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退婚?

帘子掀开,

一个小姑娘捧着脸盆走了出来。

模样稚嫩,十六十七的样子,或许年纪还要更小一点。她手里端着大号的水盆,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她叫晴若,是陈望亭的丫头。

本来是促使的丫鬟,后来陈望亭长成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成,自家的那个便宜老爹便大手一挥将晴若指给了自己使唤。

“嗯。”

陈望亭应了一声,顺手接过毛巾。

热水刚烫过,毛巾温热,下意识地去掉了他一身的疲乏,陈望亭擦干水渍,便坐在椅子上捻起了一块糕点垫垫肚子。

实在是乏累得很,一时间昏昏欲睡。

“公子去诗会可还开心?听说今日画屏湖上好大的阵仗呐,公子可曾见到了储阳郡主?”一旁的晴若拖着腮帮子,好奇的不行。

本来她是想要和自家公子一同去长长见识的。

只可惜大公子生拉硬拽,把自家公子拽了去,这让晴若多少有些失望。

“开心?算是吧,至于郡主,嗯,没见到。”

“不过见了能怎样,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不见得像你说的那样美若天仙,再者说,公子我草包一个,哪里能夺得什么诗会的魁首?”

陈望亭应付了一声,三两下功夫就将餐盘中的糕点吃了个一干二净,肚皮刚刚熟了一半,但他却没有继续要。

要也没有。

陈家虽然在饭食上没有苛待庶子的意思,可这月例银子定的却是死死的。这样的糕点虽然不值钱,但也定时定量,多要一分也是没有。

这让他不得不提前开始思考搞钱大计。

“公子贯会说怪话,公子才学很了不起呢,奴知道,先前公子给奴吟诵的那些个诗句,旁人听了都说好呢。”

晴若愤愤不平。

陈望亭翻了个白眼,他的确偶尔会有感而发,蹦出几句唐诗宋词来。

只是晴若一个丫头,哪里懂什么诗词,就连跟她打听的大多也都是自家的丫鬟婆子,暗地里念叨几句,只要称赞就行了。

君不见,前两日自家大兄作出了一坨屎,不也被吹捧的词句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丫鬟婆子八卦一把好手,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

“对了,今日家中可曾有事发生?”

陈望亭随口问道。

可谁知,他话音落下,晴若就瞬间变了脸色。

她没开口,小嘴抿得紧紧的,一脸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家公子看,生怕自己说出来什么话惹得自家公子不高兴。

“有事?”

陈望亭这倒是愣了。

“没有,没有,今日家中无事发生呢。”

晴若连忙否认。

那局促的表情看得陈望亭尴尬癌都犯了,这叫没事儿的话,他完全觉得自己的智商可以丢出去喂狗了。

“说。”

陈望亭加重了语气。

可晴若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说,还是陈望亭搬出了家法吓唬了一通,晴若才泪眼叭嚓地说了出来。

陈望亭听着,心中顿时有底。

“这么说的话,对方是来退婚的?老爷子怎么说,总不能就这么认了吧。”

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陈望亭一清二楚。

早年间自家那个便宜老爹曾经给他订过一门亲事,据说是早年间的旧事,算是门当户对,真论断起来家世还不如陈家。

只可惜时过境迁,当初定的娃娃亲如今已经不在适用。

曹家这十余年发展得顺风顺水,不但完成了阶级的跨越,其庶出的女儿曹刻晴满腹诗书,再加上容貌集美,才女之名传遍大街小巷。

庶出的身份被并嫡后,已然成了曹家的门面。

而偏偏陈望亭这个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对方自然看不上眼,听说去年的光景就已经起了退亲的心思,不想被自家护犊子的便宜老爹张口给喷了回来。

没想到今年又来了。

“老爷同意了。”

晴若闷声闷气道。

闻声,陈望亭倒是有些吃惊。

倒不是因为退婚,而是自家老爹竟然能忍气吞声捏鼻子认了,要知道自家老爹的性子那是纯纯的护犊子,虽说对自己这个庶子谈不上喜爱,但一口一句门风的老爹着实是一把护犊子的好手。

“不同意也没辙,听说曹家攀上了威武侯府呢。”

“那位曹小姐当真不知检点,明明已经有公子了还去朝三暮四。公子,你不知道,他们说的可难听了呢。”

陈望亭倒是不觉得如何。

“难听,能有多难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倒不如说是我陈望亭谢谢她不嫁之恩。”

封建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望亭连那个曹刻晴的脸都仅仅只见过一次而已,虽说是被退婚,但原主的事儿,他陈望亭跟着操什么心。

如果能够这样就轻飘飘地揭过,那再好不过了。

女人只会影响老子拔刀的速度。

陈望亭不以为意。

反倒是身前的晴若张了张小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心道自家公子到底是张开了呢,还是想开了呢,竟然被退婚都不当回事儿?

晴若觉得这几日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公子了。

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洞庭,洞庭可在屋里?”

偏在这时候,

一个公鸭嗓在屋外响起,随即,陈望亭就感觉到院中一震。

陈望亭一怔,下意识地朝着门外一瞧。

随即便见到一个圆滚滚的肉山推开房门,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这青年二十来岁,比他要年长一些,体重却是足有他的三倍还多。

一身儒生长袍穿在其他读书人的身上那是玉树临风,潇洒不羁,而穿在眼前这青年的身上却好似是麻袋里装了个球。

“大兄怎么过来?”

陈望亭起身,开口问道。

这人叫陈廷宇,就是白日里拉着他去凑热闹,当绿叶的陈家嫡子。不过看陈廷宇的体重,怕是他这绿叶当的比陈廷宇还像红花。

“自然是来寻你。”

“洞庭,你也是的,离席为何也不通知一下大兄,方才为兄还在船上寻你来着。诺,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着,陈廷宇就要去拽陈望亭的胳膊。

后者一怔,下意识地询问缘由,可陈廷宇却是火烧眉毛了一般,连拍大腿。

“自然是去参加诗会?”

“洞庭,哥哥还会欺骗你不成?你是不知道,今日诗会初试,哥哥也算是一鸣惊人,郡主钦点哥哥的诗词绝佳,赞不绝口,破例让哥哥相邀这晚间诗会呢。”

“还有哇,你可要感谢我,若不是哥哥此番一鸣惊人,力压一众才子,你哪里有这等幸运能够亲见郡主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