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琚债池青一
18. 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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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斜阳挂在不远处的山头，田地村庄里早已燃起袅袅炊烟，余家庄子的门房老罗正打算关门回屋，却不想，门才关了一半，就被一只纤纤素手推开。
老罗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吓了一跳，直到看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才将气口顺下去。
他朝两人甩了甩手，道：“去去去，庄子上不收留人，你们到别处去吧。”
“把你们何庄头叫出来。”余音儿冷着脸道：“就说余三娘来了。”
老罗是余家庄子上的老人，自然知道余三娘是谁，而且他一大早就听闻家中三娘今日要巡庄子，早早就等着了。
只是他看了看余音儿身后，除了一个身着锦袍的俊秀男子，就没别的人了。
就连马车小厮都没有。
余音儿挑眉：“怎么？还想让我把私印给你瞧瞧？”
“不不不，三娘子，您快请进，小的这就去喊何庄头。”他连忙让开道，让两人进门，又转身朝后院跑去。
两人不过等了半刻钟，老罗就领着何庄头迎上来了。
待看清余音儿的模样，何庄头才道：“还以为天色已晚，三娘子已经回城了，娘子快请进。”
余音儿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原是钟叔送我们来的，只是马车在路上除了事，他寻人修理去了，我与秦郎这就先来了。”
何庄头似乎这才看到她身边的阿铄，后退半步，道：“想必这位郎君便是家主夫人替娘子选的姑爷了吧？果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何庄头客气了。”余音儿道，“主院可收拾出来了？叫人备些水和吃食，我与秦郎要沐浴更衣。”
何庄头道：“早就备好了！娘子快请进。”
从前余音儿跟着余泰元巡庄子，一直就住在主院，所以主院她比任何人都熟。
主院里有好几间屋子，主屋是主人住的，旁边的五六个厢房，是为客人们准备的，平时没人住。
余音儿在厢房门前顿了顿，才同何庄头道：“今晚秦郎就睡主屋吧，他身份尊贵，何庄头可要伺候好了！”
何庄头原本心里还在想着，家主不是张罗着要给三娘子招婿吗，可看这姑爷的衣着气度根本不像是愿意入赘的，如今看三娘子对他的态度，他算是明白了，三娘子心里有这位姑爷，未来估摸着也会为这位姑爷让步。
思及此，他对这位姑爷的热情又加深了几分。
“小人明白！”他殷勤地应了一声，又朝阿铄道：“秦郎君这边请。”
阿铄不想离开余音儿，而且这里又不是熟悉的环境，他的心有些不安，可看余音儿向他投来的鼓励目光，他还是咬咬牙，跟何庄头进了主屋。
庄子上没有丫鬟，何庄头便寻来了几个佃户的女儿和儿子，专门伺候两人沐浴更衣，洗漱过后，两人便在主屋用了饭。
今日一大早从余府出来，一路颠簸去了马脚村，又一路颠簸来庄子，余音儿本来就很累了，而今泡了个热水澡又吃饱喝足。
于是乎，一回厢房沾上枕头她就睡了过去。
余音儿是被人强行推醒的，睁开眼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嘘”声。
是阿铄。
余音儿以为他又睡不着，需要她哄，于是坐起身，穿上外套，准备将床榻让给他，谁想才刚穿好衣裳，她的腰间一紧，下一刻，她便被他带着从半开的窗户里头跳了出去。
余音儿有些懵。
从窗户里跳出来后，阿铄单足点地，带着余音儿朝最近的一面墙飞去，谁想才刚至墙头，便传来一阵狗吠。
狗的叫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不过眨眼功夫，却听嗖嗖一阵响，狗突然不叫了，庄子里却起了一阵骚动。
余音儿被带到了距离主院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站在树干上，可以清楚听到从主院传来的声音。
今夜月色皎洁，余音儿还看见了主院庭院中的人影。
“人不见了。”一个黑衣人从厢房里出来，与庭院中另外一个人汇合。
另一个人听罢，语气不善，“难道是打草惊蛇了？”
先前的那个黑衣人正要回应，突然身形顿了顿，“有人来了！”
两人相对一视，各自往旁边一跃，完美隐藏在了院中房屋的屋檐房梁之下。
才勘勘躲好，便有十几个蒙面拿刀的男子闯进了主院。
为首的正是白日里追杀余音儿的吴六郎。
却见吴六郎一声令下，十几个蒙面拿刀男子冲进了主院和厢房，不一会儿，他们又跑了出来。
吴六郎见他们手头空空如也，怒了，“人呢？”
有人道：“老大，屋子里没人。”
“见了鬼了不成？他们明明都已经住下了！”吴六郎不信，亲自去了趟住院和厢房，直到瞧见里面当真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怒得把手里的刀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转身，指着人群中距离他最近的那个蒙面男子，“去！把庄头把老子拉过来！”
那人得了命，转身刚要往外跑，就被吴六郎叫住。
“慢着！回来！”
那人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老大，还有什么吩咐？”
“把刀给我！”
那人不解，但还是将刀递给了他。
吴六郎接过刀，眼底闪过一丝冷色，他慢悠悠地走到屋檐下，拿起手中的刀，猛地朝上面一劈。
一道新鲜的血液从上面滴落，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吴六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把利刃封了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吴六郎倒地不起，血从脖子上喷溅出来，才有人发现不对劲。
正此时，方才躲在屋檐房梁上的两个黑衣人落了地。
其中一个胳膊被划伤，正流着血。
原本庭院中的形势突然变成了一群蒙面拿刀人对着两个黑衣人，从人数上算，蒙面拿刀的占上风，可眼见着吴六郎死在面前，那群蒙面拿刀的男人慌了。
他们想逃，可不知怎么逃，于是纷纷丢下了刀，一个个扑通扑通地朝那两个黑衣人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受伤的黑衣人从吴六郎身上扯下一块布，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这才出声止住众人的求饶。
“你们哪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之前被吴六郎抢了刀的蒙面男子抢答道：“我们是跟着老大来的，来绑余家三娘子的，老大说，女的绑了，男的杀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呵，巧了，我们也是来寻人的，不过我们要的是那女子的性命。”
抢答的蒙面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哎哟喂，这不，巧了么这！那可要哥几个帮您一块儿找找？”
黑衣人蔑视了一圈，“就你们？”
害怕下场和吴六郎一样，蒙面男子连忙自证：“哥几个杀人不在行，找人还是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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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跪着的男子们连连附和：“是是是！我们找人还是可以的！”
“很好！”男子冷笑一声，“那去将两人找出来，男的留下，女的杀了！”
“咔”得一声响，余音儿顿觉脚下的树枝有些乱晃，下一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余音儿震惊，“阿铄，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阿铄一把将她揽了过来，却听嗖得一声，有一支箭穿过风，砰得一声，钉在了余音儿方才脑袋所处方位的树干上。
余音儿心尖一颤。
阿铄咬牙：“是弩箭。我们往哪里走？”
余音儿深呼吸一口气，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望了一眼星空后，指了个方向，“去林子，那个方向。”
“好！”阿铄点头，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暗自运气单足垫底，往余音儿指的方向而去。
才隐没黑暗中，黑衣人也赶到了树下，蒙面男子殷勤地近前探了探，不一会儿，他激动地指着树干上的新鲜血液道：：“树上好像有血迹！”
黑衣人早就看见了，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便与受伤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隐没在了林子里。
留下的黑衣人将众人聚集，“去林子！”
众人一听，其中一个竟是突然双腿一软，险些跪下，“那林子太怖人了，到处都是陷阱，还有好多尸骨，咱能不能不去啊？”
那殷勤的蒙面人学着吴六郎的样子，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贵人叫我们去我们就去，罗里吧嗦的是想作死吗？”
说着，他朝黑衣人躬身笑道，“我们去，我们这就去。”
阿铄带着余音儿穿过层层林子，许是星光被树叶掩盖，又许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气口竟是时断时续，可即便如此，他紧着余音儿的手，一刻都不曾松懈。
余音儿察觉出他的异样，忙道：“阿铄，停下。”
阿铄顿了顿，原本想在一棵树上停下，可不知怎么得，腿脚突然不听使唤，脚下一滑，竟是从高处落了下来。
好在他肌肉结实，在将要落地的那一刹那，紧紧护住了余音儿。
两人落在了一堆枯叶里。
余音儿缓过神，迅速找到阿铄的手腕，搭上了他的脉。
“气血不足，脉象紊乱。”余音儿忽得坐起身，想要去扒他的衣裳，“快给我看看，伤哪儿了？”
庄子上没有锦袍，阿铄穿的是余泰元曾经穿过的黑色外裳，虽短了一截，但在黑暗中倒也看不出来。也正因如此，余音儿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阿铄受伤的位置。
阿铄委屈地抬起左手，将胳膊给她看。
余音儿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胳膊竟被一支短箭给贯穿了！幸好这短箭没有倒刺，只是看这出血量，余音儿有些担心。
“不要着急，山林里就草药最多！”余音儿宽慰道：“这片林子是根据八卦阵种的，虽然很多林木已经枯了，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
阿铄摇头，“我……我好像听见了。”
“听见什么？”
“听见有人过来了。”
余音儿蹙眉，也是，这片林子都已经荒废这么多年了，吴六郎手下的那些蒙面人也不过用了半日不到的功夫走出来了，更何况另外那两个看上去就比吴六郎那一伙人聪明的黑衣人。
抬头看了眼星空，又借着夜色环顾了一圈，最终找到一个方向，道：“跟我走。”
老罗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吓了一跳，直到看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才将气口顺下去。
他朝两人甩了甩手，道：“去去去，庄子上不收留人，你们到别处去吧。”
“把你们何庄头叫出来。”余音儿冷着脸道：“就说余三娘来了。”
老罗是余家庄子上的老人，自然知道余三娘是谁，而且他一大早就听闻家中三娘今日要巡庄子，早早就等着了。
只是他看了看余音儿身后，除了一个身着锦袍的俊秀男子，就没别的人了。
就连马车小厮都没有。
余音儿挑眉：“怎么？还想让我把私印给你瞧瞧？”
“不不不，三娘子，您快请进，小的这就去喊何庄头。”他连忙让开道，让两人进门，又转身朝后院跑去。
两人不过等了半刻钟，老罗就领着何庄头迎上来了。
待看清余音儿的模样，何庄头才道：“还以为天色已晚，三娘子已经回城了，娘子快请进。”
余音儿象征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原是钟叔送我们来的，只是马车在路上除了事，他寻人修理去了，我与秦郎这就先来了。”
何庄头似乎这才看到她身边的阿铄，后退半步，道：“想必这位郎君便是家主夫人替娘子选的姑爷了吧？果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何庄头客气了。”余音儿道，“主院可收拾出来了？叫人备些水和吃食，我与秦郎要沐浴更衣。”
何庄头道：“早就备好了！娘子快请进。”
从前余音儿跟着余泰元巡庄子，一直就住在主院，所以主院她比任何人都熟。
主院里有好几间屋子，主屋是主人住的，旁边的五六个厢房，是为客人们准备的，平时没人住。
余音儿在厢房门前顿了顿，才同何庄头道：“今晚秦郎就睡主屋吧，他身份尊贵，何庄头可要伺候好了！”
何庄头原本心里还在想着，家主不是张罗着要给三娘子招婿吗，可看这姑爷的衣着气度根本不像是愿意入赘的，如今看三娘子对他的态度，他算是明白了，三娘子心里有这位姑爷，未来估摸着也会为这位姑爷让步。
思及此，他对这位姑爷的热情又加深了几分。
“小人明白！”他殷勤地应了一声，又朝阿铄道：“秦郎君这边请。”
阿铄不想离开余音儿，而且这里又不是熟悉的环境，他的心有些不安，可看余音儿向他投来的鼓励目光，他还是咬咬牙，跟何庄头进了主屋。
庄子上没有丫鬟，何庄头便寻来了几个佃户的女儿和儿子，专门伺候两人沐浴更衣，洗漱过后，两人便在主屋用了饭。
今日一大早从余府出来，一路颠簸去了马脚村，又一路颠簸来庄子，余音儿本来就很累了，而今泡了个热水澡又吃饱喝足。
于是乎，一回厢房沾上枕头她就睡了过去。
余音儿是被人强行推醒的，睁开眼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嘘”声。
是阿铄。
余音儿以为他又睡不着，需要她哄，于是坐起身，穿上外套，准备将床榻让给他，谁想才刚穿好衣裳，她的腰间一紧，下一刻，她便被他带着从半开的窗户里头跳了出去。
余音儿有些懵。
从窗户里跳出来后，阿铄单足点地，带着余音儿朝最近的一面墙飞去，谁想才刚至墙头，便传来一阵狗吠。
狗的叫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黑夜，不过眨眼功夫，却听嗖嗖一阵响，狗突然不叫了，庄子里却起了一阵骚动。
余音儿被带到了距离主院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站在树干上，可以清楚听到从主院传来的声音。
今夜月色皎洁，余音儿还看见了主院庭院中的人影。
“人不见了。”一个黑衣人从厢房里出来，与庭院中另外一个人汇合。
另一个人听罢，语气不善，“难道是打草惊蛇了？”
先前的那个黑衣人正要回应，突然身形顿了顿，“有人来了！”
两人相对一视，各自往旁边一跃，完美隐藏在了院中房屋的屋檐房梁之下。
才勘勘躲好，便有十几个蒙面拿刀的男子闯进了主院。
为首的正是白日里追杀余音儿的吴六郎。
却见吴六郎一声令下，十几个蒙面拿刀男子冲进了主院和厢房，不一会儿，他们又跑了出来。
吴六郎见他们手头空空如也，怒了，“人呢？”
有人道：“老大，屋子里没人。”
“见了鬼了不成？他们明明都已经住下了！”吴六郎不信，亲自去了趟住院和厢房，直到瞧见里面当真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怒得把手里的刀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转身，指着人群中距离他最近的那个蒙面男子，“去！把庄头把老子拉过来！”
那人得了命，转身刚要往外跑，就被吴六郎叫住。
“慢着！回来！”
那人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老大，还有什么吩咐？”
“把刀给我！”
那人不解，但还是将刀递给了他。
吴六郎接过刀，眼底闪过一丝冷色，他慢悠悠地走到屋檐下，拿起手中的刀，猛地朝上面一劈。
一道新鲜的血液从上面滴落，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吴六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把利刃封了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吴六郎倒地不起，血从脖子上喷溅出来，才有人发现不对劲。
正此时，方才躲在屋檐房梁上的两个黑衣人落了地。
其中一个胳膊被划伤，正流着血。
原本庭院中的形势突然变成了一群蒙面拿刀人对着两个黑衣人，从人数上算，蒙面拿刀的占上风，可眼见着吴六郎死在面前，那群蒙面拿刀的男人慌了。
他们想逃，可不知怎么逃，于是纷纷丢下了刀，一个个扑通扑通地朝那两个黑衣人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受伤的黑衣人从吴六郎身上扯下一块布，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这才出声止住众人的求饶。
“你们哪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之前被吴六郎抢了刀的蒙面男子抢答道：“我们是跟着老大来的，来绑余家三娘子的，老大说，女的绑了，男的杀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呵，巧了，我们也是来寻人的，不过我们要的是那女子的性命。”
抢答的蒙面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哎哟喂，这不，巧了么这！那可要哥几个帮您一块儿找找？”
黑衣人蔑视了一圈，“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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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儿震惊，“阿铄，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阿铄一把将她揽了过来，却听嗖得一声，有一支箭穿过风，砰得一声，钉在了余音儿方才脑袋所处方位的树干上。
余音儿心尖一颤。
阿铄咬牙：“是弩箭。我们往哪里走？”
余音儿深呼吸一口气，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望了一眼星空后，指了个方向，“去林子，那个方向。”
“好！”阿铄点头，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暗自运气单足垫底，往余音儿指的方向而去。
才隐没黑暗中，黑衣人也赶到了树下，蒙面男子殷勤地近前探了探，不一会儿，他激动地指着树干上的新鲜血液道：：“树上好像有血迹！”
黑衣人早就看见了，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便与受伤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隐没在了林子里。
留下的黑衣人将众人聚集，“去林子！”
众人一听，其中一个竟是突然双腿一软，险些跪下，“那林子太怖人了，到处都是陷阱，还有好多尸骨，咱能不能不去啊？”
那殷勤的蒙面人学着吴六郎的样子，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贵人叫我们去我们就去，罗里吧嗦的是想作死吗？”
说着，他朝黑衣人躬身笑道，“我们去，我们这就去。”
阿铄带着余音儿穿过层层林子，许是星光被树叶掩盖，又许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气口竟是时断时续，可即便如此，他紧着余音儿的手，一刻都不曾松懈。
余音儿察觉出他的异样，忙道：“阿铄，停下。”
阿铄顿了顿，原本想在一棵树上停下，可不知怎么得，腿脚突然不听使唤，脚下一滑，竟是从高处落了下来。
好在他肌肉结实，在将要落地的那一刹那，紧紧护住了余音儿。
两人落在了一堆枯叶里。
余音儿缓过神，迅速找到阿铄的手腕，搭上了他的脉。
“气血不足，脉象紊乱。”余音儿忽得坐起身，想要去扒他的衣裳，“快给我看看，伤哪儿了？”
庄子上没有锦袍，阿铄穿的是余泰元曾经穿过的黑色外裳，虽短了一截，但在黑暗中倒也看不出来。也正因如此，余音儿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阿铄受伤的位置。
阿铄委屈地抬起左手，将胳膊给她看。
余音儿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胳膊竟被一支短箭给贯穿了！幸好这短箭没有倒刺，只是看这出血量，余音儿有些担心。
“不要着急，山林里就草药最多！”余音儿宽慰道：“这片林子是根据八卦阵种的，虽然很多林木已经枯了，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
阿铄摇头，“我……我好像听见了。”
“听见什么？”
“听见有人过来了。”
余音儿蹙眉，也是，这片林子都已经荒废这么多年了，吴六郎手下的那些蒙面人也不过用了半日不到的功夫走出来了，更何况另外那两个看上去就比吴六郎那一伙人聪明的黑衣人。
抬头看了眼星空，又借着夜色环顾了一圈，最终找到一个方向，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