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瓜州

谢媛留了一支骑兵小队,同王庭之一起等候大军。


迟迟未收到青鹤的回信,谢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她接到她兄长谢危的加急密信后,变得更加强烈。


靠近北境的几个州县,近日出现不明身份商贩,大肆收购民粮和药材。


往年她与定北侯父女坐镇北境,对这些物资管控极严。如今定北侯失踪下落不明,谢媛又远在京城,即便有心腹部将留守,但军中无主将,州城无主心骨,他们遏制不了有心之人的逐渐膨胀的野望。


“王二小姐,保重!”


谢媛对王庭之拱手抱拳,递给他一枚信物,道:“抵达瓜州后,如我不在城中,让傅恒带你们在将军府落脚。另,还要烦请帮我看住他,如城中出现不利流言,叫他切勿轻举妄动。”


说罢,谢媛翻身上马,看了看天色,扬鞭大声喊道:“启程!”


“加速行军!”


谢媛率军刚离开不久,王庭之便收到了朝廷邸报。


怀王新任北境粮草督运官,武安侯世子傅归为督战官,三日内筹齐百官捐献的军饷并朝廷发放的粮饷,运往北境,着谢媛留军一万原地等候汇合。


“这……”


骑兵营第七队小队队长挠了挠头,对送信邸史道:“大将军已于半个时辰前拔营行军,恐怕一时半刻追不上。”


“这可如何是好!?”


邸吏有些着急,上司命他务必要将这封邸报送到谢将军手中,他急得不停地来回走动。


王庭之摩挲着手中的玉珏,见此撩了撩眼皮,冷声道:“这里错过了,就快马传递至下一州县,一层层下发,直达瓜州。”


“可、可是……”


邸吏还想说什么,王庭之眯眼扫了过去,眼神锐利,刺得他脚步往后一缩,哆哆嗦嗦地开口继续道:“可、可是,谢将军未接文书,朝廷下发的要求……”


王庭之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你且留下这封邸报。”


“这怎么能……”


“唉,我说你怎么不知道变通!王公子让你留下就留下。”骑兵营小队队长赵有光拍了拍邸吏的肩膀,道,“咱们军中又不是只有谢将军一位将军。”


谢媛未向手下将士言明“王二小姐”身份,他们自然就认为“王二小姐”是男子,王庭之也从不刻意去纠正,因此他们就一直“王公子”称呼他。


赵有光指了指王庭之,压低声音继续道:“再说了,这位虽没有官职在身,但他是丞相府的公子。”


邸吏瞥了一眼王庭之,随即快速收回眼,连连点头:“好好好,如此甚好甚好。”


“既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诸位了。”


**


星夜兼程数日后,谢媛终于抵达了瓜州地界,六月的天,道路上热气蒸腾,周围的草木都被晒得蔫嗒嗒的,无精打采。


离瓜州越近,路上出现的流民就越多,见到军队也没有多少惊喜,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和绕道躲避。


谢媛抿了抿唇,看了看瓜州的方向。


“北境,恐怕已经变天了。”


她留了一半兵马在瓜州城外十里地驻扎,领着另外五百骑兵准备进城,却在城门口被拦住了。


半个月前瓜州城守备、都司、千总等将官遭到刺杀,守备当场死亡,其余人伤情不一。几名参将盛怒,当即下令封城,搜查刺客。


但城中戒严至今,刺客仍旧没有抓到,因此凡是进出瓜州的,都要一一查验。


“小谢将军!”


林副参将刚好带兵巡逻至此,见到谢媛,眼底是忍不住的激动,他小跑了过来,抱拳行礼。


“属下总算是把您盼来了!”


守城将士见到林副参将纷纷行礼,听到他对谢媛的称呼,不禁瞪大了双眼。


“瞅什么瞅!去去去,一边儿去!”


林副参将一把将守城将士提溜开,凑到谢媛身边亲自替她开道,压低声音道:“将军,城中现在乱得很,您务必要小心。”


谢媛点了点头,问道:“青鹤他们人呢?”


“唉……”林副参将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您离开后不久,主帅收到粮草被劫的消息领兵去支援,没成想孙邛那个王八犊子背后给咱们捅刀子,和南蛮那群鳖孙儿串通一气,将我们可坑惨了。”


林副参将面色愤愤,将定北侯失踪一事说了一遍,还想继续开骂,被谢媛打断了。


“此事我已知晓,赵成化已伏诛。说说后来谁接管兵权,南蛮又来了几次,城中的变化,外面的流民又是怎么回事……”


谢媛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林副参将顿感头皮发麻,他支支吾吾的半晌,才面带愧色的开口。


“对不住,将军,属下无能。”


自定北侯失踪后,孙邛叛变后,几名参将开始互相猜忌,大大小小几场战役下来,军中损伤也不少。


加之几名将官突然遇刺,那时候谢媛的心腹青鹤收到她的来信正准备回信,被抓了个正着,不论她如何解释,三大参将中的赵隼就是不信,直接强硬地命人将青鹤等人软禁了起来。


和林副参将一样的几个中立派,没出几日也被排挤到边缘,几乎接触不到军务。


听到人没事,谢媛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对赵隼了解如何?”


谢媛不想怀疑军中重将,但孙邛跟随父亲多年最后却能反手背刺,还有赵成化和梅娘的事情,让她现在看所有姓赵的都像是叛党奸贼。


“属下只知道他是主帅一手提拔的,似乎祖籍是在滁州。”


滁州,又是滁州!


谢媛揉了揉眉心,对林副参将道:“召集各部营将士,一个时辰后将军府中议事!”


话音落下,林副参将没动,她斜眼看过去,林副参将这才犹犹豫豫开口:“小谢将军,除了主帅,军中将士只认虎符。”


“那这个呢?”


谢媛嗤笑一声,一道明黄的圣旨落在林副参将怀中,她扬了扬下巴,神情冷冽:“你尽管去宣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


“告诉他们,大敌当前,本将军不介意杀鸡儆猴血祭军旗!”


“是!”


林副参将抱着圣旨,兴奋地转身撒腿就跑。


一个时辰后,将军府书房。


谢媛盯着墙上挂着的北境地图,问道:“人都到齐了?”


“回主帅,除了三名参将,其余人都已到齐。”


林副参将瞧了谢媛一眼,见她仍然背着身看不出喜怒,不禁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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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道:“赵隼参将称前日旧疾复发,现伤势未愈不便移动,谢文渊参将领兵在鸣风谷附近抵抗蛮子尚未回城,钱洪泰参将在校场练兵,属下已派人通知……”


林副参将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粗犷的声音响起。


“末将来迟,请主帅恕罪。”


音落,一道高大的人影迈着厚沉的步伐,踏入书房,身上甲胄未卸,喘/息/粗重,脸色微红,额头间泛起颗颗汗珠滚落至腮边。


显然是急匆匆从军营赶过来的。


钱洪泰摘掉头盔,猛地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谢媛转身,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钱洪泰动作顿了顿,讪讪笑道:“将军,借口茶水喝喝,这大热天的,末将都快烤成焦鱼了。”


谢媛替他续了壶茶,问道:“钱叔,城外的流民怎么回事?”


“嗐,说起这事儿老子就来气!”钱洪泰猛地拍了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还不是赵隼那老王八,非得说粮草被截,主帅……也就是你爹失踪必定是凶多吉少,得逼着城中富商捐银捐粮!”


“他一意孤行,老子和老谢都劝不动,南蛮那群鳖孙又隔三差五的叫战,我们分身无暇,只能各退一步,只让他别太过分!


“谁知赵隼那个老龟毛,不仅逼捐,还将原来定北侯和您原来建起来的难民安置区给拆了,说是粮草不够军需,没法子继续养他们,让他们自寻生路!


“妈了个巴子,老子估摸就是他把人逼急了,才导致刺客行刺。”


谢媛“嗯”了声,随后在地图上划了几下。


“调集半个月粮草运送至鸣风谷,钱参将从这条小路绕过去潜伏,先按兵不发。林副参将随我领兵从另一条路包抄,先助谢参将围剿这支蛮兵。


“其他人仍各司其事,守好防线,随时准备互相支援。既然赵参将身体不适,那就由他暂管城内诸事及各部后备军资。”


谢媛转身,抬眼扫了扫众将,问道:“诸位可有异议!?”


话音刚落,钱参将便猛地起身,焦急地道:“小谢将军!万万不可啊!”


似乎想到什么,他又拍了下自己的嘴,改口道:“主帅,是主帅,瞧我这张嘴,一着急就忘了。”


“赵隼他明显不安好心,您这样放权给他,保不齐他会和孙邛那鳖孙儿一样,给咱们背后来一刀!城中一乱,北境也就乱了!”


“钱参将稍安勿躁。”谢媛抬手向下压了压,扬了扬下巴,道,“老规矩,大伙儿都立个军令状。”


“谁敢在背后耍心眼贻误军机,只要我不死——”


她顿了顿,目光沉沉,骤然拔出长剑,横空斩断挂在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


“便如此枪!”


枪头落地,长缨碎裂。


众将顿时心中一凛,钱参将面色也滞凝了一下,随后笑道:“好好好!主帅功夫又精进了!”


林副参将盯着兵器架还在晃动的枪杆,与身边其他同僚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杆红缨长枪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谢媛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带赞赏地点了点头:“林副参将好眼力,这是我十岁时,孙邛副将送给我的生辰礼,说是见此枪如见他。”


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