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林乔禾回来后,秋老师朝她招了招手,“你现在手里面有多少画?”


“除去别人订的画,大概还有七八幅,全都是景色图。”


“你最近先别接其他人的稿子,我一会在我们群里发个文档,你们几个按照里面的要求画几幅画,参加个画展,这个展子不错,可以借助它长长名气。”


一旁的师妹还有些不可置信,“我们现在的作品水平已经可以参展了吗?”


林乔禾也有些犹豫,能被秋老师称之为不错的画展肯定不会是普通的画展,“以我们现在的水平会不会给老师你添麻烦。”


“不会。你们的画我会先过一遍,如果真的很差的话,我也不会让你们出去参展。这个展子本来就是介绍圈子里的新兴力量的,很适合你们。”


林乔禾这才放下心来。


高邵平从外面再回到包厢后,就变得有些沉默,手里不停地翻动着手机。最后是在同门师弟的插科打诨下,他又恢复了精神。


林乔禾坐下没多久,她身边的人很快也从外面回来了。


秋老师说完画展的事情就走了,研三两个学生打算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你们几个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有我在你们可能还会放不开,不用在意我,我已经让家里人来接我了。贺时州照顾好你的师弟师妹们。”


贺时州点头应着,“妈,你放心吧。”


研三的师兄和师姐显然和贺时州已经比较熟了,老师走后,他们都更加热切的来和贺时州聊天。


研一的三个学生见状也过来了,贺时州身侧很快就挤了好几个人。


林乔禾皱皱眉,打算起身离开,一道强有力的压迫施加在她肩头,她根本没办法起身。贺时州还在和研一的师弟说话,仿佛伸手按在林乔禾肩头的那个人不是他。


高邵平将贺时州的一切动作都收入眼底,让服务生送了几瓶酒来。


见到服务生端进来的酒,包厢内的人都有些兴奋。有秋老师在,他们几个是绝对不敢碰酒的,但同门聚餐时喝点酒也挺美的。


眼见着服务生往包厢内送了好几趟酒,研三的师兄忍不住问道,“这么多酒我们能喝完吗?”


高邵平拿起桌子上最大的两个杯子,往里面倒满了酒,“如果只有我们几个可能不行,但不是还有贺师兄吗?师兄经常和人谈生意,酒量肯定比我们强太多了。”


贺时州轻笑一声,“乐意奉陪。”


说是大家一起喝酒,但又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喝多喝少全凭心意。林乔禾从未尝试过喝酒,但见两个小师妹都喝了两杯,还都在怂恿她,她自己也有点想要尝试一下。


林乔禾控制着量,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酒。


“师姐,你再多倒一点嘛,度数也不高,还挺好喝的。”


一鼓作气,就在林乔禾打算端起杯子喝酒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着笃定和熟捻,“你胃不好,不能喝这个,我让人给你准备果汁。”


此言一出,包厢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贺时州握着林乔禾的手,刚才贺时州说话的语气过于亲昵,忍不住让人胡乱联想。


林乔禾抬眼看向贺时州,在镜片的遮挡下,那个总是睥睨一切的贺时州,此刻看起来居然有一丝的温柔。


但林乔禾知道,这些全都是假象,真正的贺时州从来都不会这样。


林乔禾轻勾唇角,直接将杯子里的酒全都撒在了贺时州身上。


贺时州的毛衣迅速就浸润了一大片。


研三的师姐连忙出言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贺时州面不改色,“我没事,师妹肯定是不小心,不怪她。”


这下,就连傻子也看出来了,林乔禾和贺时州之间有问题。


高邵平就像是在和贺时州较劲,两个人都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他们比酒的原因,众人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人再去劝。


最后还是高邵平先不行了,整个人就那样突然栽倒在了桌子上。


反观贺时州,满脸都带着游刃余地,还慢条斯理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看他应该是喝醉了,那我们也散场吧。”


研一的师弟叫了几声,高邵平依然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林乔禾拿起了自己的包,“师弟,你和我一起,我们两个和你师兄打车回去。”


贺时州的语气有些愠怒,“不用师妹你送,店里面有车,也有专门送顾客回去的服务生。你一个女生,大半夜的要送一个酒鬼回去?你是不是太没警惕心了。”


贺时州话音落地,有几个服务生进来了。


包厢内的人原本只觉得林乔禾和高邵平这两个人的关系不错,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此刻听贺时州的话,也意识到有些不妥。


研三的师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说:“我和师弟送邵平回去,师妹你们几个一会一起坐店里的车回去。”


研三师姐很快就被自己丈夫接走了,剩下的只有林乔禾和两个研一的师妹。


贺时州脸上的酒劲此刻才有些上来,他双颊有些泛红,身体摇摆着想要往林乔禾身上靠,“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我总比陌生人要强点。”


林乔禾微微侧了下身子,躲过了贺时州的亲近。


一旁的两个师妹往林乔禾身前站了站,想要挡住林乔禾。


贺时州嗤笑一声,显然并不把两个刚读研的小女孩放在眼里,“你们知道我和你们师姐是什么关系吗?”


林乔禾声音有些急,“贺时州。”


贺时州的眼镜片有些反光,语气又恢复了刚才饭桌上好师兄的模样,“好,我不说。那你们坐我的车回去,或者你想让我给我妈打电话,让我妈替你们选。”


林乔禾受过秋老师很大的恩情,她不想因为自己和贺时州之前的关系给秋老师添麻烦。


“我们走吧。”


店里经理将贺时州一行人送到了门口,店门口停着两台银色的库里南。


贺时州不知道何时已经和林乔禾并肩了,“两个师妹坐一辆,老孙送她们,你可以放心。你和我坐一辆。”


林乔禾没有应声,上前嘱咐了两个师妹两句,“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也在群里发个消息。”


两个师妹都还有些担心,但林乔禾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甚至还微笑着,“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目送着两个师妹的车离开,林乔禾回头对着贺时州已经变了一幅脸色,“你想干什么?”


贺时州脸上的笑猝不及防地被林乔禾的冷漠僵住了,他收起了笑,“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表现出和我有超于普通人的关系。”


贺时州答非所问,“我妈经常在家里夸她最喜欢的学生,但我真没想到她夸的人是你。我没想到我们居然离得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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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是不是命运注定让你离不开我。这三年你想我了吗?”


林乔禾不想和贺时州去争论这些对她来说极其伤自尊的事情,她朝着马路走去,“我打车回去了,你自便吧。”


贺时州几步上前,拦住了她,不顾林乔禾的挣扎抱住了她,“这三年我好想你,你真的不想我吗?我不信你能忘掉我。”


在贺时州抱住林乔禾之前,她最先闻到了贺时州身上夹杂着一丝酒精味道的香水味。


熟悉的香水味,林乔禾一时间有些眼热,她想到了更早之前那个被伤得遍体鳞伤的自己。


林乔禾气的牙齿都在打颤,“我为什么不能忘掉你?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恶心的事情,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下//贱,在被你当替身睡了两年后我还能继续喜欢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贺时州的眼睛逐渐泛起了红,他锢着林乔禾的双手更加用力,林乔禾的双臂被他勒得很疼。


“三年前是你说的,让我走了别后悔,我没后悔。同样也是你说的,从我离开那个门后,我们从此就再无瓜葛,那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林乔禾突然笑了几声,“不会是你无能到现在也没能让你的白月光爱上你,又想回头找我这个赝品了吧。”


贺时州从来没被谁骂过无能,也从来都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但眼前这个人是林乔禾,他被林乔禾嘲讽了,也只说了句,“你不是谁的赝品,你就是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和以前一样对你了。”


林乔禾哦了一声,“那很好,因为我也不会和以前一样对你了。”


“我错了,你原谅我。我知道我错了。”


“好,我原谅你。所以你能放开我了吗?再晚的话宿舍要关门了。”


贺时州的语气是在祈求,“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


林乔禾的语气依旧如常,“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们不会再有可能了。”


贺时州的话听起来很诚恳,“我会改的,我之前哪里做的不好,你都告诉我。我都会改,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


林乔禾用力地想要掰开贺时州的手,“我太了解你了,你这辈子都不会改的。你薄情,冷漠,自私,永远都只会考虑你自己,在你眼里我什么也不是。”


“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一样,为什么要故意让人误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和高邵平只是普通的同门关系,我的整个大学生涯被你搞的一塌糊涂,现在你要用同样的伎俩让我的研究生生活依旧惨淡吗?”


贺时州的语气也逐渐带上了冷意,“我不信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不然他为什么要和我拼酒喝。你在我面前就没必要再撒谎了吧。”


“他从未逾界过,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当做朋友对待。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东西,我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样交友,和普通人一样生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林乔禾看不到的地方,贺时州的眼睛里都是阴狠,“明明你之前的眼睛里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为什么现在不能了。”


林乔禾冷笑一声,“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你觉得之前那个我为什么不见了。你不是最清楚的那个吗?不是你把她弄丢的吗?把我的自尊和一切都踩在地上践踏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这才过去多久?你这么快就全都忘了吗?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