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合章 4k】忙春耕,转长治

钱伯钧微微一笑:“我们准备回平顺休整几天,顺便把缴获的物资分发下去。另外,我还想再‘送’小鬼子一份大礼。”

“哦?什么大礼?”陈团长好奇道。

钱伯钧压低声音:“我打算派特战排去长治机场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给小鬼子的飞机‘放个烟花’。”

陈团长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够胆!要是真成了,小鬼子的航空兵得气疯!”

两人相视一笑,火光映照下,他们的眼神里都闪烁着战意的光芒。

夜渐深时,钱伯钧和陈团长走到僻静处。

月光下,陈团长摸出盒皱巴巴的老刀牌香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邯长公路。”钱伯钧接过香烟,在掌心轻轻磕打,“鬼子从河北运物资全靠这条线,咱们...”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次日清晨,两军分别。

427团的战士们整装待发,骡马和卡车满载着战利品,缓缓驶向平顺方向。

769团的战士们站在路边,挥手告别。

陈团长握着钱伯钧的手,郑重说道:“钱团长,这次合作非常愉快!希望下次还能并肩作战!”

钱伯钧用力点头:“一定!咱们的目标一致,把小鬼子赶出山西!”

两军的战士们齐声高呼:“赶走小鬼子!保卫家乡!”

嘹亮的口号声在山谷里回荡。

钱伯钧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神头岭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走,回家!”

......

天还未亮,钱伯钧饶有兴致的在走在一处农田边上。

深一脚,浅一脚。

特意换的布鞋随着脚步时不时的陷进湿润的田垄。

他弯腰抓起把黑土捻开,指缝间漏下的细碎土块带着冰凉的潮气。

“团座!“林秀儿小跑过来,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沾满泥点的小腿,“农会统计完了,北坡那三百亩地还差二十头耕牛!”

钱伯钧把土块抛回田里,溅起的水珠打湿了鞋面:“让装甲营的战士把缴获的日军卡车开到机械厂去,做下改装。

这东西改装好了,可是比牛好使。

咱们追求机械化,可不只是为了打仗,更是为了生活。

当然,耕牛的事情也让貔貅营在外面的战士们留意下,尽快给农会补上。

我估计短时间内,老百姓还是习惯耕牛的!”

他忽然瞥见姑娘发梢沾的草屑,“昨晚又熬夜译电报了?“

“才没有!”林秀儿慌忙去拨头发,却摸到更多碎叶。

昨夜她带妇救会连夜缝了两百个装种子的布兜。

正窘迫间,远处传来赵铁锤破锣似的吆喝:“乡亲们看好了,这叫'平顺犁'!”

十辆很像后世拖拉机一样的车辆正轰隆隆开进田野,履带碾过冻土的声音惊飞了枝头麻雀。

每辆车辆后面拖着三架铁犁,远远望去像一串钢铁蜈蚣。

“使不得啊长官!”老农王满囤哆嗦着去拦,“这铁家伙劲儿太大,别把地气给震散了!”

钱伯钧蹲下来,抓起老人的手按在车辆履带上:“您摸摸,这铁王八是咱们自己在兵工厂改造的。

武能打小鬼子,文能耕地。

它们可是咱们的好帮手。

放宽心,不会震散什么地气,反而还会镇压邪气。

看着吧,这些铁家伙在地里干活巴适的很!”

履带传来的震动让老人瞪圆了眼睛,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欢呼。

“团座!”楚明远满头大汗地挤过来,手里捧着个带散热片的铁盒子,“您要的'土广播'做好了!”

他拧开旋钮,挂在电线杆上的喇叭立刻响起《二月里来》的歌声,正在耙地的几个老兵跟着调子哼起来。

歌声飘过新修的灌溉渠,渠水倒映着十几个穿军装的身影。

工兵营长蒋子轩正带人调试水车,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惊跑了水底的蝌蚪。

“水位再高半尺!”蒋子轩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转头对记账的文书喊,“告诉团座,东滩那五十亩盐碱地明天就能泡田!”

他踢了踢脚边的木箱。

里面装着从日军那边缴获的硫磺,掺进渠水能治土壤板结。

......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脊背发烫。

钱伯钧解开领扣,看林秀儿带着妇救会的姑娘们挨个给士兵送水。

姑娘们腰间系着的红布带在风里飘,像一串跳动的火苗。

“喝口水吧长官。”扎蓝头巾的小媳妇递来陶碗,水里沉着两片野山楂。

钱伯钧刚要接,远处突然传来孩子们的尖叫。

二十多个半大孩子正追着辆改装过的装甲车跑,车后拖着装满种子的木斗,每隔三米就自动漏下一撮玉米种。

特战排长老邢坐在车顶,手里的红绸旗挥得像指挥刀:“慢点!三排注意补种!”

“这是把特种渗透战术用播种上了?”钱伯钧失笑,碗里的山楂片跟着晃。

小媳妇突然压低声音:“您不知道,邢排长这几天带着战士们起早贪黑,一直在帮我们春耕,是个好把式咧......”

地头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军械所的张大力正给农具淬火,铁砧旁堆着用炮弹壳改的锄头。

有个小战士举着刚打好的耙子嚷嚷:“咱这耙齿可是用鬼子刺刀回炉的,管叫野草断子绝孙!”

“团座!”王远山扛着两袋化肥跑来,迷彩服上白花花的全是尿素颗粒,“兵工厂那帮疯子真的按照您的要求做出合格的化肥了!”

他哗啦抖开袋子,刺鼻的氨味惊得拉犁的老黄牛直甩头。

钱伯钧抓了把颗粒细细揉开。

这些本该变成炸弹的硝酸铵,此刻正在他掌心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远处山坡上,杏树林已抽出新枝,嫩绿里缀着点点粉白。

......

暮色染红梯田时,钱伯钧蹲在农会门口扒饭。

碗里的小米粥映着晚霞,浮着两片腊肉。

“团座,统计完了。”苏婉清递来册子,墨迹未干的表格列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开挖渠12公里,改造盐碱地800亩,修复农具1300多件......

“慢着。“钱伯钧突然指着‘特别收入’栏,“这三十块大洋哪来的?”

苏婉清还没答,农会李会计扑通跪下了:“长官明鉴!这是卖...卖了鬼子大衣的钱”

钱伯钧被这家伙吓了一跳,赶紧放下饭碗,伸出双手把李会计给扶起来,“李先生,咱们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跪来跪去的!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一番解释以后,钱伯钧才了解了情况。

原来老人们把缴获的日军呢子军装拆了,改成冬袄卖给山外商人,换回的银元全买了棉籽。

钱伯钧摆摆手,示意李会计不要在意。

只要是发到老百姓手里的物资,决定权就在老百姓手里。

只要不是糟蹋,老百姓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427团是不做任何强制要求的!

.......

月光爬上谷仓时,钱伯钧看见林秀儿正教妇女们认字。

姑娘用木炭在门板上写“晋绥军”,粉笔灰簌簌落在她打着补丁的布鞋上。

更远处,临时诊所的油灯还亮着。

军医老周正给娃娃们点眼药。

那是用磺胺粉配的。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喊:“周爷爷,我爹说鬼子眼睛都是绿的,真的吗?”

“假的。”老周把听诊器捂热了才贴上孩子胸口,“等你们长大了,世上就再没鬼子啦。”

夜风送来晒场的笑声。

赵铁锤正和民兵比赛摔跤,输了的要喝三碗地瓜烧。

场院角落堆着明天要分的种子,麻袋上“平顺希望”的印章被月光洗得发白。

钱伯钧望着身前安静宁和的场面,不由自主的脸上挂上了微笑。

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奋斗的目标。

现在还只是平顺这一块乐土,但是这块乐土会随着自己的努力,越来越大!

.......

说要搞长治,就要搞长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春耕刚刚告一段落,钱伯钧就带着老邢他们准备到长治转转。

晨雾笼罩着平顺山区的羊肠小道,钱伯钧紧了紧身上的粗布棉袄,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山西老农。

特战排长老邢蹲在路边的土坡上,正用刺刀在泥地上划出简易路线图。

“团座,从这儿往东南走二十里就是鬼子设的关卡。”老邢的刀尖在某个位置戳了个深坑,“咱们的‘良民证’都备齐了,就是这口音...”

钱伯钧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取出两片薄如蝉翼的物件贴在牙龈上:“晋中话我会说,再说了,小鬼子要是能分清楚咱们的方言,我钱某人自认倒霉!”

他再开口时,口音已带着浓重的榆次腔调,听得众人一愣。

林秀儿抱着电报本小跑过来,发梢还沾着晨露:“团座!刚截获的日军电文,长治机场今天有六架轰炸机转场。”

她突然压低声音,“维持会的人在挨家搜白面,说要做寿面给新来的联队长贺寿...”

“寿面?”钱伯钧冷笑,从驴车夹层抽出个油纸包,“让他们尝尝这个。”

纸包里整齐码着二十多个拇指大的蜡丸,每个都印着“昭和白糖”字样。

这些是钱伯钧特意让人弄出来的泻药。

本来想弄成毒药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正午的太阳晒得土路发烫。

钱伯钧的驴车排在入城队伍末尾,车板上堆着盖茅草的粪桶,臭气熏得守关卡的伪军直捂鼻子。

“老东西,拉的什么?”年轻的伪军用刺刀挑开茅草。

“老总明鉴,”钱伯钧佝偻着腰,露出镶着金牙的谄笑,“俺们李家庄的粪肥,王会长特意要的。”

他顺势塞去两块银元,伪军指尖碰到他虎口的枪茧,突然僵住。

老邢的柴刀悄无声息抵上伪军后腰:“后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伪军冷汗涔涔地瞥见路边茶摊里,十几个“农夫”正有意无意摸着腰间。

他赶紧装作想咳嗽的样子,捂着嘴走到了一旁,放过了钱伯钧等人。

城门阴影里摆着口大缸,维持会的人正在给过往百姓“消毒”。

穿白大褂的汉奸舀起浑浊液体,不由分说浇在行人头上。

有个抱孩子的妇人躲闪,立刻被日军哨兵踹倒,木屐碾着她手背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是第小鬼子军医发明的防疫法。”一旁的赶车的老汉,见钱伯钧等人对目前的场景很感兴趣,于是低声解释,“据说这几天城里正在闹病。”

他指了指城门上悬挂的笼子,里面两颗腐烂的人头正滴着脓水,“前天的货郎,就因吐了口痰,就被狗日的小鬼子给砍了。

这帮畜生是真不当人哈!”

说到这里,见前面的伪军把目光移向这里,又赶紧低头,催促着众人赶紧进城,别再自找麻烦。

钱伯钧等人闻言看了看头顶的笼子,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不过还是顺着老汉的意思,随着人流进了城。

很快,众人顺利进城以后,开始在老邢的带领下,沿着有些破败的青石板路,向着预定的目标走去。

钱伯钧一行人穿过城门,踏入长治县城。

青石板路上满是泥泞的车辙印,两侧店铺半掩着门,招牌褪色发灰,像是被抽干了生气。

街上行人低头疾走,没人敢大声说话,偶尔有日军巡逻队经过,皮鞋砸地的咔咔声吓得摊贩手忙脚乱地收摊。

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撑着油纸伞走过,身后跟着两个挑满绸缎的苦力,脚踝被麻绳勒出血痕,却不敢吭声。

“比以前的平顺有的一比了,小鬼子真是可恶。”钱伯钧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街角蜷缩的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舔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糖纸。

林怀瑾假装系鞋带,余光瞥见巷子里几个伪军正揪着一个老汉的衣领,嘴里骂骂咧咧:“皇军的粮税都敢欠?活腻歪了!”

老汉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却被一巴掌扇倒在地,铜板滚进泥水里。

伪军啐了一口:“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钱伯钧拳头攥紧,却被林怀瑾一把按住:“团座,别冲动。”

钱伯钧回头瞪了一眼林怀瑾,却看到对方坚定的摇了摇头,“团座,咱们现在救得了这一个,却救不了下一个。

那几个小子的摸样我已经记下来了,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咱们还是任务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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