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钱伯钧遇刺重伤
第二天,是钱伯钧和南京特派员约好的见面时间。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猴
虽然特派员百般不愿意,还是被钱伯钧拉到了204的阵地上。
怎么,卫长官转得,你黄特派员转不得?
丝毫没有顾及黄特派员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钱伯钧绘声绘声的给他讲述427团战士血战小鬼子的场景。
反正黄特派员越难受,他就越兴奋,越发把打仗时血淋淋的场景描述的更详细,甚至不自觉模仿起后世的某相声大师,还不忘让弟兄们给特派员现身说法。
硝烟混着尸臭在战壕里凝成胶状物,钱伯钧的皮靴碾过半截肠子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伸手拽住特派员浆得笔挺的军装后领,指缝里嵌着三天没洗的黑泥,“您往这儿瞧---”
钢盔猛地磕在沙包上,震得对方金丝眼镜歪斜,“昨儿二连就杵这位置,您猜怎么着?”
断指卡在工事木板缝里,蛆虫正从发青的皮肉里往外拱。
特派员喉结滚动两下,袖口银纽扣擦过沙袋时发出细碎刮擦声。
钱伯钧咧开干裂的嘴唇,靴尖踢飞半块头盖骨,那物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正落进蹲着擦枪的张大个怀里。
“老张,接着给长官演段单口!”钱伯钧拇指蹭过鼻尖,硝烟混着汗碱在皮肤上搓出灰条。
张大个头也不抬,刺刀尖挑着块腐肉甩向空中,刀背反射的日光恰好晃过特派员惨白的脸,“昨儿晌午,王瘸子肠子拖了三米远,还攥着两枚手榴弹往前爬呢。”
战壕拐角传来金属碰撞声,瘦猴似的传令兵贴着土墙溜过来,怀里铁皮罐头叮当作响。
他冲特派员呲出黄牙,指甲缝里结着血痂的手拍在对方呢子大衣肩头,“长官您挪挪脚---”
话音未落,刺刀猛地插进特派员脚边土里,半截断臂应声翻出地面。
钱伯钧抬脚踩住那段残肢,翻毛皮鞋碾得骨节咯咯作响,“看见这腕表没?德国货,三营长上月才娶的新媳妇给系的表带。”
他突然俯身,带着火药味的鼻息喷在特派员耳侧,“您猜他现在埋在哪截战壕底下?”
二十米外突响冷枪,子弹掀起的土渣溅进特派员衣领。
钱伯钧顺势扯住他胳膊往掩体里带,掌心汗渍在呢料上晕出深色印痕,“猫腰!您这脑袋值钱,可比不得我们这些烂命。”
他转头冲战壕另一头吼:“六子!把歪把子挪东头去!小鬼子下回准从碎石坡绕!”
叫六子的壮汉扛着机枪擦身而过,背上还驮着个昏迷的小兵。
血水顺着绑腿往下滴,在黄土上砸出暗红圆点。
特派员别开脸,却正对上墙洞里塞着的半张人脸---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兵,左眼成了血窟窿,右眼还凝固着惊恐。
“怕个卵!”钱伯钧突然暴喝,惊得特派员踉跄半步。
他单手撑住对方后腰,另只手从腰间抽出烤蓝剥落的驳壳枪,“您闻闻这味儿!”
枪管直接戳到特派员鼻尖下,混合着血腥与枪油的刺鼻气息直冲天灵盖,“死三天以上的才这个色,肠穿肚烂的能熏得苍蝇打转。”
拐过第三道之字形工事时,斜刺里窜出个满脸烟灰的兵。
他手里铁锹还粘着碎肉,见了钱伯钧却咧嘴笑出白牙:“头儿,西头挖着个囫囵的鬼子军官,腰上别着把樱花刀!”
钱伯钧眼角余光扫过特派员抽搐的腮帮,突然抬脚踹向士兵屁股:“滚去把刀给老子收好了!回头给重庆的官老爷们当伴手礼!”
爆炸声毫无预兆地撕裂空气,气浪掀飞的沙土里混着金属碎片。
钱伯钧拽着特派员扑进防炮洞的瞬间,洞顶吊着的马灯被震得疯狂摇晃。
昏黄光影里,十几双血丝密布的眼睛盯着闯入者,有个小兵正用刺刀撬牛肉罐头,刀刃刮擦铁皮的声音混着洞外闷响,像是地狱里的协奏曲。
“您坐这儿。”钱伯钧突然变戏法似的掏出块相对干净的帆布铺在弹药箱上,自己却一屁股坐在沾着脑浆的沙袋堆。
他从怀里摸出半截卷烟,就着旁边士兵递来的柴火棒点燃,深吸一口后把烟屁股塞进特派员颤抖的指间,“抽两口,压惊。”
洞外传来拖拽重物的摩擦声,间杂着模糊的呻吟。
钱伯钧突然起身掀开防雨布,落日余晖里,四个士兵正拽着担架往后送。
担架上的人左腿只剩半截白骨,绷带早已浸透成褐色。
“那是三连的神枪手。”他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给战壕里游荡的亡魂听,“今早还跟我打赌,说要用鬼子佐官刀剃头。”
特派员指间的烟灰簌簌掉落,在帆布上烫出焦痕。
钱伯钧转身时,夕阳恰好勾勒出他背上三道狰狞的抓痕---那是三天前救弹药手时被垂死鬼子抓的。
六百米外的山棱线泛起金属冷光。
钱伯钧故意放慢脚步,牛皮靴小心的躲过嵌在泥土里的半张相片。
年轻士兵的笑脸在履带印下碎裂成泥,他靴尖
一挑,一块破碎的不成样子的染血怀表便擦着特派员裤管飞过。
清脆的齿轮弹跳声里,铜制表壳突然崩裂,密密麻麻的弹孔在夕阳下闪烁暗红光泽。
特派员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炸烂的弹药箱。
一枚未爆的迫击炮弹斜插在泥里,弹体上凝结的血手印正对着他煞白的脸。
呕吐物混着胃酸涌到喉头,又被颤抖的双手生生捂住,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蒙着层浑浊水雾。
钱伯钧咧开干裂的嘴角,靴底狠狠碾碎半块头盖骨---这是还没来的及烧毁的小鬼子的头颅。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让这些坐惯办公室的少爷们看看,前线的军饷可不是喝着咖啡就能批下来的。
山棱线的反光晃了第二下。
“看见没?这就是您要视察的...操!”血箭从胸口喷出来时,钱伯钧的咆哮还卡在喉头。
他踉跄着撞向战壕壁,指缝间溢出的血沫,在土墙上拖出十道红印。
特派员的惨叫声比枪响更尖锐,他瘫坐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钱伯钧抽搐的头颅将钢盔顶得咚咚作响。
“狙击手!”特派员的警卫的嘶吼撕裂空气。
他扑倒特派员的动作像猎豹叼住幼崽,左手抄起染血的工兵铲反手掷出。
铁铲撞在弹坑边缘迸出火星的瞬间,第二发子弹已经凿穿他扬起的右臂。
爆开的血雾里,他愣是咬牙完成翻滚,用半边身子将吓懵的特派员压进尸体堆。
“操他姥姥的九七式...”钱伯钧的咒骂混着血泡,死死瞪着开始泛灰的天空。
他还能闻到特派员身上飘来的檀香味,那味道混着血腥气,像极了老家祠堂里霉变的供香。
医护兵顶着钢盔爬过来时,他沾满鲜血的手指还在抽搐着比划着中指。
看了一眼,傻子一般摊在一旁的黄特派员,钱伯钧终于晕了过去。
昏迷前最后的念头,就是真他娘的疼,打的真他娘的准,老邢的鸡腿没了!
他钱伯钧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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