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断了？
齐文泰看着两人的互动，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旭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皇帝，心中的震撼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问道。
“陛下。”
“今日召臣入宫，莫非……就是为了这三件兵器？”
齐文泰锐利的目光在林旭脸上一扫而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面向那三件神兵。
“不错。”
“朕今日召你来，正是为此。”
话音未落，他竟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了腰间的龙纹玉带。
明黄色的龙袍，被他随手脱下，递给了身侧的大内总管魏全。
魏全连忙躬身接过，脸上却无半分惊讶，仿佛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龙袍之下，竟是一身玄色软甲，紧紧贴合着他雄健的身躯，勾勒出常年习武才有的凌厉线条。
这位大周的帝王，不仅仅是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统治者，更是一位亲自上过战场的武者，实力绝对不俗！
太子齐洛元和禁卫统领木铁峰等人，皆是神色一肃，垂首而立，不敢言语。
御花园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齐文泰走到那柄陌刀前，伸出右手，稳稳地将其握住。
那柄需要两名禁卫才能抬起的长刀，在他手中竟仿佛没有多少分量。
他掂了掂，感受着刀身的重心，手臂肌肉微微贲起。
“好刀。”
他赞了一声，眼中却并无喜色，反而多了一丝冷冽。
“根据你的图纸所言，此刀一出，可人马俱碎，是为骑兵克星。”
说罢，他猛地转身，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根用作演武的合抱粗的木桩上。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沉，腰腹发力，手臂带动着长长的刀柄，划出一道霸道绝伦的弧线。
“喝！”
一声沉喝，石破天惊。
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劈向了那根木桩。
在场众人，除了木铁峰这等顶尖高手，其余人甚至都看不清刀的轨迹，只能感到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
林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盯着那道寒光，期待着木屑纷飞，木桩应声而断的场面。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铛——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后，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那柄势大力沉的陌刀，在接触到木桩的瞬间，刀身竟从中断为了两截。
半截刀刃无力地弹开，在青石板上翻滚了几圈，发出“叮当”的脆响，最终归于沉寂。
而那根粗壮的木桩上，仅仅留下了一道不算太深的白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齐文泰握着只剩下半截的刀柄，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方才那一击用上了全力，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的不堪。
他随手将断柄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在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接着，他又一言不发地走向那杆钩镰枪。
他再次握住枪身，这一次，他没有劈砍，而是模仿着战场上对付马腿的招式，用枪头的弯月形倒钩，朝着木桩的侧面猛地一拉一扯。
“嘣！”
又是一声脆响。
那精巧而致命的倒钩，竟应声而断，只在木桩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一连两件被寄予厚望的神兵，竟都如劣质的玩具一般，脆弱不堪。
齐文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直直地射向林旭。
“林旭。”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你来给朕解释解释。”“朕的工部，集结了全大周最好的工匠，一比一地按照你的图纸，耗费无数精铁，才打造出这几件样品。”
“你图上说，陌刀可斩玄甲，钩镰枪能断马腿，威力巨大，是对付北方铁骑的不二法门。”
“可现在呢？”
他伸手指着地上的两截断刃，语气中的失望与质问毫不掩饰。
“朕不过是稍稍用了些力道，它们就断成了这样。”
“这样的东西，如何上战场？如何去对抗那些虎狼之师的铁蹄？”
“难道要让朕的将士们，拿着这些一触即碎的废铁，去和敌人的骑兵拼命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林旭的心头。
“还有这个。”
齐文泰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架诸葛连弩上。
“朕让工匠们一丝不苟地复刻了每一个零件，可组装起来之后，这机括无论如何也无法激发。”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御花园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旭的身上。
有疑惑，有审视，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太子齐洛元眉头微皱，看向林旭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探寻。
林旭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来如此。
召自己入宫，赐宴御花园，不是为了奖赏，而是为了这个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露出一丝了然。
既然图纸都已经被齐洛樱偷出来，并且给了齐文泰，那他也没什么可可隐瞒的了，本来，这些东西，他也是要找时间上交给齐文泰的。
想到这，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陛下息怒。”
他的声音沉稳而平静，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陛下，可否容林旭，先说几句题外话？”
齐文泰冷哼一声，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
林旭这才直起身子，朗声说道。
“陛下，我在设计这两样兵器之时，心中所想的敌人，并非是寻常的步卒，也不是普通的山匪流寇。”
“而是北境草原之上，那些来去如风，身披重甲的精锐骑兵。”
“他们的冲击力，远非人力所能比拟。战马奔腾，加上骑士与盔甲的重量，每一次冲锋，都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
“想要凭借兵刃之利，将这样的敌人连人带马一同斩断，其难度可想而知。”
他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
在座的都不是庸人，自然明白重甲骑兵在战场上的恐怖。
林旭没有停顿，他走到那堆残骸前，蹲下身子，先是捡起了那半截断掉的陌刀。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断口，仔细观察着金属的纹理和色泽。
然后，他又捡起了那个断掉的钩镰枪倒钩，两相对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他，连齐文泰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片刻之后，林旭站起身来，神情笃定。
“陛下。”
他将两块碎片托在掌心，呈给皇帝。
“林旭斗胆断言，您的图纸没有问题，工部神匠们的技艺，也已是炉火纯青，无可挑剔。”
这话一出，齐文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问题出在何处？”
林旭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仿佛有火焰在其中跳动。
“问题，出在这铁上！”
“是打造这两件兵器的材料，出了问题！”
材料？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太子齐洛元更是疑惑地开口问道。
“林大人，此言何意？”
“工部所用，皆是百炼精钢，已是我大周最好的铁料，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