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爷今日又被玩弄股掌间缚双犬
100.口是心非道晚安（下）
小
大
老树新枝抽嫩芽，刀光剑影琼影闪。
又是出乎意料的一击，少年虎口震得酸麻，所握断愁“砰”一声落地，预示着今日对练的终结。
“今日过了十招，算有裨益，你可以回去了。”
秦焕将木剑丢下，拿布擦了擦手，稍稍夸赞徒儿时不惊不喜，早已波澜不惊。
唐季扬浑身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挺拔的鼻子往下滴。
等喘匀了气，他才将断愁捡起，手微微握紧，仍是不满今日表现。
本以为能破了前几日师父的招式已是胜利，没承想新的剑法接踵而至，回去必须要再回顾他所示那几招剑法才行。
“师父，我吃了饭便回去。”
“不，你直接回去吧，洇儿不在，没你的饭吃。”
少年一愣，震惊地看着师父：“师父，您说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
只打水冲去身上的汗，唐季扬便饥肠辘辘被赶下了山。
“唐明，我回来了。”他有气无力地唤了声，等推开门，却黑漆漆一片，没有人在，这小子跑哪潇洒去了？
他试图去厨房寻觅吃食，却也是冷锅冷灶，别说他不会做饭，偌大个厨房连个菜叶子也见不着，会做饭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饿……一个人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他眼睛忍不住往隔壁瞟——也不知云洇回来了没有。
云洇正从厨房将做好的最后一个菜端出来，就听门被敲响了。
她应了声“稍等”，去厨房净了手，才将门开开，一见是唐季扬，她诧异：“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哼，因为师父没留他吃饭……
唐季扬不好意思说，偷偷看了眼院子里石桌上那冒着热气的两盘菜，咳了咳，掩盖自己咽口水的动作，状若无意问：“你还没吃饭？”
云洇点头：“正准备吃呢，你吃过了么？”
“没有……不过不饿，我本来以为唐明来了你这，若是不在，我便先走了。”
“啊……”云洇了然，静静地看唐季扬装模作样，忍住笑：“那就再见了？”
她无视了少年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利索地关上门，却留了个缝，便径直又去厨房拿了双碗筷出来。
少女坐在凳子上，心中从一开始默数，等数到三，唐季扬已施施然在她对面坐下。
云洇笑：“不是说不饿吗？”
“我只是、只是怕你一个人吃饭寂寞，才来的……”唐季扬边好面子地狡辩，边打量着云洇家中的一草一木，不知为何，明明格局相像，却觉哪哪都比自家的顺眼，都比自家的好。
一个人呆在隔壁时，氛围冷，心也冷；到了这，见了云洇，心便也暖和起来了。
少年缓缓低下头，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地说：“好吧，其实是我怕寂寞。你不在，师父便不留我吃饭；等回了家，唐明也不知去了哪，一个理我的人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若是有人理你，你便不找我了？”云洇哼了哼，将两盘菜移到自己这边：“亏我还好心收留你吃饭，没曾想竟是你备选中的备选，真令人伤心！”
……这个时候不应该安慰他吗？怎么跟预想的不同？
唐季扬慌张地抬眼，见云洇真是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连忙起身给她舀了碗汤，他边解释：“你累了一日，我不是怕打扰你吗？绝非你想的那样！若你非生我气，便也等吃了饭再罚我行不行？别饿坏了自己的身体……”
听见最后一句，云洇来了劲：“别饿坏我的身体还是你的身体？”
“自然是你的身体……你不信，我不吃了总行吧？”
唐季扬冷汗直冒，心说云洇本就极擅长找人言语上的漏洞，自他们关系愈发亲密，她找漏洞的本事更是日益进步，自己每每防不胜防，真是要被她吓出病来不可。
这样想着，等低了头，才发觉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自然而然道：“那可不行，要是饿坏了你，最后心疼的还是我。”
……唐季扬捂住嘴，十分僵硬地回了座位，等云洇喝干净了一碗汤，他脸才终于褪去红晕。
好吧，他承认，要将他吓出病来的，不是她突如其来的找茬，而是每次逗得他惊慌失措后，云洇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流露出的心意。
“你再不吃，我可吃光了？”
见云洇一碗接一碗喝着那叫不出名字的蔬菜汤，唐季扬幽怨地点点头，才指着菜问：“这个是炒腊肉，另一个蔬菜汤是什么？”
“这是莼菜羹，看集市上有卖，又想起来许久没吃，就买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莼菜羹？好耳熟，他吃过么？
唐季扬边回忆，边给自己装了一碗，舀了一勺放进嘴中，有种胶质口感，是十分浓郁的青菜香，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眯了眯眼，使劲回忆，终于捕捉到些许片段，迟疑开口：“你是不是没放煮熟的鸡丝？”
云洇脸一僵：“你怎么知道？”
唐季扬想起来了，得意洋洋说：“此前阿婆写菜谱，我见到过。”
他起身，依记忆走到墙角堆满瓶瓶罐罐的地方，从一个罐子中掏出来本册子，递给云洇看：“看，我还替阿婆誊写过这菜谱呢。”
他此番不过想得到云洇诸如“你记性真好的夸赞”，却不料一见到这菜谱，她便同失了魂般，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会，她跑进了屋子，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个书册一般的东西。
唐季扬定睛一看，那书册上竟也写着“菜谱”二字，且字迹与自己手中这本一模一样。
不过云洇所拿菜谱，不知因何烧毁了大半，他立即想到她手上的伤痕，难道是因抢救这菜谱所致？
少年惊愕之余，云洇已夺了他手中菜谱翻看起来，直至翻看到后面的大片空白，她似乎极其失望，瞬间抿紧了唇，但又不死心地翻开了另外那本烧毁的菜谱，两相对比看了起来。
果然，菜谱还是修复不了……
唐季扬找出的菜谱只誊写了前半册，她无心烧毁的这本偏偏丢失的是后半册，上天终究不肯眷顾她，让她补救回青姨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
因失而复得产生的喜悦，随即被一阵无力感覆盖，云洇知晓这只能怪自己，心却还是忍不住泛着阵阵苦涩。
看着唐季扬，她什么也未解释，将两本菜谱收好，强颜欢笑道：“谢谢你帮我找到青姨写的另一本菜谱，我们继续吃饭吧。”
“云洇，你……”唐季扬想问云洇究竟有没有事，但见她已回了石桌，嘴唇翕动几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因这一插曲，剩下的时间变得沉默而冗长，只余咀嚼声。
唐季扬几次欲言又止，见云洇终于放下筷子，想要收拾时，他按住她手，沉声道：“我来收拾就行。”
云洇愣了愣，倒也没阻止，等想将手抽出来，少年却仍按着不放。
不过片刻，他改按为握，站起来，牵着她手，将少女拉至身前，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轻抚着她手背。
“云洇，这菜谱，对你很重要吗？”因为隔得太近，唐季扬微微撇过脸，不好意思看她。
他悄悄抬眼，见云洇不说话，只呆呆地看着自己，又着急解释：“若你不想说也行，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不过、不过若你伤心了，不要总憋在心里才是，可以与我说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跟你说吗？”云洇怔怔望着他，泪已先流了下来，又弄得唐季扬一阵手足无措。
她脸轻轻靠在他胸口，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少年心里。
姑娘抽抽嗒嗒说：“菜谱是、是青姨送我最后的、最后的生辰礼物，但我、我把它烧了，我修补不回来……”
原来如此……唐季扬将人轻拢在怀中，温声哄着她：“你要是愿意，便将这菜谱给我，我看看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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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好不好？”
“不会很麻烦你吗？”云洇抬眼，哭得泪眼朦胧，一张脸像清晨沾满露水的杏花。
唐季扬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揩去她眼角的泪：“莫说不麻烦，就算麻烦，我可是你的……我又不是别人，怎可能不帮你？”
情郎二字在少年嘴边打转许久，他还是说不出口，便以这番话来委婉地表露心迹。
这足以令云洇破涕为笑，她自以为算是半“胁迫”唐季扬与自己在一起，因此并不期待他能回馈自己些什么，尤其是像今日这般主动表露出对自己的关心。
将两本菜谱放于他手中，云洇踮起脚，亲了亲他脸颊，歪头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
“嗯、嗯……”唐季扬抚着脸，觉得她唇上的温度比烧红的碳热上千万倍，几乎在他脸上留下个烙印。
他小声问：“又不是道晚安，你怎么又亲我？”
“只有道晚安时才能亲你吗？”
“……不是，你想什么时候亲都可以……”
少年将菜谱放好，便慌乱地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洗碗，见云洇没跟进来，终于抑制不住摸着脸地傻笑起来。
一高兴便浑身舒畅，充满了力气。
等洗了碗，又与云洇告别，他回自家院子里又拿起断愁酣畅淋漓耍了套师父所教剑法。
等耍完一次，细细斟酌破解之术时，唐明终于回来了。
“你去哪了，唐明？”唐季扬挽了个剑花，便将剑收了起来。
他见唐明鬼鬼祟祟，立即皱起了眉：“你不会写信到虔州，又与母亲汇报我的近况了吧？”
“少爷你怎么知道？”唐明纳罕。
唐季扬“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除了那周县令，你也受了母亲的命令监视我呢。”
他将唐明拉近，压低声音：“你没同母亲说我与云洇的事吧？”
唐明点头如捣蒜：“自然，我一个字也未提。”
那便好……唐季扬放下心来，负手进了屋。
婚姻大事，可不能随便，待云洇及笄，他再带她将此事亲自告知母亲。
深夜，蛙鸣叶落，向来好眠的唐季扬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辗转许久，他还是下床穿好衣服，悄无声息走了出去，犹豫片刻，敲响了云家院门。
他只敲了三下门便开了，惊异之余，见云洇穿戴整齐，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扰她清梦。
“……你还未睡？”
云洇点头，上下打量了番唐季扬不甚妥帖的衣着：“马上便睡了——你睡不着又起来了么？”
“嗯……”唐季扬摸了摸鼻子：“想起来有件事还未做，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话音刚落，他极快地在云洇脸上啄了一下：“好梦。”
对他出乎意料的举动，云洇没忍住笑了出来，露出小小的梨涡，像是嘴角一颗鲜活的痣，晃花了唐季扬的眼。
他低下头，趁着云洇笑意还未止住，又在这梨涡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嗯……刚才是晚安吻，现在是什么？”云洇眨了眨眼，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唐季扬羞恼开口：“就不能是我单纯想亲吗？”
“当然可以。”云洇轻快说：“本来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亲你呢。”
“我、我哪有？”
“谁叫你每晚道别时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昨日我道我今日不上山，你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没有吗？”
云洇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就这么静静看着唐季扬，似乎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被看透的少年不肯承认：“我才没有！你看错了！”
少女笑着点头：“那便是我看错了吧。”
她捧着少年的脸，闭着眼在他鼻尖吧唧亲了口：“好梦。”
“亲、亲我脸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等云洇关上门，唐季扬勾着唇回了家。
又是出乎意料的一击，少年虎口震得酸麻，所握断愁“砰”一声落地，预示着今日对练的终结。
“今日过了十招，算有裨益，你可以回去了。”
秦焕将木剑丢下，拿布擦了擦手，稍稍夸赞徒儿时不惊不喜，早已波澜不惊。
唐季扬浑身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挺拔的鼻子往下滴。
等喘匀了气，他才将断愁捡起，手微微握紧，仍是不满今日表现。
本以为能破了前几日师父的招式已是胜利，没承想新的剑法接踵而至，回去必须要再回顾他所示那几招剑法才行。
“师父，我吃了饭便回去。”
“不，你直接回去吧，洇儿不在，没你的饭吃。”
少年一愣，震惊地看着师父：“师父，您说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
只打水冲去身上的汗，唐季扬便饥肠辘辘被赶下了山。
“唐明，我回来了。”他有气无力地唤了声，等推开门，却黑漆漆一片，没有人在，这小子跑哪潇洒去了？
他试图去厨房寻觅吃食，却也是冷锅冷灶，别说他不会做饭，偌大个厨房连个菜叶子也见不着，会做饭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饿……一个人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他眼睛忍不住往隔壁瞟——也不知云洇回来了没有。
云洇正从厨房将做好的最后一个菜端出来，就听门被敲响了。
她应了声“稍等”，去厨房净了手，才将门开开，一见是唐季扬，她诧异：“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哼，因为师父没留他吃饭……
唐季扬不好意思说，偷偷看了眼院子里石桌上那冒着热气的两盘菜，咳了咳，掩盖自己咽口水的动作，状若无意问：“你还没吃饭？”
云洇点头：“正准备吃呢，你吃过了么？”
“没有……不过不饿，我本来以为唐明来了你这，若是不在，我便先走了。”
“啊……”云洇了然，静静地看唐季扬装模作样，忍住笑：“那就再见了？”
她无视了少年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利索地关上门，却留了个缝，便径直又去厨房拿了双碗筷出来。
少女坐在凳子上，心中从一开始默数，等数到三，唐季扬已施施然在她对面坐下。
云洇笑：“不是说不饿吗？”
“我只是、只是怕你一个人吃饭寂寞，才来的……”唐季扬边好面子地狡辩，边打量着云洇家中的一草一木，不知为何，明明格局相像，却觉哪哪都比自家的顺眼，都比自家的好。
一个人呆在隔壁时，氛围冷，心也冷；到了这，见了云洇，心便也暖和起来了。
少年缓缓低下头，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地说：“好吧，其实是我怕寂寞。你不在，师父便不留我吃饭；等回了家，唐明也不知去了哪，一个理我的人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若是有人理你，你便不找我了？”云洇哼了哼，将两盘菜移到自己这边：“亏我还好心收留你吃饭，没曾想竟是你备选中的备选，真令人伤心！”
……这个时候不应该安慰他吗？怎么跟预想的不同？
唐季扬慌张地抬眼，见云洇真是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连忙起身给她舀了碗汤，他边解释：“你累了一日，我不是怕打扰你吗？绝非你想的那样！若你非生我气，便也等吃了饭再罚我行不行？别饿坏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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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扬冷汗直冒，心说云洇本就极擅长找人言语上的漏洞，自他们关系愈发亲密，她找漏洞的本事更是日益进步，自己每每防不胜防，真是要被她吓出病来不可。
这样想着，等低了头，才发觉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自然而然道：“那可不行，要是饿坏了你，最后心疼的还是我。”
……唐季扬捂住嘴，十分僵硬地回了座位，等云洇喝干净了一碗汤，他脸才终于褪去红晕。
好吧，他承认，要将他吓出病来的，不是她突如其来的找茬，而是每次逗得他惊慌失措后，云洇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流露出的心意。
“你再不吃，我可吃光了？”
见云洇一碗接一碗喝着那叫不出名字的蔬菜汤，唐季扬幽怨地点点头，才指着菜问：“这个是炒腊肉，另一个蔬菜汤是什么？”
“这是莼菜羹，看集市上有卖，又想起来许久没吃，就买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莼菜羹？好耳熟，他吃过么？
唐季扬边回忆，边给自己装了一碗，舀了一勺放进嘴中，有种胶质口感，是十分浓郁的青菜香，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眯了眯眼，使劲回忆，终于捕捉到些许片段，迟疑开口：“你是不是没放煮熟的鸡丝？”
云洇脸一僵：“你怎么知道？”
唐季扬想起来了，得意洋洋说：“此前阿婆写菜谱，我见到过。”
他起身，依记忆走到墙角堆满瓶瓶罐罐的地方，从一个罐子中掏出来本册子，递给云洇看：“看，我还替阿婆誊写过这菜谱呢。”
他此番不过想得到云洇诸如“你记性真好的夸赞”，却不料一见到这菜谱，她便同失了魂般，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会，她跑进了屋子，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个书册一般的东西。
唐季扬定睛一看，那书册上竟也写着“菜谱”二字，且字迹与自己手中这本一模一样。
不过云洇所拿菜谱，不知因何烧毁了大半，他立即想到她手上的伤痕，难道是因抢救这菜谱所致？
少年惊愕之余，云洇已夺了他手中菜谱翻看起来，直至翻看到后面的大片空白，她似乎极其失望，瞬间抿紧了唇，但又不死心地翻开了另外那本烧毁的菜谱，两相对比看了起来。
果然，菜谱还是修复不了……
唐季扬找出的菜谱只誊写了前半册，她无心烧毁的这本偏偏丢失的是后半册，上天终究不肯眷顾她，让她补救回青姨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
因失而复得产生的喜悦，随即被一阵无力感覆盖，云洇知晓这只能怪自己，心却还是忍不住泛着阵阵苦涩。
看着唐季扬，她什么也未解释，将两本菜谱收好，强颜欢笑道：“谢谢你帮我找到青姨写的另一本菜谱，我们继续吃饭吧。”
“云洇，你……”唐季扬想问云洇究竟有没有事，但见她已回了石桌，嘴唇翕动几下，还是什么也没说。
因这一插曲，剩下的时间变得沉默而冗长，只余咀嚼声。
唐季扬几次欲言又止，见云洇终于放下筷子，想要收拾时，他按住她手，沉声道：“我来收拾就行。”
云洇愣了愣，倒也没阻止，等想将手抽出来，少年却仍按着不放。
不过片刻，他改按为握，站起来，牵着她手，将少女拉至身前，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轻抚着她手背。
“云洇，这菜谱，对你很重要吗？”因为隔得太近，唐季扬微微撇过脸，不好意思看她。
他悄悄抬眼，见云洇不说话，只呆呆地看着自己，又着急解释：“若你不想说也行，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不过、不过若你伤心了，不要总憋在心里才是，可以与我说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跟你说吗？”云洇怔怔望着他，泪已先流了下来，又弄得唐季扬一阵手足无措。
她脸轻轻靠在他胸口，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少年心里。
姑娘抽抽嗒嗒说：“菜谱是、是青姨送我最后的、最后的生辰礼物，但我、我把它烧了，我修补不回来……”
原来如此……唐季扬将人轻拢在怀中，温声哄着她：“你要是愿意，便将这菜谱给我，我看看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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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郎二字在少年嘴边打转许久，他还是说不出口，便以这番话来委婉地表露心迹。
这足以令云洇破涕为笑，她自以为算是半“胁迫”唐季扬与自己在一起，因此并不期待他能回馈自己些什么，尤其是像今日这般主动表露出对自己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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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道晚安时才能亲你吗？”
“……不是，你想什么时候亲都可以……”
少年将菜谱放好，便慌乱地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洗碗，见云洇没跟进来，终于抑制不住摸着脸地傻笑起来。
一高兴便浑身舒畅，充满了力气。
等洗了碗，又与云洇告别，他回自家院子里又拿起断愁酣畅淋漓耍了套师父所教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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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唐明？”唐季扬挽了个剑花，便将剑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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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怎么知道？”唐明纳罕。
唐季扬“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除了那周县令，你也受了母亲的命令监视我呢。”
他将唐明拉近，压低声音：“你没同母亲说我与云洇的事吧？”
唐明点头如捣蒜：“自然，我一个字也未提。”
那便好……唐季扬放下心来，负手进了屋。
婚姻大事，可不能随便，待云洇及笄，他再带她将此事亲自告知母亲。
深夜，蛙鸣叶落，向来好眠的唐季扬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辗转许久，他还是下床穿好衣服，悄无声息走了出去，犹豫片刻，敲响了云家院门。
他只敲了三下门便开了，惊异之余，见云洇穿戴整齐，他松了口气——还好没扰她清梦。
“……你还未睡？”
云洇点头，上下打量了番唐季扬不甚妥帖的衣着：“马上便睡了——你睡不着又起来了么？”
“嗯……”唐季扬摸了摸鼻子：“想起来有件事还未做，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话音刚落，他极快地在云洇脸上啄了一下：“好梦。”
对他出乎意料的举动，云洇没忍住笑了出来，露出小小的梨涡，像是嘴角一颗鲜活的痣，晃花了唐季扬的眼。
他低下头，趁着云洇笑意还未止住，又在这梨涡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嗯……刚才是晚安吻，现在是什么？”云洇眨了眨眼，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唐季扬羞恼开口：“就不能是我单纯想亲吗？”
“当然可以。”云洇轻快说：“本来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亲你呢。”
“我、我哪有？”
“谁叫你每晚道别时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昨日我道我今日不上山，你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没有吗？”
云洇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就这么静静看着唐季扬，似乎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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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笑着点头：“那便是我看错了吧。”
她捧着少年的脸，闭着眼在他鼻尖吧唧亲了口：“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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