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回京之后从南而生
2.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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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沉下脸来，训斥道：“大小姐，您久在乡野市井之中，不知京中大户人家的规矩，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哪怕心里已经喜不自胜，面上也不能表现出半点……”
明萱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她一直记得，师父教过她的，如果她觉得不舒服，那就是别人在欺负她。
明萱上前两步，单手抓着张嬷嬷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张嬷嬷：！！！
张嬷嬷见惯了内宅的言语交锋，但还是头一次被人捏住脖子，她双脚在半空中胡乱瞪着，双手试图掰开明萱的手。
这丫头看着瘦弱得很，力气怎地这样大！
“你你你……你放开我！”
明萱微微歪着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纯粹的好奇，说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张嬷嬷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明萱居然会直接说出口，京城的贵族小姐，哪里会这样说话，这个乡巴佬！要不是二小姐一再坚持，侯府又怎么会接她回去！
她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自己是侯夫人身边的一等嬷嬷，寻常少爷小姐见了她……
但现实却不容张嬷嬷多想，明萱见她久久不言，手下忽然用力。
张嬷嬷脖子一痛，也顾不得什么要给乡巴佬下马威的事：“大小姐饶命！老奴知错！”
明萱又用力掐了一把，才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人扔在地上。
张嬷嬷用力咳嗽两声，惊恐地看着那穿着道袍的少女。
少女眉心微蹙，垂下掐人脖子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捏着那枚银锭子，细细打量许久。
官银。
新做的，上面还有京城的印戳，眼前这个打扮得跟贵夫人一样的老嬷嬷，也确实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
似乎不是骗人的。
明萱的思路一向简单，与其一路旁敲侧击，不如直接审问，她先将张嬷嬷的气焰压下去，此时又故意说道：“大胆狂徒，行骗就算了，居然还敢冒充永昌侯府，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官！”
张嬷嬷慌忙说道：“大小姐，我……老奴真是永昌侯府的下人，老奴有永昌侯府的名帖。”
明萱挑了挑眉，接过张嬷嬷递过来的名帖，上面盖了永昌侯府的印，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明萱是个孤儿，是被道观观主的师父养大的，师父也曾说过她的身世，只说捡到她的时候，看她身上的衣料包裹，都颇为不俗，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弃婴。
在过往的十七年，明萱不是没想过要找到亲生父母，在她的设想里，应该是全家男女老少一齐出动，来迎接她这个宝贝疙瘩蛋，忏悔这么多年办事不力没能及时找到她，哭着哄求着她回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派了个恶仆过来恶心人！
“永昌侯府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虽听不明白这话问的是什么，但脖子上先前被掐过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哪怕心里再瞧不起这个乡下丫头，她也不敢多问一句。
“大小姐，十七年前‘平卢之乱’，平卢叛军攻入京城，侯府众人跟随先皇出京南下避祸，恰逢先夫人难产，行动不便，落于人后，于京郊破庙中生下您后便撒手人寰，临行前将您交由忠仆照看……那忠仆力竭而亡前，终于追上了南下队伍，将襁褓中的您交到侯爷手中……只可惜，平卢叛军又追了过来，混乱中，您不知所踪……”
明萱听到这话都快气笑了。
难产的亲娘临死前安排好了女儿，负责执行的忠仆一路追赶、力竭而亡才完成任务，足足填进去两条性命，到头来这位永昌侯毫不珍惜，连一个小婴儿都能弄丢。
“她们的尸骨，如何安置了？”
张嬷嬷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许悠悠问的是什么，心虚地摇摇头：“当时兵荒马乱的，都忙着逃亡，没办法收敛夫人的尸骨。”
明萱冷笑一声：“兵荒马乱也不是没有结束的时候，难道事后也没回去找吗？”
“大小姐，平卢之乱，中原尸骨千里，无人收敛的尸骨千千万，侯爷不想打扰亡者，便在京城为夫人建了衣冠冢。”
张嬷嬷话说得好听，但实际就是压根不曾去寻找过，只是建了个衣冠冢糊弄了事。
“那位忠仆呢？”明萱问道。
张嬷嬷对这事凑巧知道些许：“大小姐，李嬷嬷被她的女儿女婿安葬于岳城入潜州的官道旁。”
明萱一顿，岳城是她如今身处之地，城外十里，便是师父的道观，永昌侯府这群人这几乎是刚接到孩子就弄丢了。
“永昌侯府如今又是怎么想着来找人了？”明萱冷声问道。
张嬷嬷犹豫了下，说道：“回大小姐，是二小姐，二小姐惦记着您，恰巧有人说曾经在岳城见过眉心一点红痣的姑娘，二小姐便一再请求侯爷和夫人，派人来接您回京。”
明萱闻言神色莫名：“二小姐？”
张嬷嬷害怕明萱又掐脖子，不敢有半点隐瞒：“大小姐，先夫人故去后不久，侯爷在南下途中续娶了先夫人的妹妹为妻，永嘉元年生了二小姐，侯爷有三子二女，您是先夫人所出，大少爷、二小姐和三少爷是继夫人所出，二少爷是庶出，生母是陈姨娘。”
“如此说来，这位二妹妹就比我小一岁？”明萱问道。
“您是六月出生的，二小姐是早产儿，生于永嘉元年二月。”张嬷嬷说道。
明萱闻言又乐了，倒是因此多看了张嬷嬷一眼，这倒是个妙人，看似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八个月出生的，可不就是早产儿吗？只不过是真早产，还是两人早就勾搭成奸，估计就只有这两口子心知肚明了。
“二小姐风评如何？”
张嬷嬷尴尬一笑，说道：“二小姐自幼与显国公世子定下婚约，侯爷与夫人皆对她爱重非常，性格张扬活泼，京中闺秀不敢与之争锋。”
明萱又懂了，说好听点是张扬活泼，难听点就是霸道倨傲。
“显国公，开国四柱国之一的显国公府？”
张嬷嬷没想到明萱还清楚些许京中事，闻言用力点头，说道：“大小姐，上一任显国公乃是平定平卢之乱的大功臣，如今的显国公尚了寿康公主，世子爷更是了不得，年纪轻轻便战功卓越。”
明萱闻言神色莫名，意味深长地道：“显国公府，看起来，二妹得了个好夫婿。”
张嬷嬷立马安慰道：“大小姐，您是侯爷的嫡长女，回京之后，侯爷定然也会好好为您安排。”
明萱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转而问道：“你此次前来接我，总不至于空着手来。”
张嬷嬷顿时垮了一张脸，但想到这女罗刹的性子，她也不敢瞒着：“临行前，夫人赏了百两银子，用作此行盘缠。”
从京城到岳城，按照马车的脚程，大概要走半个月。
百两银子供养几个下人半个月，可以说十分优厚，只不过若是加上一位侯府千金，那就是惹人笑话了。
“大小姐，这钱，您拿七十两，置办一些衣衫首饰，我们用三十两也足够了，大不了吃的差一点，不要紧的……”张嬷嬷小心翼翼将行囊中的银子双手奉上。
明萱从中拿了五十两银子，并未多拿，而是问道：“什么时候回京？”
“二小姐急着见您，盼着您越早回京越好呢。”张嬷嬷说道。
明萱说道：“那就明日启程回京。”
张嬷嬷不敢不答应，只说道：“您今夜可要随我们住进悦来客馆？”
明萱摆了摆手：“明日城门相见，我今日另有安排。”
直到看着明萱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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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才松了口气，此时她的后背上已经满是冷汗。
小丫头杏儿一直在雅间门口守着，并不知道刚刚里头发生的事，不解地说道：“嬷嬷，您怎么让她就这么离开了？临行前，夫人和小姐说了要好好盯着大小姐，教她京城的规矩。”
张嬷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这样的女罗刹，还教她规矩？能安生进京就不错了，此时随口糊弄道：“急什么，路上时间还长着呢。”
明萱拿着银子，先去了猪肉铺子：“王屠户，还剩多少猪肉？我全包了。”
“明大夫，您这是发财了？我也不多要您的钱，这么多肉您给一两银子就够了。”王屠户笑着说道。
明萱粗粗扫了一眼，王屠户这样算账，是她占了便宜，她多付了一钱银子，说道：“劳烦您将这些肉送到老宅那去。”
王屠户看着她留在案板上多出来的一钱银子，赶忙道：“明大夫，给多了，您快收回去，当年我婆娘难产，还是您救回来的，要是知道我多收您的钱，我婆娘能打死我！”
明萱摇了摇头，说道：“王屠户，我今日发财了，也让您沾沾喜气，千万别跟我客气！”
王屠户还想再劝，但明萱已经快步离开，只是他看着对方离开的模样，觉得怎么也不像是开心，反倒觉得有些萧瑟。
明萱去岳城几家医馆转了一圈后，回了老宅，她口中的老宅，并不是什么高门大院，而是位于岳城外头的一处破败的老房子。
这老房子的原主人死在平卢之乱中，本来被一窝乞丐占据了，明萱进城后，那群乞丐企图欺负她，被她赶跑了，用来安置捡来的孤儿。
她一进来，立马就传来小红的欢呼声：“老大回来了，她还带了好吃的！”
明萱将手上提着的糕点递给一个小孩子：“拿着分给大家，每人五块糕点，今天不仅吃糕点，还要吃红烧肉！大口大口吃，吃到撑！”
小红睁大眼睛：“一人五块！发达了发达了！”
明萱看着孩子们满脸喜悦的模样，脸上也不由浮现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萱姐，你发财了？糕点好贵的，平常也就过年才给我买一块，这次居然一人五块，不过日子了？”绿豆问道。
绿豆今年十四岁，平日里帮着照看这群孩子，算是老宅的大管家。
明萱收起心里那些复杂的想法，装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大声说道：“我一早就跟你们说过，我这样厉害的人，肯定也有个不平凡的出身，现在我家里人找过来了，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以后我要回京城过好日子了！”
忙着吃糕点的孩子们听到这话，全都愣住了。
有年纪小的孩子，此时已经哭着说道：“老大，我们不能没有你！”
哭完发现嘴里的糕点往外喷，这孩子又急着捂嘴，生怕宝贝糕点浪费了。
绿豆虽然难受，但还是强撑着训斥孩子们：“都别哭，老大照顾我们这么久，教了我们这么多本事，要不是因为我们，老大早就要进京大展宏图了，你们难道还想拖老大后腿？”
倒是一旁的黄豆忽然说道：“老大去哪我就去哪，她回京城，我就跟着给她当丫头，我这条命是她救的，要给她卖命一辈子，她别想甩开我！”
说完，黄豆就将一口糕点狠狠咬了下去。
石头闷声说道：“我跟着老大和黄豆。”
麻杆急得上蹿下跳，道：“老大，我也可以帮忙，我也去！我在外面给老大跑腿！”
明萱本就打算带人进京，老宅里头住了十五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四个超过十三岁了，太小的她也不敢带走，老宅孩子们也需要照应。
“黄豆和石头跟我进京，绿豆和麻杆留下来，等我在京城站稳脚跟了，把大家都带进京城，我们明家帮，一个都不能少！”
明萱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她一直记得，师父教过她的，如果她觉得不舒服，那就是别人在欺负她。
明萱上前两步，单手抓着张嬷嬷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张嬷嬷：！！！
张嬷嬷见惯了内宅的言语交锋，但还是头一次被人捏住脖子，她双脚在半空中胡乱瞪着，双手试图掰开明萱的手。
这丫头看着瘦弱得很，力气怎地这样大！
“你你你……你放开我！”
明萱微微歪着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纯粹的好奇，说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张嬷嬷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明萱居然会直接说出口，京城的贵族小姐，哪里会这样说话，这个乡巴佬！要不是二小姐一再坚持，侯府又怎么会接她回去！
她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自己是侯夫人身边的一等嬷嬷，寻常少爷小姐见了她……
但现实却不容张嬷嬷多想，明萱见她久久不言，手下忽然用力。
张嬷嬷脖子一痛，也顾不得什么要给乡巴佬下马威的事：“大小姐饶命！老奴知错！”
明萱又用力掐了一把，才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人扔在地上。
张嬷嬷用力咳嗽两声，惊恐地看着那穿着道袍的少女。
少女眉心微蹙，垂下掐人脖子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捏着那枚银锭子，细细打量许久。
官银。
新做的，上面还有京城的印戳，眼前这个打扮得跟贵夫人一样的老嬷嬷，也确实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
似乎不是骗人的。
明萱的思路一向简单，与其一路旁敲侧击，不如直接审问，她先将张嬷嬷的气焰压下去，此时又故意说道：“大胆狂徒，行骗就算了，居然还敢冒充永昌侯府，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官！”
张嬷嬷慌忙说道：“大小姐，我……老奴真是永昌侯府的下人，老奴有永昌侯府的名帖。”
明萱挑了挑眉，接过张嬷嬷递过来的名帖，上面盖了永昌侯府的印，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明萱是个孤儿，是被道观观主的师父养大的，师父也曾说过她的身世，只说捡到她的时候，看她身上的衣料包裹，都颇为不俗，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弃婴。
在过往的十七年，明萱不是没想过要找到亲生父母，在她的设想里，应该是全家男女老少一齐出动，来迎接她这个宝贝疙瘩蛋，忏悔这么多年办事不力没能及时找到她，哭着哄求着她回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派了个恶仆过来恶心人！
“永昌侯府是怎么回事？”
张嬷嬷虽听不明白这话问的是什么，但脖子上先前被掐过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哪怕心里再瞧不起这个乡下丫头，她也不敢多问一句。
“大小姐，十七年前‘平卢之乱’，平卢叛军攻入京城，侯府众人跟随先皇出京南下避祸，恰逢先夫人难产，行动不便，落于人后，于京郊破庙中生下您后便撒手人寰，临行前将您交由忠仆照看……那忠仆力竭而亡前，终于追上了南下队伍，将襁褓中的您交到侯爷手中……只可惜，平卢叛军又追了过来，混乱中，您不知所踪……”
明萱听到这话都快气笑了。
难产的亲娘临死前安排好了女儿，负责执行的忠仆一路追赶、力竭而亡才完成任务，足足填进去两条性命，到头来这位永昌侯毫不珍惜，连一个小婴儿都能弄丢。
“她们的尸骨，如何安置了？”
张嬷嬷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许悠悠问的是什么，心虚地摇摇头：“当时兵荒马乱的，都忙着逃亡，没办法收敛夫人的尸骨。”
明萱冷笑一声：“兵荒马乱也不是没有结束的时候，难道事后也没回去找吗？”
“大小姐，平卢之乱，中原尸骨千里，无人收敛的尸骨千千万，侯爷不想打扰亡者，便在京城为夫人建了衣冠冢。”
张嬷嬷话说得好听，但实际就是压根不曾去寻找过，只是建了个衣冠冢糊弄了事。
“那位忠仆呢？”明萱问道。
张嬷嬷对这事凑巧知道些许：“大小姐，李嬷嬷被她的女儿女婿安葬于岳城入潜州的官道旁。”
明萱一顿，岳城是她如今身处之地，城外十里，便是师父的道观，永昌侯府这群人这几乎是刚接到孩子就弄丢了。
“永昌侯府如今又是怎么想着来找人了？”明萱冷声问道。
张嬷嬷犹豫了下，说道：“回大小姐，是二小姐，二小姐惦记着您，恰巧有人说曾经在岳城见过眉心一点红痣的姑娘，二小姐便一再请求侯爷和夫人，派人来接您回京。”
明萱闻言神色莫名：“二小姐？”
张嬷嬷害怕明萱又掐脖子，不敢有半点隐瞒：“大小姐，先夫人故去后不久，侯爷在南下途中续娶了先夫人的妹妹为妻，永嘉元年生了二小姐，侯爷有三子二女，您是先夫人所出，大少爷、二小姐和三少爷是继夫人所出，二少爷是庶出，生母是陈姨娘。”
“如此说来，这位二妹妹就比我小一岁？”明萱问道。
“您是六月出生的，二小姐是早产儿，生于永嘉元年二月。”张嬷嬷说道。
明萱闻言又乐了，倒是因此多看了张嬷嬷一眼，这倒是个妙人，看似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八个月出生的，可不就是早产儿吗？只不过是真早产，还是两人早就勾搭成奸，估计就只有这两口子心知肚明了。
“二小姐风评如何？”
张嬷嬷尴尬一笑，说道：“二小姐自幼与显国公世子定下婚约，侯爷与夫人皆对她爱重非常，性格张扬活泼，京中闺秀不敢与之争锋。”
明萱又懂了，说好听点是张扬活泼，难听点就是霸道倨傲。
“显国公，开国四柱国之一的显国公府？”
张嬷嬷没想到明萱还清楚些许京中事，闻言用力点头，说道：“大小姐，上一任显国公乃是平定平卢之乱的大功臣，如今的显国公尚了寿康公主，世子爷更是了不得，年纪轻轻便战功卓越。”
明萱闻言神色莫名，意味深长地道：“显国公府，看起来，二妹得了个好夫婿。”
张嬷嬷立马安慰道：“大小姐，您是侯爷的嫡长女，回京之后，侯爷定然也会好好为您安排。”
明萱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转而问道：“你此次前来接我，总不至于空着手来。”
张嬷嬷顿时垮了一张脸，但想到这女罗刹的性子，她也不敢瞒着：“临行前，夫人赏了百两银子，用作此行盘缠。”
从京城到岳城，按照马车的脚程，大概要走半个月。
百两银子供养几个下人半个月，可以说十分优厚，只不过若是加上一位侯府千金，那就是惹人笑话了。
“大小姐，这钱，您拿七十两，置办一些衣衫首饰，我们用三十两也足够了，大不了吃的差一点，不要紧的……”张嬷嬷小心翼翼将行囊中的银子双手奉上。
明萱从中拿了五十两银子，并未多拿，而是问道：“什么时候回京？”
“二小姐急着见您，盼着您越早回京越好呢。”张嬷嬷说道。
明萱说道：“那就明日启程回京。”
张嬷嬷不敢不答应，只说道：“您今夜可要随我们住进悦来客馆？”
明萱摆了摆手：“明日城门相见，我今日另有安排。”
直到看着明萱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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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杏儿一直在雅间门口守着，并不知道刚刚里头发生的事，不解地说道：“嬷嬷，您怎么让她就这么离开了？临行前，夫人和小姐说了要好好盯着大小姐，教她京城的规矩。”
张嬷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这样的女罗刹，还教她规矩？能安生进京就不错了，此时随口糊弄道：“急什么，路上时间还长着呢。”
明萱拿着银子，先去了猪肉铺子：“王屠户，还剩多少猪肉？我全包了。”
“明大夫，您这是发财了？我也不多要您的钱，这么多肉您给一两银子就够了。”王屠户笑着说道。
明萱粗粗扫了一眼，王屠户这样算账，是她占了便宜，她多付了一钱银子，说道：“劳烦您将这些肉送到老宅那去。”
王屠户看着她留在案板上多出来的一钱银子，赶忙道：“明大夫，给多了，您快收回去，当年我婆娘难产，还是您救回来的，要是知道我多收您的钱，我婆娘能打死我！”
明萱摇了摇头，说道：“王屠户，我今日发财了，也让您沾沾喜气，千万别跟我客气！”
王屠户还想再劝，但明萱已经快步离开，只是他看着对方离开的模样，觉得怎么也不像是开心，反倒觉得有些萧瑟。
明萱去岳城几家医馆转了一圈后，回了老宅，她口中的老宅，并不是什么高门大院，而是位于岳城外头的一处破败的老房子。
这老房子的原主人死在平卢之乱中，本来被一窝乞丐占据了，明萱进城后，那群乞丐企图欺负她，被她赶跑了，用来安置捡来的孤儿。
她一进来，立马就传来小红的欢呼声：“老大回来了，她还带了好吃的！”
明萱将手上提着的糕点递给一个小孩子：“拿着分给大家，每人五块糕点，今天不仅吃糕点，还要吃红烧肉！大口大口吃，吃到撑！”
小红睁大眼睛：“一人五块！发达了发达了！”
明萱看着孩子们满脸喜悦的模样，脸上也不由浮现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萱姐，你发财了？糕点好贵的，平常也就过年才给我买一块，这次居然一人五块，不过日子了？”绿豆问道。
绿豆今年十四岁，平日里帮着照看这群孩子，算是老宅的大管家。
明萱收起心里那些复杂的想法，装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大声说道：“我一早就跟你们说过，我这样厉害的人，肯定也有个不平凡的出身，现在我家里人找过来了，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以后我要回京城过好日子了！”
忙着吃糕点的孩子们听到这话，全都愣住了。
有年纪小的孩子，此时已经哭着说道：“老大，我们不能没有你！”
哭完发现嘴里的糕点往外喷，这孩子又急着捂嘴，生怕宝贝糕点浪费了。
绿豆虽然难受，但还是强撑着训斥孩子们：“都别哭，老大照顾我们这么久，教了我们这么多本事，要不是因为我们，老大早就要进京大展宏图了，你们难道还想拖老大后腿？”
倒是一旁的黄豆忽然说道：“老大去哪我就去哪，她回京城，我就跟着给她当丫头，我这条命是她救的，要给她卖命一辈子，她别想甩开我！”
说完，黄豆就将一口糕点狠狠咬了下去。
石头闷声说道：“我跟着老大和黄豆。”
麻杆急得上蹿下跳，道：“老大，我也可以帮忙，我也去！我在外面给老大跑腿！”
明萱本就打算带人进京，老宅里头住了十五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四个超过十三岁了，太小的她也不敢带走，老宅孩子们也需要照应。
“黄豆和石头跟我进京，绿豆和麻杆留下来，等我在京城站稳脚跟了，把大家都带进京城，我们明家帮，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