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长安一路行一船清梦等星河

第59章 倾城之恋关我什么事59

君臣同心,共创盛世。

明堂之上,金銮殿中,有明君广开言路,有贤臣肝胆相照,文治武功交相辉映,徐徐展开一幅盛世图景。

富彦国的内心瞬间澎湃起来,“臣这一生,能侍奉您和先帝两位君王,实乃万幸。”

长安:“先帝和朕有富卿这样的肱骨之臣,也是万幸。”

这不是长安在礼尚往来,是她发自内心的感叹。

历朝历代,土地税改从来都是腥风血雨不断,魑魅魍魉不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帝王比比皆是,最后要么是妥协退让,贬黜提出变法之人,新政半途而废,要么是血流漂杵,江山为之动摇。

长安能在十几年里坚持清查隐田,改革赋税,靠的不只是她有兵有刀,更得益于同重臣之间的君臣相济。

王介甫首倡新政改革,韩忠献在江南大刀阔斧的推进,富彦国以宰辅之身坐镇世林,不断的配合长安安抚收拢读书人的心,才能在者十数年的时间内,堪堪完成从田地到民生经济的变革。

这期间,韩忠献和王介甫受到的攻讦数不胜数,甚至有江南百官联名弹劾二人施行酷吏,倒行逆施,实乃奸臣贼子。

对此长安则是御笔明诏,直言新政之令,皆出圣意,若有指责,可直面九重,如有民不聊生之后果,她可下罪已诏。

事后王介甫和韩忠献相携回京谢恩,长安更是厚赏二人。

那时长安就说过,“明君持炬在前,才有贤臣执灯随后,朕不能只要贤名,不担骂声。”

如今面对富彦国的告老,长安坚决不允也正是如此。

富彦国虽已年逾古稀,却并非因年迈力衰而退,而且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八十岁高龄的首辅,可他为何就要在一片大好的形势中告老还乡呢?

无他,只是为了给圣人背锅。

当时新政触动了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朝中暗流涌动,反对之声虽暂被压制,却要时刻防备其如地火奔涌,随时喷发。

他清楚地知道,这些被新政削弱的权贵们,其怨毒之气需要有个宣泄的出口,于是他以白发苍苍之躯,主动请辞归乡,实则是要为圣人筑起最后一道高墙。

给在新政中利益受损的阶级,一个发泄的途径,让所有的仇恨都聚焦于他这个告老回乡的第一宰辅身上。

待他离朝后,那些贵族高门会认为这是圣人的安抚,反对的气焰会稍泄,从而为圣人扫除后续障碍。

富彦国:“东征之际,老臣就更应该请辞了,这样才能稳定朝内,不会有人趁机跳出来闹事。”

“那些恨新政的人,见老臣退了,怨气便消了一半,剩下的在见到圣人御驾亲征后,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缓缓跪伏于地,额头触在冰冷的金砖上:“老臣愿作这枚弃子,换圣人一个海晏河清的乾坤。”

长安将他从地上扶起,“朕这一朝,不会有任何弃子。”

“朕会调马向远和赵治平进京,富卿只管坐镇朝堂,其余的宵小,就让这二人去处理吧。”

马向远是铁杆的保皇党,是在圣人还是公主时就站队了的,也是帝王的心腹,此时调回京是理所当然的。

可赵治平却是被先帝两度接进宫扶养,且被朝臣属意过的储君人选,在圣人东征后,被叫到京里,就有些微妙了。

长安:“钓大鱼的时候,鱼线是要一松一紧慢慢耗的,耗到大鱼筋疲力竭没有能力挣扎时,才是最好的收网时机。”

“如果一直硬拉鱼线,容易把线崩断,还容易伤到手。”

十几年的新政就是绷紧的鱼线,而长安离京去东征,就是要松一松线绳,顺便再抛下一枚香喷喷的诱饵,才能将潜在暗处的大鱼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富彦国明白了此番道理,也就不再坚持请辞,愿意看守京城,顺便也防着赵治平起二心。

但是,他还是有疑问,“圣人,您还是坚持亲征么?”

以前数次亲上战场,那是要立声望,稳定朝堂,可如今登基十几载,文治武功早已被天下人看到,再也不会有人质疑圣人德不配位,为何还要冒险亲征。

这又不是先帝一朝,武将的地位已经有了很大提升,朝廷不是没有良将。

长安:“富卿就当做是朕十年未出京城,过于烦闷了吧。”

随后君臣二人又初步商议了此次东征,该带哪些军队,又如何调防沿海以及西南边城后,富彦国才漏夜离宫。

不光是宰相不理解,发财也问:“非得亲征呢?”

长安这才说了实话,“将领还年轻的时候,觉得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自然看不上乱臣贼子,但等逐渐成熟了,看着这偌大的地盘都是他打下来的,无数能人异士和精兵强将都听命于他,奉他为主公,连帝王都要笑脸相迎,只敢将忌惮藏在心里,到那时,将领还会只是忠君的将领么?”

“不会,今日他可以是能征善战的将臣,明日就能变成架空皇室的豺狼。”

“宏图霸业这四个字,从来都不是帝王的专属野心。”

“也不是每个帝王,都能如武帝那般幸运,接连开出卫霍这样的两个超级无敌大奖。

“权臣一旦出现,只会让帝王与臣子之间的猜忌更深,让朝堂变成权力的角斗场,最后再陷入权臣崛起,王朝更迭,而百姓永远在苦难中挣扎的历史轮回中。”

“哪怕前路坎坷,我也不能做历史的倒车人。”

长安看着泼墨般的天空,“希望有朝一日,真的能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