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秋狩围场,与美共骑!
赵允儿瘫坐在地,脸色一片苍白如纸。
她……
真中招了?
怎会如此!!!
刘太医见状,佝偻着捧出一个银针匣:“公主若存疑,老臣可刺天池穴取血,现场验毒……”
“不必了!”
赵允儿猛然抬头,唇角咬出一丝鲜血,“本宫这就修书父王,大乾辱我太甚!!!”
荒唐!
这绝对不是真的,而是大乾为了折辱报复赵国的恶毒伎俩!
李焱的手指叩响檀木龙案:“公主欲赌两国百万黎民的血,浇你这一腔孤勇?”
“是尔等欺人太甚!!!”
“哦?”
李焱龙袖轻抚案上密折,一卷边关急报落在赵允儿的跟前。
“三日前,赵国陈兵十万于边境。”
“若此刻将公主的脉案传檄九州……”
他的双眼扫过赵允儿颈后的暗疮,微微一笑,“你说赵国的儿郎,愿为‘贞烈贵女’马革裹尸,还是替‘花柳祸水’肝脑涂地?”
毫无遮掩的威胁!
但凡赵国得知自家公主染上花柳病,再通过大乾的散播手段,那她就真的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哪怕父皇不信,也会在权衡利弊后放弃她!
因为李玄戈若查不出有花柳病症,必然洗脱迷奸一罪,反而她将会坐实栽赃陷害的罪名,而牵连上赵国……
这一刻的赵允儿,喉间涌出一股铁锈味:“陛下是要逼死本宫?”
“公主言重了。”
李焱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朕向来以仁治国,怎会逼你?”
“只是……”
“朕较为好奇,毒从何来?”
赵允儿的指甲掐入掌心,娇躯微微颤抖:“那是……八皇子信口雌黄,绝无……”
“报——!!!”
殿外忽传小太监的尖嗓,惊飞檐下家雀。
下一秒。
王公公疾步而出,但很快便拎着袍角踉跄闯入,拂尘都歪成了鸡毛掸子:“陛下!九殿下他……”
“吞吞吐吐作甚?”
“九殿下的脖颈后方突发红疹溃烂,且开始瘙痒,经太医院判诊断,乃是……梅花疮入髓,已有一月有余!”
殿外惊雷骤起,雨幕泼天。
赵允儿的脸色彻底苍白如纸,娇躯更是摇摇欲坠,袖中藏着的药瓶坠地,西域雪蛤膏混着冰片香泼了满地……
恍惚间。
她瞧见李奕辰那夜被自己从后面搂住时,颈后出现的那块被烛油烫出的疤……
原来那不是疤。
而是梅花疮破了之后,留下的疤痕???
她,顿感天塌了……
李焱的龙靴碾过碎瓷,声如钝刀刮骨:“看来老九与公主……当真‘同病相怜’?”
赵允儿踉跄扶柱而起,猛然撞开殿门,朝外慌乱而去。
“本宫不信!”
“本宫要回使馆沐浴更衣!!!”
望着那道踉跄没入狂风骤雨中的身影,王公公一等人瞠目结舌。
奶奶的……
这是他们能听的消息吗?
原来赵允儿和九殿下搞上了,那等于说……
八殿下的迷奸一罪,恐怕并不存在,而是被人给构陷的???
正当全场一个个脸色古怪时。
李焱顺势一甩袖摆,震得烛火乱颤。
“今日殿内之事,谁敢漏出一字——”
“株连九族!”
看来……陛下早已知晓答案。
只是为大局,才迟迟未公开结果而已,让八殿下蒙冤?
否则的话。
按照陛下性子,绝不可能忍气吞声,所以是为了用王八钓大鱼?
有人,要倒霉了!
王公公一哆嗦,拂尘差点甩飞:“老奴的嘴比腚儿紧,屁都不会漏一个……”
太医院判的那几个老头,跟着瑟瑟发抖。
“老臣的腚,也一样。”
……
会同使馆。
琉璃瓦上雨瀑如注,赵允儿却瘫坐在铜镜前。
身子湿透,云鬓也乱了。
“咔嚓!”
她握着蛇簪,悍然扎穿妆奁:“李奕辰……本宫要剐了你喂蛇!!!”
万万没想到。
她因一时动情,外加意图摆脱嫁给李玄戈那个废物,却给自己酿成了一场大祸。
花柳病!
一旦传开,她唯有一死,绝无二路!
因为那病的死亡概率极高……
这时,贴身的侍女颤抖着身子,捧来药箱:“公主,西域雪蛤膏……”
“雪蛤?”
赵允儿反手掀翻药箱,发出凄厉的嘶吼,“雪蛤能医花柳吗???”
侍女跪地,不敢吱声。
但赵允儿的表情忽然僵住……
下一秒。
脑子里面浮现出李玄戈那贱兮兮的面孔。
炎帝说那王八治好了不治之症肺痨,而对方又亲口说能治自己的梅花疮……
赵允儿猛然攥住侍女腕子,指甲掐进了皮肉。
“更衣!”
“本宫要去找李玄戈!”
侍女的脸色大变,急忙劝阻:“公主三思,那大乾梗王分明是想折辱您……”
“折辱?”
赵允儿忽然低笑,指尖抚过铜镜裂痕,“总比被钉在史书里当荡妇强!”
外面的雷雨声炸响。
她扯下帘幔裹住脖颈,赤足踏入雨幕。
“备轿!”
“去梗王府!”
……
梗王府后院。
李玄戈正举着霉豆腐培养皿,雨丝在青霉菌丝间织成蛛网。
望着自己的杰作,他忍不住振臂长吟。
“啊!”
“真菌孢子飘啊飘,专治公主梅花疮~”
蹲在廊下的千户猛拍大腿,溅起三寸泥浆:“绝了!殿下这歪诗比柳小姐的烟花还凶猛,待属下誊抄百份贴满怡红院茅坑,专治花柳不举,必然大卖啊!”
“砰!”
话音未落,府门就被人给撞开。
紧接着。
赵允儿和一名侍女相继踉跄着跌入雨中,宫装下摆沾满泥浆,哪还有半分赵国公主的骄矜?
“哟,公主淋雨不撑伞?”
李玄戈将培养皿往案头一撂,“是怕伞骨勾坏新长出来的螺旋疙瘩吗?”
“少废话!”
赵允儿赤足碾过青砖,甩袖将一匣东珠砸上案几,“本宫要你窖里所有霉浆,开价!”
李玄戈抄起竹制镊子,夹住一块绿毛菌丝,雨光下的菌丝如蛛网般莹莹生辉。
“三刻前的青霉乃千金一抹,可如今……”“病灶都爬到耳根了,得改口服,一日一盅,连吞三十日!”
“但一口万金,谢绝用嘴渡药,不议价!”
一口万金?
咋不去抢!
连续三十日,等于吃掉三百万雪花银!
赵允儿的俏脸上写满愤怒,蛇簪猛然刺向李玄戈的咽喉:“你当本宫是待宰的羔羊?!”
“砰!”
刹那间,李玄戈用镊子精准钳住簪尖。
“非也,这叫‘菌群移植’,把你肠子里的坏菌全换成好菌!”
“再通过好菌消灭你的梅花菊……”
千户忍不住从廊下探出头:“殿下,您不久前还说,菌群移植是喂猪的法子……”
“闭嘴!”
李玄戈远远甩出半块霉豆腐,精准糊上千户的嘴,“公主金枝玉叶,能和猪一样吗?得用本王特制的‘翡翠琉璃盏’盛着吃,买三十天的药,免费赠盅,童叟无欺!”
说罢。
便从缸底掏出一个发绿的王八壳,里头糊着黑黢黢的霉豆腐……
嗯。
还插着一片锦鲤鳍当勺。
赵允儿:“……”
这腌臜物件,竟比赵国宫刑更折辱人。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
自己就是一个专门来给李玄戈玩弄的小丑!
蓦地!
颈后的暗疮突突直跳,赵允儿的脸色一片青白交接:“李玄戈,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价格嘛……”
李玄戈甩了甩镊子上的绿毛,淡淡一笑,“也不是不能打折。”
“你想让本宫让你渡药?”
赵允儿气得猛然掀翻石桌,“真当本宫是任人采撷的残花败柳???”
“误会啊!”
李玄戈凑近她的耳畔低语了起来,“本王不像九弟有钻狗洞的癖好,对镶金裹玉的破鞋没兴趣。”
“放肆!!!”
赵允儿压不住愤怒的内心,彻底暴怒,正要驱蛇扑咬这一个屡次侮辱自己的王八蛋……
但。
李玄戈却忽然掏出一个琉璃瓶,里面青碧的菌液,在雨中泛着幽光。
“公主若肯说出秋狩围场的真正意图。”
“那这一瓶青霉菌液,给你打一折,而且不需要生吞长毛的豆腐。”
那玩意,正是青霉素的成品。
并不多,但够用。
因为李玄戈压根没打算真的医好赵允儿。
毕竟……
肚子饿的犬,才懂得摇尾乞怜。
赵允儿的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了。
李玄戈这是嗅到了危机,清楚自己就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
才会那么直白!
“是赵光!”
她死死盯着琉璃瓶中游弋的青霉菌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咬牙切齿。
“从本宫踏入大乾那日起,他便在背后操控一切,打算坐实你的迷奸罪。”
“那样一来……”
“好让李奕辰在风波后捡漏联姻,为争储君多一分机会。”
“而秋狩之局,亦是他的杀招!”
字字泣血,恨意滔天!
她毫不犹豫地将赵光给供了出来。
每当想到是李奕辰那个畜生让自己染上花柳病,更有赵光在背后指使,才导致如今的自己需要来求李玄戈卖药,她就对这一对舅甥恨之入骨!!!
“难怪。”李玄戈晃着琉璃瓶嗤笑,瓶口突然抵住赵允儿的唇缝,“但本王好奇,公主这般眼高于顶,怎就瞧上李奕辰那钻狗洞的软脚虾?莫非……就好这口?”
“放肆!!!”
赵允儿脸色一寒,探手就要疾抓瓶子,结果……
指尖刚触瓶身。
李玄戈就已经旋身一退,瓶口磕上她发间的珠钗:“公主,强扭的瓜虽解渴,但强抢的青霉素……会吃死人的哦!”
赵允儿动作一顿,眸中的寒芒几欲噬人。
“李!玄!戈!”
“你若敢再耍花样,本宫就与你鱼死网破!”
“巧了,本王最擅长的就是花样。”李玄戈反手将琉璃瓶塞入千户的裤裆,“比如把药藏进锦衣卫的裤衩里,公主敢掏吗?”
千户闻言,立马夹紧双腿,一脸视死如归:“属下这一条裤衩已有三月没洗,早已腌入味,必克蛇蝎!”锦衣卫的裤衩里,公主敢掏吗?
“你们!!!”
赵允儿气得发颤,指甲险些掐断。
这对主仆的无耻,简直比漠北风沙更磨人,怎么不去死啊!?
李玄戈无视赵允儿愤怒的眼神,慢悠悠掏出一块霉豆腐,朝她晃了晃:“公主若肯秋狩时替本王当个靶子……啊不,是盟友,这豆腐每日半块,可为你暂缓溃烂。”
“你想让本宫替你挡箭???”
赵允儿怒极而笑。
“不不不,是替本王吸引一下火力。”李玄戈指尖一弹霉豆腐,稳稳落入赵允儿的掌心,“毕竟二哥的玄铁大剑,三哥的毒箭,七哥的计谋……总得有人先尝尝咸淡。”
赵允儿一下子攥紧手掌,腐菌汁液顺掌纹蜿蜒:“你就不怕本宫反水???”
“若本王暴毙……”
李玄戈的指尖划过赵允儿颈后的暗疮,笑意森然。
“这梅花疮一事,绝对比漠北的狼烟传得更快,而且……”
“不怕告诉你,除本王,他人都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赵允儿胸腔剧烈起伏,最终摊开手掌,将那块稀碎的霉豆腐,连毛带菌塞入口中,呛得她眼尾泛红。
“明日秋狩,本宫可以替你盯住赵光,但你若食言……”
她蛇簪倏地刺入廊柱,裂痕如毒蔓疯长。
“本宫便用这毒簪,扎穿你的心肺!”
“好说好说!”
李玄戈嬉笑着拔下蛇簪,反手插回她的发髻,“记得簪头朝外,扎人时才不易卡骨缝!”
赵允儿踉跄后退,绣鞋碾碎满地菌丝,宛如踩着一地屈辱:“拿药,回使馆!”
一旁不敢吱声的侍女,忙撑伞搀扶。
然后。
拿上千户送来的霉豆腐,主仆二人才跌撞着没入雨幕,背影活像两只斗败的锦鸡。
当人一离开。
千户才从裤裆里掏出琉璃瓶,脸露忧心忡忡:“殿下,要不禀告陛下?”
“禀告父皇?”
李玄戈掂了掂琉璃瓶,“那本王还怎么钓鱼执法?”
千户急得直薅裤衩:“您钓的哪是鱼?钓的分明是蛟龙池里的食人鳄啊!”
奶奶的!
玄铁军,伽蓝寺,七皇子府,以及九皇子府哪一个不是对其虎视眈眈的?
若不跟炎帝打一声招呼,自己怕是要提前去城隍庙给殿下订棺材了……
“慌个锤子!”
李玄戈掏掏耳朵,神秘一笑,“本王早就备好后手,专门对付群殴!”
“后手?”
千户一脸狐疑地扫视工坊,“那‘突突突’都炸膛了,您总不能拿霉豆腐去糊人一脸吧?”
“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你也半斤八两了。”
李玄戈薅过蒸馏器上的竹管,吹出一串酒香泡泡,“告诉你,这世上最猛的武器,是……”
“养!鲤!的!”
一道鹅黄倩影踹门而入,手中紧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牛角造型的薄陶罐,“你要制作的东西,本姑娘给你弄出来了!!!”
李玄戈咧嘴一笑。
“这后手,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