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开拔

“老子就知道王仪那老匹夫心里没憋个好屁,十多年的旧事记恨到现在,先是让他那混不吝的儿子拉我武安侯府世子下水,现在又在皇上面前讨好卖乖,整出捐银这一套!老子府中的开销都捉襟见肘,哪儿来的银子捐!”


武安侯气得吹胡子瞪眼,心痛方才捐出去的一千两白银。


皇上在上头看着,百官同僚都陆陆续续捐了,他总不能说“没钱不捐”吧?


他又没有户部尚书能随时随地抱着皇上就哭穷的本事!


武安侯内心如何憋闷,谢媛不想知晓,不小心听到他的抱怨也全然当没听见,命青绫将百官捐银明细的账目收好,笑眯眯地一一目送心情复杂的诸位同僚离开。


“本将军预计三日后领兵前往北境,诸位愿赌服输,若有赖账的,可别本将军不讲情面闹到皇上跟前。”


一句话,又将不少官员气得脸色发黑,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恶狗追一般。


谢媛闷声笑了起来,看向慢腾腾走在最后的王老丞相,大步追上前。


“王老丞相留步,按理说您府中没有参与赌注,不用择人送去北境,但——”


谢媛顿了顿,瞥了眼走在王旭安身旁的人影,身高体型与王庭之一模一样,继续道:“但府中二叔参加了此次武比,所以,按理相府也得出个人随军前往北境。”


“谢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不过还请容许老夫回去斟酌一二。”


“那是自然,丞相若是决定好了,将名单送去兵部登记即可,届时我会一一核验。”


稍微落后的官员支棱起耳朵,听到谢媛与王老丞相的对话后,心里才稍微宽慰点。


看来这个谢玉弧不单单是针对他们,连相府都一视同仁,那他们随便派出个不成器的子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三日后。


谢媛被封为定北大将军,领调京中十万大军,在玉京十里外驻扎,接受皇上壮行。


寅旦之际,北境军旗帜在微暗的天光与渐次举起的火把中飘扬,皇上领百官掷杯为祝。


谢媛身披银甲,翻身上马,手提缰绳,马蹄答答,她在大军与皇上中间举起手中长剑,气沉丹田。


“今南蛮犯我大晋领土,欺我大晋百姓,凌我大晋将士,此恶比豺狼虎豹,其心可诛!


“一寸山河一寸血,如今的北境是无数先人前辈用血肉之躯累累白骨筑起的脊梁,是无数北境百姓的血泪故土,我们不能让,亦不能输!


“请各位好好地睁眼看一看,繁华的玉京,歌舞升平。我希望有朝一日,北境也会如这里一般,而不是只有大漠黄沙,兵戈厮杀!


“你们有些人,见过沙场,也有些人只练过骑射,甚至有些人连饥饿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入了我北境军,请你们记住一条,只有战死的兵,没有溃逃的士!


“此战,必驱贼蛮于千里之外,护我大晋边土百年安宁,建不世功勋,流芳千古!诸君有没有信心!?”


谢媛的话,随着内力震荡,响彻驻军营地每一个角落,无论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将士还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都没点燃了心中的热血,群情激动。


“有!有!有!”


“驱除贼蛮,建不世功勋!”


谢媛再次举起长剑,表情凝肃!话音落下,十万大军的吼声也随着直冲云霄!


“驱除贼蛮,建不世功勋!”


“驱除贼蛮,建不世功勋!”


“驱除贼蛮,建不世功勋!”


天光乍破,黎明的曙光落在北境军旗上,谢媛打了个手势,旗手摇动军旗。


“开拔!”


淡蓝色轻纱般的天穹之下,北境军旗迎风鼓荡,少年将军一马当先身姿挺拔,如一柄出鞘的开刃利剑,率领十万大军踏着飞溅晨露扬起滚滚尘烟,奔赴沙场。


马蹄甲胄摩擦声渐远,十万大军也在众人眼中逐渐化为一条蜿蜒的黑线。


皇上目光沉沉,意味深长地开口问道:“新任粮草督运官是何人?”


吏部尚书拱手,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皇上,尚未确定。”


“呵!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皇上冷哼一声,甩袖道:“传口谕,命王仪从今日起早朝。”


“粮草辎重一事,如再有半点差池,朕摘了你们脑袋!”


……


天上弦月未褪,启明星仍在高悬。


皇上摆驾回宫,百官相随,平阳公主的马车仍迟迟未动。


“殿下,该回宫了。”林幼婵轻声提醒。


“幼婵,你说,我——”


“殿下!”似乎知道平阳公主要说什么,林幼婵倏然开口,阻止她想要诉之于口的话,“祸从口出,慎言。”


平阳公主嘴唇动了动,眼中藏着一丝执拗。


“殿下,穷则思饱,冷则思暖,病则思健,穷则思变。”


林幼婵抬头看向平阳公主,目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她认真而坚定地道:“殿下若想变,得殿下去考虑如何变,而不是去想攀扯其他人。”


“幼婵亦是。”


她向平阳公主靠近,替她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压低声音,规劝道:“殿下,我们不能全都靠谢将军一个人。”


“她的前方,是尸海血山,是生死未卜。殿下想要的未来,要自己去争取才是。幼婵想要的将来,我也会一步步谋划。更何况,殿下,你已经有了想法对不对?”


平阳公主沉默片刻,随即轻笑一声。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平阳公主抬了抬手,示意车夫起驾回宫。


她知道,林幼婵说得都对。


她只不过是,心中有一个想法在疯狂肆意生长,而她有那个心思却没那个胆魄,她想从谢媛那里借点勇气。


想逃去北境,躲一躲。


但她知道,她不能!北境烽火连天,她作为一国公主,没有本事帮得上忙,至少不能添乱。


谢媛,守护的是大晋国土,是大晋的百姓,也是她赵氏的天下。


“幼婵,替本宫办个赏花宴吧,今科考生酌情斟选挑一些,本宫想瞧瞧。”


**


谢媛心系北境,率轻骑两千快马疾驰先行,路过池州地界时,她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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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们原地驻扎,休整半日。


“王二小姐,过了这座山,便是池州。往北可达兖州,直往北境。往南可抵青州,这是我托你祖父王老丞相写给青山书院院长的推荐信,你可以女子之身前去求学。”


谢媛看向一身戎装的“王二小姐”,因为连日骑马奔波,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神情恹恹,但即便如此,也不掩她身上的矜贵。


如一斛冷月,明照旷野。


王庭之接过举荐信,揉了揉额角,叹道:“我若选择去青山书院,你那边如何处置?”


他怎么也没想到,谢媛所谓的还“王二小姐”自由身,居然是让他的名字出现在随军名单上。


武比是他王庭之去和傅归一决高下,随军“押运粮草”随行的人是“王二小姐”。


真是好算计。


“王二小姐只需做出选择,其他的事情有我。”


谢媛没有听出王庭之语气中的轻哂之意,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安抚道:“行军打仗不是儿戏,若他们能有其他小心思,那便是我这个主将安排得还不够合理。”


王庭之:“……”


他装模作样地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将军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和大家一起押运粮草吧,我不能让祖父背负可能会被弹劾的风险,亦不能拖累将军。”


王庭之“乖巧”地扮演“王二小姐”,朝谢媛露出一个略显疲惫却又透露着几许坚韧的笑容。


微风拂过,谢媛替他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眉眼弯弯。


“好,依你。”


少年将军面上冷冽褪去,眉目舒展,语气轻柔,比玉京上巳节满城春水更令人惬意。


王庭之有一瞬间的愣神。


谢媛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王二小姐又想改变主意了?”


王庭之轻笑摇头:“我只是在想,谢将军征伐沙场这么些年,竟然还能如此好脾气,在武将中实属罕见。”


谢媛突然大笑起来。


“你是第一个说我好脾气的,他们都道我泼猴泥辣子杀神。”


王庭之有些怀疑,谢媛也不再继续解释,她解下马背上的水囊,递了过去。


见对方有些犹豫,不禁笑道:“是新的,我没喝过。”


“不过这次是新的,下次就不好说了,毕竟行军打仗途中,没得那些讲究时间。”


王庭之抿了抿唇,接过水囊,温凉的水带着一丝清甜地味道流入喉间,明明是最普通的泉水,他此刻却觉得比宫宴上的贡酒茶汤都要好喝,余香入肺腑,惹人偏醉。


余光瞥见谢媛的视线,王庭之侧首看过去,眸中似微光闪动,身子微微倾过去。


“多谢将军。”顿了顿,他挑了挑眉,又继续道,“将军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的,我有磨镜之好,我喜欢女子。”


“将军还是不要对我太好了,不然我怕我忍不住会恋上将军,拖累将军。”


“哈哈哈哈,王二小姐可能不知道,在北境,喜欢本将军的人可以从兖州排到瓜州,不拘男女。”


王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