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联岁月有个探长

第443章 不是也是

确定完进攻方向和方案,那么一切都好办起来,在学田镇休息一晚。

翌日清晨,当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时散发出晶莹的白光,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在学田镇老百姓错愕的目光中,佯装成关东军骑兵部队的抗联离开,这支‘日军’也不祸害人,就是把日籍警察和指导官全给宰喽,给汉奸全部抓起来。

在骑兵离开后,学田镇的老百姓也没敢出门,生怕外出遇见日本人。

从学田镇出发,他们堂而皇之走在公路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前方公路有伪军护路警察关卡。

策马停下,陆北让吕三思上前去交涉。

瞧见上百人的骑兵队出现,在关卡岗哨警卫室内忙不迭跑出来四五个伪军警察,抬手给骑兵敬礼,恨不得都磕两个头。

“皇军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坐在马背上,吕三思驱使战马走过去,身后跟着一队骑兵,警惕心十足盯着那几个伪军,一只手放在鞍具的马刀上,随时准备暴起。

拿起马鞭,吕三思抬手抽了那个伪军班长一鞭子,用略显生疏的日语骂骂咧咧。挨了一鞭子后,伪军班长也不敢问了,直接让人挪开拒马放行。

就待人走后,伪军班长揉着自己的脸,脸上那道红印子浮现,收起脸上的谄媚笑容。

“tmd,全都是早死的货。”伪军班长骂骂咧咧。

一个伪军哨兵说:“这日本人也就对咱们能横横,要是遇见抗联都是挨千刀的货。”

“嘘~~~噤声!”

伪军班长悄悄看向其他几个手下,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这几个瘪犊子里有人借着刚刚那几句话大做文章,扭头向日本人汇报。

这事不好说,日本人现在看谁都像是抗联,特别是莫力达瓦大讨伐失败后。

而且光天化日之下有一群日军骑兵北上,这事也挺蹊跷,伪军班长是坏,但他不傻。日军要是还有骑兵早就派去莫力达瓦跟抗联骑兵部队打仗去了。在这个敏感时间段能出现如此成规模的骑兵部队,除了抗联能还有谁。

凑合凑合过去得了,真要刨根问底,那么这个关卡点七八口子人也就算活到头了。

甭说吕三思还给他拽了几句日语,就算骂上几句‘瘪犊子玩意儿’、‘小王八羔子’,他也会捏着鼻子认。人家是货真价实的‘日本人’,就算不是日本人,在上百人的骑兵队面前那铁定也是。

日本人一米半半,瞧刚刚路过的那群人,日本人啥时候成东北大汉了?

从学田镇到伊拉哈镇,三四十公里路,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为了保持马力应对危险情况,战士们大多都是牵着马走在公路上。

虽然如此,但能够走大路,已经比在山林子里强多了。

乌尔扎布跟吕三思混在一起,两人正在讨论学术问题,关于日语中的发音问题,乌尔扎布也会日语。在伪满兴安骑兵军官学校学习必须学会日语,这是必修课之一。

比起吕三思许多年没说的日语,乌尔扎布还挺顺溜,这让吕三思很失落,因为下次再有这样的行动,自己彻底无缘,唯一依仗的优势没了。

两侧的道路上,每隔数公里就能遇见一处被烧毁的村子,这是日寇进行的集村并屯政策,将许多零星居住点的老百姓迁走,归纳到‘人圈’生活。

猪睡觉的地方叫‘猪圈’,马待的地方叫‘马厩’,而老百姓把关住自己的地方叫‘人圈’,自嘲自己已经与猪狗无异。

往往数十里地只有一个村子,并且在公路边上,尤其是水岸边。

靠近老莱河的地方就有一个部落集团,住着上百户人家,去年秋汛给淹了大半,大灾过后就是疫病,连带着是冬季零下三四十度的极端低温。

上百户的人家,也死的差不多,想活没辙,活不下去的,日伪政府将收割的粮食全部收走,每人按量分配。吃的不一定比猪好,但一定比猪少。

这已经不是所谓的殖民统治,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的种族灭绝。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越往北边走,周围的平原开始逐渐消失,变成低矮的山丘树林子。

向东越过老莱河,众人来到一个村屯,村屯并不大,但村子外面有一堵厚厚的土墙,临近老莱河河岸,典型的军事堡垒要塞。

走进村屯的时候,这里凋敝不堪,在残垣断壁间陆北看见房梁木头上燃烧过后的痕迹,这里原本应该有老百姓居住,只不过被迁入部落集团中。

拍打手套,陆北环视四周,这里距离伊拉哈镇只有数公里,随时都能奔袭而至,目前队伍长途跋涉需要休整,待休整过后便可以行动。

“谁——?”

“出来!”

“都给我出来!”

被派去搜索村内的包广等人大声呵斥着,闻讯陆北赶过去。

走到一家凋敝破落的废旧房屋外,陆北看了眼即将倾倒,用几根烂木头支撑的墙壁。这明显是有人故意用木头撑住墙壁,不使其垮塌。

包广也看出不对劲,于是乎便发生开头的事情。

走进摇摇欲坠的危房,走进去便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酸臭味混杂着排泄物的气味,在角落里有一位妇人蜷缩,脏兮兮的棉被内扭动不停。

瞧见众人进来,那位妇人惊恐的扭曲起来,被窝里那个扭动的家伙爬出来,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妇人抱着孩子开始哭泣,她很黑、也很健壮,就像是东北农村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健硕有力、踏实肯干、勤劳。

摘下头顶的狗皮帽,陆北碍于低矮的屋顶单膝跪地:“大姐,我们不是日本人,是东北抗日联军。”

“抗联,我们是东北抗日联军。”

“东北抗日联军。”

从腰间挎包里取出骑兵帽,上面绣着一颗红色五角星,陆北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军帽递给那位妇人,轻声解释自己并非是日本人。

那人在半信半疑,她显然听说过抗联,但从未亲眼见过抗联。

在她怀中,那个孩子胡乱攀爬着,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小红点,头顶已经生起头屑,灰白灰白一片,看着陆北手中的军帽‘咯咯咯’笑个不停。

陆北回头喊道:“弄点吃的,这里有老乡,卫生员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