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楚元化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那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小心饮食，注意火烛，晚上我们轮流守夜，不能掉以轻心。”沈隽意简单说道，“另外，你去检查一下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以防万一。”
“是。”楚元化立即开始仔细检查房间的门窗、墙壁和地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在三十里外的黑风寨中，寨主铁面虎正在大厅里喝酒吃肉。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魁梧如铁塔，脸上有一道从前额到下巴的刀疤，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极其凶悍狰狞。
“大哥，陈老板有信送来！”一个小头目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铁面虎接过信拆开一看，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猛地一拍桌子：“十万两银子？好大的一笔财！”
“大哥，我们干不干？”身边的二当家凑过来问道，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然要干！”铁面虎一口喝干碗中的酒，将碗重重地摔在桌上，“十万两银子，够我们兄弟快活好几年了！而且陈老板这些年对我们不薄，他开口了，我们不能不给面子。”
“不过信上说那个护卫身手不凡，会不会有危险？”二当家有些担心，摸了摸下巴说道。
“怕什么！”铁面虎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再厉害的人也是血肉之躯，我们一百多号人，还怕他一个？到时候乱刀砍过去，神仙也难救！”
“传令下去，”他站起身来，声音洪亮如钟，“明天夜里，全寨出动，去悦来客栈‘做买卖’！”
山寨里的其他头目听到这话，都兴奋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三当家搓着手说道：“大哥，十万两银子啊，我们兄弟分了，每个人都能分到不少！”
“就是！”另一个瘦高个的四当家也附和道，“这买卖划算，就两个人，还能有多大本事？到时候手到擒来！”
铁面虎却没有被冲昏头脑，他在大堂里来回踱了几步，眉头微皱：“不过，既然陈老板特意提醒那个护卫身手不凡，大家还是要小心为上，不能轻敌。”
他停下脚步，转向众人下达命令：“这样，老三，你带二十个兄弟从前门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老四，你带人从后门包抄，堵住他们的退路。我带主力从侧面突袭，务必一举拿下！”
“大哥考虑周全！”二当家点头赞道，“不过，万一真的遇到了硬茬，打不过怎么办？”
铁面虎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芒，舔了舔嘴唇说道：“遇到硬茬就用火攻！这次我们带上迷烟和火油，先把他们迷晕了，再一把火烧了就是，省得麻烦！”
“还有，”他又补充道，“记住陈老板的要求，要做到干净利落，不能留下活口。事后就说是劫财害命，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更查不到陈老板身上。”
众头目纷纷齐声称是，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凶狠的光芒，等待着明夜的行动。
整个黑风寨都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气息。
而此时的陈府里，陈德华正在书房中焦虑地踱步，时不时望向窗外，等待着黑风寨的消息。
管家阿福已经回来复命，躬身说道：“老爷，信已经送到黑风寨，铁面虎说明日一准动手。”
“老爷，您说黑风寨的人能成功吗？”顿了顿，阿福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
陈德华冷笑一声，眼神阴鸷：“铁面虎手下有一百多号悍匪，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对付两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而且他们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从不留活口。”
他顿了顿，又得意地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到时候我们就说是山贼劫财害命，官府查起来，与我陈家何干？”
“老爷高明！”阿福连忙拍马道，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这样一来，我们既解决了麻烦，又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陈德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眉头微皱，“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你去嘱咐下去，明日夜里让府里所有人都待在府中，不许外出半步。万一有什么风声传出来，我们就说对此事一无所知，全是山贼所为。”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阿福连忙应道，转身就要走。
陈德华又想了想，叫住他补充道：“还有，明天白天你亲自去一趟客栈，就说是给那两位大人送食物。”
“一来可以探探他们的虚实，看看他们有没有防备。二来也能做个证明，让旁人看看我们对‘客人’多关照。”
“老爷考虑得真是周全！”阿福佩服地说道，弓着腰退了出去。
此时，悦来客栈里的沈隽意和楚元化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楚元化已经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连床底和房梁都没放过，回头汇报道：“大人，房间倒是没什么机关暗道，但我发现窗户
“这不奇怪。”沈隽意淡淡地说，手中翻看着一本卷宗，“陈德华既然要困住我们，自然会派人盯梢，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楚元化走到桌边，看着王文渊送来的食盒，眉头紧锁：“大人，这些食物您还吃吗？我担心里面……”
“王文渊不会害我们的。”沈隽意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他虽然胆小怕事，不敢与陈德华正面对抗，但本性不坏。而且，如果真想下毒，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落人口实。”
说着，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热茶，还冒着袅袅热气。
沈隽意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点头道：“味道不错，王县令倒是有心了。”
“大人，您说陈德华下一步会怎么做？”楚元化在一旁坐下，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沈隽意沉思片刻，放下糕点说道：“按照王文渊的说法，陈德华很可能会勾结山贼。不过他们不会立即动手，而是会先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更稳妥的机会。”
“如果真的来了山贼，我们有应对之法吗？”楚元化有些担心，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隽意平静地说道，眼神沉稳，“你的武艺我是知道的，寻常山贼不是对手。关键是要保持清醒，不能被他们偷袭，尤其是夜里要格外警惕。”
楚元化点了点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等待。”
“哦？”沈隽意挑眉看向他。
“我们可以趁夜突围，直接杀到陈府去，擒贼先擒王！”楚元化语气激昂，“只要抓住了陈德华，他的手下自然会乱，那些山贼也不足为惧。”
沈隽意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外面有几十个人监视，一举一动都被盯着，想要突围并不容易。而且陈府戒备森严，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更加警惕。”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楚元化有些不甘，拳头攥得咯咯响。
“不是干等，而是以静制动。”沈隽意解释道，眼神锐利，“陈德华现在比我们更着急，他担心夜长梦多，怕我们把他的罪证传回京城，肯定会想尽快解决我们。这样一来，他就容易露出破绽。”
楚元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拳头。
此时，客栈外面确实如沈隽意所说，有不少人在监视。
这些人都是陈德华的心腹打手，分布在客栈周围的茶楼、酒肆和小巷里，严密监视着沈隽意二人的一举一动，连窗户开了条缝都看得清清楚楚。
为首的是个叫张三的汉子，他躲在对面茶楼的二楼雅间，透过窗纸的破洞观察着客栈的情况。
“老大，他们在屋里待了一下午，没什么动静，看样子是没打算跑。”一手下凑过来小声汇报道。
“那当然。”张三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
“老大，老爷说了，明天晚上有‘客人’来‘拜访’，让我们到时候撤得远一些，别坏了大事。”另一个手下提醒道，搓着手上的老茧。
张三点了点头，眼神闪烁：“我知道，老爷的安排向来周密，我们只管照办就是了。”
他又向客栈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惜了，那两位大人看起来也不是坏人，却偏偏要和老爷子对上，真是自讨苦吃。”
“老大，您这是怎么了？”手下奇怪地问道，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张三替“敌人”惋惜。
“没什么。”张三摇了摇头，收敛了情绪，“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不过谁让他们不识时务，非要管老爷子的闲事呢？”
夜深了，客栈里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打更声。
沈隽意和楚元化按照之前的安排轮流守夜，楚元化守上半夜，沈隽意守下半夜。
约莫到了子时，万籁俱寂之时，楚元化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屋檐下爬行。
他立即警觉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向外观察。
只见街道上有几个黑影在鬼鬼祟祟地移动，脚步轻盈，腰间还挂着弯刀，显然不是白天监视的那些打手。
楚元化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脸上带着煞气，眼神贪婪，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亡命之徒。
“大人。”楚元化轻声叫醒沈隽意，压低声音道，“外面有情况，来了几个陌生人，像是山贼。”
沈隽意立即起身，走到窗边观察了一会儿，点头道：“看来陈德华的帮手来了，应该是来踩点的。”
“要不要现在动手？”楚元化眼神锐利，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先观察，不要轻举妄动。”沈隽意冷静地说道，“他们今夜应该只是来探查地形和我们的动静，真正的行动恐怕要等到明夜，等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
果然，客栈周围的黑影转了一圈，确认了客栈的门窗位置和守卫情况后，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楚元化一直守到天亮，再没有发现异常，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管家阿福果然按照陈德华的指令，亲自提着食盒来到了客栈，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两位大人，小的奉老爷之命，给您送早饭来了。”阿福笑眯眯地说道，那副恭敬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楚元化接过食盒，冷冷地看了阿福一眼：“告诉你家老爷，我们不需要他的假惺惺，收起这套把戏吧。”
“大人误会了。”阿福连忙摆手，脸上挤出委屈的神情，“老爷只是想表达一下歉意，毕竟昨天的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
“不愉快？”楚元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软禁朝廷命官，岂止是不愉快？这是形同谋反！”
阿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无辜地眨了眨眼：“软禁？大人说笑了，老爷只是想请两位大人多住几天，体验一下我们三水县的风土人情，没有别的意思。”
楚元化还想再说什么，被沈隽意抬手制止了。
沈隽意淡淡地看着阿福，眼神锐利如刀：“替我们转告陈德华，他的小把戏我们都看在眼里，别以为能瞒天过海。”
阿福脸色微变，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干笑道：“小人听不懂大人的意思，怕是会传错话。”
“不明白？”沈隽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回去问问你家老爷，看他明不明白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阿福见状，知道再待下去讨不到好，连忙躬身告辞：“那小人就不打扰大人用餐了，先行告退。”
他一边下楼，心里一边暗自嘀咕。
看来这两个人确实不简单，竟然能猜到老爷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