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琚债池青一
15. 你很漂亮
小
大
余音儿曾跟着余泰元巡过地，巡地并不是件轻松的事，马车在东郊山脚下的一个叫马脚村的小村落前停了下来。
这会儿日头充足，早起劳作的农户们正慢慢归家。
有农户看到了余家的马车，只微微一顿，竟是慌忙转身，往村子里跑。因为跑得急，其中一个竟是连手里的农具都丢了。
双儿探出头来，不解道：“娘子，他们怎么看见我们就跑啊？”
余音儿边下马车边道：“许是怕我们吧。”
“我们又不是什么吓人的猛兽，有什么好怕的？”
余音儿苦笑一声，要不是看了账本，以及一路走来，田里山林里那一片几乎没有生机的桑麻，她大约也会和双儿一样觉得奇怪，可如今她算是知道了。
余泰平和余泰安根本没有好好打理这些产业，不打理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作为与余家有雇佣关系的桑农们，又该怎么活呢？
一个都不知道怎么活的桑农，见着欺诈自己多年的主家，能不跑吗？
“双儿，我记得前面有一家姓林的桑农，家中有个小娘子，比你小两岁。”余音儿从袖袋中掏出一包糖果，“你想法子把她叫过来，我在前面大树下等她。”
见着糖果，双儿不由地吞了吞口水，两眼有些放光。
余音儿微微一笑，“我还有好几包呢，回来再吃。”
“嗳！”双儿咧嘴一笑，一溜烟儿又跑开了。
钟叔不知何时，已经喝了一口酒，身上沾了些酒气，他看着自己那蹦蹦跳跳离开的女儿，一阵头疼，“娘子，你太宠着她了。”
“钟叔不也一样宠着她？”余音儿转身，边往大树走，边道：“再说了，双儿是我的妹妹，我不宠她宠谁啊？”
钟叔摇了摇头，将车上的毛毡、小桌几、茶盏等物搬了出来，眼见着阿铄手里空空的，便将茶盏糕点和遮阳的幂篱塞到了他手上，“郎君帮帮忙。”
阿铄哦了一声，接过之后，也没问是什么东西，便跟了上去。
钟叔已经将小桌几放好了，阿铄便将茶盏糕点放了上去，最后将幂篱罩在了上面。
余音儿正背着手，远眺着附近的田野，才回过身，就瞧见他将幂篱往茶盏糕点上罩，忽而噗嗤一笑，“你这是怕茶盏糕点被阳光晒着？”
阿铄微微一愣，满是不解。那幂篱的大小和小桌几的大小刚好相称，难道这不是罩在上面的东西？
一旁的钟叔心虚地瞥过了脸，余音儿暗暗一笑，定是钟叔玩心大起，想跟阿铄开玩笑呢。
她近前接过幂篱，又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阿铄闻言，果然近前半步，并躬身，将整颗脑袋塞到了她的面前，那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余音儿憋笑，将幂篱戴在了他的头上，柔声道，“这东西是戴在脑袋上遮阳用的。”
“可是这挡住了眼睛，看不清了。”阿铄道。
“是啊。”余音儿耸耸肩，“可是那又如何是好呢？肌肤要是被晒得时间长了，就会变黑，变丑的。”
阿铄撩开幂篱上的纱布，露出他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你不丑，你很漂亮！”
突如其来的赞美让余音儿微微一愣。
阿爹阿娘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阿爹阿娘就没把她当女娘养，识字、做生意、做研究，能教的都教她了，就连外祖的医术，她都学了个七八成。
阿爹还说，她的性子像极了阿娘，跳脱、机灵，就是没有独属于江南女子的婉约。
她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是婉约，长大后倒是懂了，但是也学不会了。
倒是有人夸过她聪明，却从没有人夸过她漂亮，可在所有人眼中，只有婉约的女子才是漂亮的。
她微微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问：“真的漂亮吗？”
阿铄点点头，认真道：“你和我家柳小夫人差不多漂亮。”
“柳……小夫人？”
小夫人是官爵豪门那样的大户人家，对贵妾、良妾的称呼，位分只比主母稍稍差一截，而且，贵妾和良妾一般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才能做的。
余音儿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阿铄家到底有多显赫，才能养得起贵妾？！
听闻京城豪门世家的内宅从来都不干净，尤其越显赫的家族，内宅争斗就越肮脏。
余音儿忽而想起阿铄身上的毒，那毒的活性十分缓慢，可如今都快与他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了，想来这毒已经在他身体里至少有十几二十年了。
他今年才二十。
这只说明，有人在他出世时就已经给他下毒了。
余音儿有些心疼面前这个，俊朗无双还一脸认真的郎君了，在那样的家中还能活到现在，委实也不容易。
“你——”
“娘子！我们来了！”
双儿拉着一个穿着满身补丁布衣的小娘子从村子里跑了出来，那小娘子看上去一脸抗拒。
余音儿替阿铄戴好幂篱，拉着他往毛毡软垫上一坐。
双儿将那小娘子往余音儿面前一拉，一脸委屈：“娘子，她一跟出来就想跑，我拽都拽不住，糖也被她给跑丢了。”
“没事。”余音儿又掏出一包糖，“这包是赔给你的。”
双儿接过就跑，“村子里还有很多小孩子，我这就去分！”
被双儿拽来的小娘子见她跑了，也想要跟着跑，余音儿叫住她：“惜娘，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惜娘微微一顿，扭头看了过来。
余音儿今日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浅紫色襦裙，为了出行方便，她也没穿戴别的什么首饰，就连衣裳都是普通料子普通款式。
见她没认出来，余音儿道：“我是三娘！上一回离开时我就说，将来回来要请你吃糖的。”
林惜娘这才认出她，可脸上没有任何欣喜，有的只是厌恶，“你来做什么？难道你们家已经开始做人牙子的买卖了吗？”
余音儿不解，但还是解释道：“这些年我阿爹生意忙，没顾得上这边的田地，于是就把这里都交给我二叔打理了。怎么？我二叔为难你们了？”
林惜娘委屈地撇了撇嘴，豆大的眼珠几乎夺眶而出，“为难？余二郎主不让我们去死，已经算是恩赐了！”
余音儿眸色微凝：“这些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地里与山林上的桑麻是怎么回事？来的路上，我瞧见很多树都已经没有什么生机了。”
林惜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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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二郎主和二郎主夫人家的娘舅！”
原来，自从余泰平将田地接手之后，试着打理了两年，又嫌弃收益太低，便交给了杨氏舅父打理。
没成想，杨氏的舅父也不是个会打理的料子，只打理了半年，就把这摊子交给他的儿子，吴六郎。
吴六郎没什么旁的本事，投机取巧是一把好手，他瞧桑农们种桑麻，也不过是抽出些时间打理打理，其余时候都很闲，便做主将桑农们卖给了附近几个地主做佃户。
这些年地里山林里的桑麻，几乎都是吃的从前的老本，原本只要抽出一些时间打理，收成还是有的，可近几年也不知闹了什么样的虫灾，桑麻的产量就极具下降。
桑农们又做了佃户，根本没时间打理山林田地，地里的桑麻自然就没什么生机了。
“这边要交桑麻，那边又要交粮，家里根本没有存粮，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年的米糠豆子了，要不是山里有野菜，我们早就饿死了！”
林惜娘哭得眼睛都肿了，余音儿这才看出来，她竟瘦得皮包骨头了。
她蹙眉，“怎么不去余家找我阿爹？”
林惜娘哭道：“我三伯去找过一回，回来就被吴六郎打残了！这会儿还躺在床榻上呢。”
余音儿朝钟叔看了一眼，钟叔凝眉，摇了摇头。
林惜娘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三娘子，我们这块地是不是要卖给谭员外了？那谭员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谭家庄子上的很多佃户，都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余音儿诧异，“你是从何处听闻这个消息的？”
“吴六郎说的。”林惜娘道：“他说下个月就卖。”
下个月……
余音儿眼神暗淡了几分。
不出意外的话，余泰元的死讯这几日就会送达，她若是没有提前知晓，没有提前将地和庄子收回，那余泰平和余泰安或许真的会在下个月，将地和庄子以余泰元的名义卖掉。
届时，余泰平和余泰安会以余家人的身份，将余家很多产业瓜分。
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余音儿拉她坐下，掏出一颗糖给她，“放心吧，以后这里的山林和土地都不会被轻易卖出去！尤其不会卖给那个谭员外！”
“为何？”林惜娘诧异。
余音儿指了指自己，“现在这些山林和土地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而且，你们从前是和我阿爹签的契约，是去是留，我阿爹也该有知情权，像眼下这般，偷偷让你们签别的契约的情况，是不符合律法的！你们可以不用给那些地主干活的！”
她唇角微微一勾：“若是他们上门来逼，咱们宝应县的唐大人，可不太好说话。”
林惜娘终于不哭了，她满眼希冀地看着余音儿：“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不用给那些地主们干活了吗？”
她的阿娘得了风寒，卧病了小半年，她和阿爹都要去地里做事，根本顾不上，如今若是再不照顾治疗，怕是要病入膏肓了。
正此时，有很多村民从村子里跑了出来，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看上去气势汹汹的。
钟叔神情微凝，阿铄感受到了杀气，神色一沉，默默地站了起来。
这会儿日头充足，早起劳作的农户们正慢慢归家。
有农户看到了余家的马车，只微微一顿，竟是慌忙转身，往村子里跑。因为跑得急，其中一个竟是连手里的农具都丢了。
双儿探出头来，不解道：“娘子，他们怎么看见我们就跑啊？”
余音儿边下马车边道：“许是怕我们吧。”
“我们又不是什么吓人的猛兽，有什么好怕的？”
余音儿苦笑一声，要不是看了账本，以及一路走来，田里山林里那一片几乎没有生机的桑麻，她大约也会和双儿一样觉得奇怪，可如今她算是知道了。
余泰平和余泰安根本没有好好打理这些产业，不打理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作为与余家有雇佣关系的桑农们，又该怎么活呢？
一个都不知道怎么活的桑农，见着欺诈自己多年的主家，能不跑吗？
“双儿，我记得前面有一家姓林的桑农，家中有个小娘子，比你小两岁。”余音儿从袖袋中掏出一包糖果，“你想法子把她叫过来，我在前面大树下等她。”
见着糖果，双儿不由地吞了吞口水，两眼有些放光。
余音儿微微一笑，“我还有好几包呢，回来再吃。”
“嗳！”双儿咧嘴一笑，一溜烟儿又跑开了。
钟叔不知何时，已经喝了一口酒，身上沾了些酒气，他看着自己那蹦蹦跳跳离开的女儿，一阵头疼，“娘子，你太宠着她了。”
“钟叔不也一样宠着她？”余音儿转身，边往大树走，边道：“再说了，双儿是我的妹妹，我不宠她宠谁啊？”
钟叔摇了摇头，将车上的毛毡、小桌几、茶盏等物搬了出来，眼见着阿铄手里空空的，便将茶盏糕点和遮阳的幂篱塞到了他手上，“郎君帮帮忙。”
阿铄哦了一声，接过之后，也没问是什么东西，便跟了上去。
钟叔已经将小桌几放好了，阿铄便将茶盏糕点放了上去，最后将幂篱罩在了上面。
余音儿正背着手，远眺着附近的田野，才回过身，就瞧见他将幂篱往茶盏糕点上罩，忽而噗嗤一笑，“你这是怕茶盏糕点被阳光晒着？”
阿铄微微一愣，满是不解。那幂篱的大小和小桌几的大小刚好相称，难道这不是罩在上面的东西？
一旁的钟叔心虚地瞥过了脸，余音儿暗暗一笑，定是钟叔玩心大起，想跟阿铄开玩笑呢。
她近前接过幂篱，又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阿铄闻言，果然近前半步，并躬身，将整颗脑袋塞到了她的面前，那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余音儿憋笑，将幂篱戴在了他的头上，柔声道，“这东西是戴在脑袋上遮阳用的。”
“可是这挡住了眼睛，看不清了。”阿铄道。
“是啊。”余音儿耸耸肩，“可是那又如何是好呢？肌肤要是被晒得时间长了，就会变黑，变丑的。”
阿铄撩开幂篱上的纱布，露出他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你不丑，你很漂亮！”
突如其来的赞美让余音儿微微一愣。
阿爹阿娘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阿爹阿娘就没把她当女娘养，识字、做生意、做研究，能教的都教她了，就连外祖的医术，她都学了个七八成。
阿爹还说，她的性子像极了阿娘，跳脱、机灵，就是没有独属于江南女子的婉约。
她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是婉约，长大后倒是懂了，但是也学不会了。
倒是有人夸过她聪明，却从没有人夸过她漂亮，可在所有人眼中，只有婉约的女子才是漂亮的。
她微微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问：“真的漂亮吗？”
阿铄点点头，认真道：“你和我家柳小夫人差不多漂亮。”
“柳……小夫人？”
小夫人是官爵豪门那样的大户人家，对贵妾、良妾的称呼，位分只比主母稍稍差一截，而且，贵妾和良妾一般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才能做的。
余音儿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阿铄家到底有多显赫，才能养得起贵妾？！
听闻京城豪门世家的内宅从来都不干净，尤其越显赫的家族，内宅争斗就越肮脏。
余音儿忽而想起阿铄身上的毒，那毒的活性十分缓慢，可如今都快与他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了，想来这毒已经在他身体里至少有十几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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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说明，有人在他出世时就已经给他下毒了。
余音儿有些心疼面前这个，俊朗无双还一脸认真的郎君了，在那样的家中还能活到现在，委实也不容易。
“你——”
“娘子！我们来了！”
双儿拉着一个穿着满身补丁布衣的小娘子从村子里跑了出来，那小娘子看上去一脸抗拒。
余音儿替阿铄戴好幂篱，拉着他往毛毡软垫上一坐。
双儿将那小娘子往余音儿面前一拉，一脸委屈：“娘子，她一跟出来就想跑，我拽都拽不住，糖也被她给跑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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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儿接过就跑，“村子里还有很多小孩子，我这就去分！”
被双儿拽来的小娘子见她跑了，也想要跟着跑，余音儿叫住她：“惜娘，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惜娘微微一顿，扭头看了过来。
余音儿今日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浅紫色襦裙，为了出行方便，她也没穿戴别的什么首饰，就连衣裳都是普通料子普通款式。
见她没认出来，余音儿道：“我是三娘！上一回离开时我就说，将来回来要请你吃糖的。”
林惜娘这才认出她，可脸上没有任何欣喜，有的只是厌恶，“你来做什么？难道你们家已经开始做人牙子的买卖了吗？”
余音儿不解，但还是解释道：“这些年我阿爹生意忙，没顾得上这边的田地，于是就把这里都交给我二叔打理了。怎么？我二叔为难你们了？”
林惜娘委屈地撇了撇嘴，豆大的眼珠几乎夺眶而出，“为难？余二郎主不让我们去死，已经算是恩赐了！”
余音儿眸色微凝：“这些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地里与山林上的桑麻是怎么回事？来的路上，我瞧见很多树都已经没有什么生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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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杨氏的舅父也不是个会打理的料子，只打理了半年，就把这摊子交给他的儿子，吴六郎。
吴六郎没什么旁的本事，投机取巧是一把好手，他瞧桑农们种桑麻，也不过是抽出些时间打理打理，其余时候都很闲，便做主将桑农们卖给了附近几个地主做佃户。
这些年地里山林里的桑麻，几乎都是吃的从前的老本，原本只要抽出一些时间打理，收成还是有的，可近几年也不知闹了什么样的虫灾，桑麻的产量就极具下降。
桑农们又做了佃户，根本没时间打理山林田地，地里的桑麻自然就没什么生机了。
“这边要交桑麻，那边又要交粮，家里根本没有存粮，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年的米糠豆子了，要不是山里有野菜，我们早就饿死了！”
林惜娘哭得眼睛都肿了，余音儿这才看出来，她竟瘦得皮包骨头了。
她蹙眉，“怎么不去余家找我阿爹？”
林惜娘哭道：“我三伯去找过一回，回来就被吴六郎打残了！这会儿还躺在床榻上呢。”
余音儿朝钟叔看了一眼，钟叔凝眉，摇了摇头。
林惜娘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三娘子，我们这块地是不是要卖给谭员外了？那谭员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谭家庄子上的很多佃户，都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余音儿诧异，“你是从何处听闻这个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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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
余音儿眼神暗淡了几分。
不出意外的话，余泰元的死讯这几日就会送达，她若是没有提前知晓，没有提前将地和庄子收回，那余泰平和余泰安或许真的会在下个月，将地和庄子以余泰元的名义卖掉。
届时，余泰平和余泰安会以余家人的身份，将余家很多产业瓜分。
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余音儿拉她坐下，掏出一颗糖给她，“放心吧，以后这里的山林和土地都不会被轻易卖出去！尤其不会卖给那个谭员外！”
“为何？”林惜娘诧异。
余音儿指了指自己，“现在这些山林和土地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而且，你们从前是和我阿爹签的契约，是去是留，我阿爹也该有知情权，像眼下这般，偷偷让你们签别的契约的情况，是不符合律法的！你们可以不用给那些地主干活的！”
她唇角微微一勾：“若是他们上门来逼，咱们宝应县的唐大人，可不太好说话。”
林惜娘终于不哭了，她满眼希冀地看着余音儿：“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不用给那些地主们干活了吗？”
她的阿娘得了风寒，卧病了小半年，她和阿爹都要去地里做事，根本顾不上，如今若是再不照顾治疗，怕是要病入膏肓了。
正此时，有很多村民从村子里跑了出来，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看上去气势汹汹的。
钟叔神情微凝，阿铄感受到了杀气，神色一沉，默默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