话，“因为你好像也没什么偏好的ip，我看到这个图案就觉得挺合适。”
张扬肆意，开朗明媚，是他记忆中的李斯年。
李斯年笑着点头：“我很喜欢。”
他没想和许之说，其实这八年里，他再没有过过生日，或许是不愿想起郑秀、也可能是怕想起跨年夜给许之过生日的画面。
所以别说买蛋糕这种有仪式感的事了，每每到了这天，他都恨不得将日程从早排到晚，最好能累到一沾枕头就能睡过去的程度。
不同的是，今年，李斯年是想和许之过生日的，但他是故意没有定蛋糕。
因为内心深处有个近乎自虐的念头——自己不买的话，许之会替他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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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不知道桌对面人心中的百转千回，他拆了火柴，手停在划燃的半空中：“准备好许愿了么？”
“嗯，点蜡烛吧！”
小小的火苗跳动着，拢起一团暖光，李斯年双手抱在面前，闭上眼，认真地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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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李斯年从前没有听过他唱歌，声音低低地、轻轻地，悠扬而柔软，像是能顺着鼓膜延伸到他心里去。
李斯年从小到大，生日许愿时，总是要用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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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到蜡烛快要燃尽时才能紧赶慢赶着说完，在郑秀和李倾诺的催促下吹蜡烛。
但这一次，李斯年的愿望很短，几乎只用了十秒不到，在生日快乐歌的最后一句，就睁开眼，虔诚地吹灭了蜡烛。
许之鼓着掌，像是在哄小孩似的，递过小刀：“寿星，切蛋糕吧。”
李斯年切了两份小块，放在托盘内，其余的就由服务员先收起来放冷藏暂存，并开始上菜。
这里的菜品偏西式，吃完一道、撤下、再上下一道，都是量少但精致的类型，味道倒是不错。
第一道菜上来之后，许之没有立刻动刀叉，而是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灰色的、织布收口的小袋子。
李斯年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生日礼物了，刚看到许之进门时，他还在心里奇怪，这人一手蛋糕、一手空着，那礼物在哪？
原来是小小一个，放在口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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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去请的？”
“今天。”
李斯年突然知道白天一整天自己心里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了：“你今天根本没去林教授家是吧，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赶半夜飞日本的飞机了？”
“嗯。”许之扬了扬下巴，示意，“快看看吧？”
李斯年于是先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哪怕他的手并没有在刚才切蛋糕时弄脏——然后小心翼翼从织布袋里取出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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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一个崭新的，雕刻极精致的木铃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